楚皓軒一把將林初夏拉到自己的身邊,對林媽媽說道:“你放棄吧,初夏是絕對不可能退縮的。我不知道你是否考慮過初夏的感受,也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初夏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但是初夏不是你的人生私有物品,不會永遠都按照你的意志生活,她也永遠都不可能重蹈你的覆轍,過着和你一樣沒有希望和尊嚴的生活。誠然,你可以爲了你的愛情做出人生的讓步,可是初夏不是你,她有她自己的生活。她也不可能將愛情當做一切,如果親情對於她是傷害而不是慰藉的話,那麼親情也不可能是她的一切。今次,初夏一定會堅持到底,永遠不會跟你一樣,過着那樣的生活。”
林媽媽一怔,眼淚不停地掉落。
顯然,楚皓軒的話,讓她十分震動。
雖然這些話,林初夏以前也說過不少。
但是,由一個陌生的人來說,這話卻又有了不一樣的力量。
林媽媽幾乎被這話傷得哭泣不已。
林初夏只是冷淡地看着,林媽媽哭得再狠也好,她這次也絕對不會對她和林勇妥協了。
對他們的妥協,就意味着對自己的傷害。
一個人,如果活在這個世界上,連自己都保護不好,連自己都要傷害的話,那還談何別的東西?
楚皓軒見她情緒不好,牽着她的手,走出去透透氣。
林初夏難得的哭泣起來,林勇做的事情,只是讓她絕望,卻不是感情上的傷害。
林媽媽對她感情上的傷害,才讓她真正的沒有辦法接受。
她的眼淚越掉越多,幾乎都要控制不住了。
楚皓軒將她攬入懷抱裡,知道她的心裡有諸多的委屈。
他低聲說道:“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林初夏真的就嚎啕大哭出來。
旁邊有人在放音樂,聲音悠揚地傳遞過來,傳進兩個人的耳朵裡:
人羣中哭着/你只想變成透明的顏色/你再也不會/夢或痛或心動了/你已經決定了/
你已經決定了/你靜靜忍着/緊緊把昨天在拳心握着/而回憶越是甜/就是越傷人了/
越是在手心留下/密密麻麻深深淺淺的刀割/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護色/你決定不恨了/也決定不愛了/把你的靈魂/關在永遠鎖上的軀殼這世界笑了/於是你合羣的一起笑了/當生存是規則/不是你的選擇/於是你含着眼淚/飄飄蕩蕩跌跌撞撞的走着/
這音樂,將林初夏的心事,全部觸發,讓她越哭越厲害。
也許正如同歌聲中唱的,她真的就從來沒有快樂過,一切的歡聲笑語,將自己裝得若無其事,那都是她的保護色。
她內心深處渴望的,是那樣的開心和笑容,可是她的生活,卻讓她和那些快樂和笑容,離得那麼那麼多的遠。
歌裡所唱的情形,就是她的生活的真實而完全的寫照。
而現在,是時候割斷那一切了。
那所有的一切,都應該跟自己的生活遠離。
她不停地大聲哭着,絲毫沒有任何的形象,將自己的痛苦和委屈,全部都哭出來,將自己的內心深處的種種情緒,都通過哭聲宣泄出來。
楚皓軒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抱着她,任由她哭泣,他能做的,就是給他一個肩膀,給他一個寬厚的胸膛。
讓她在哭泣的時候有所依靠,讓她在絕望的事情找到希望。
他希望她能夠像以前那樣快樂,真正的快樂起來,只爲了她自己而活,好好的活一回。
楚皓軒的下屬過來,低聲說道:“軒少,開庭時間到了。”
楚皓軒揮手做了個動作,示意他們退下,不要打擾。
但是林初夏聽到了,擡起頭來,她不想錯過開庭的時間。
她哭得差不多了,用嘶啞的聲音說道:“軒少,我還是不想耽擱時間,一起進去吧。”
楚皓軒見她停止了流淚,便說道:“也好,那我們先過去吧。”
楚皓軒和林初夏一起進去了。
林勇也已經來了,林媽媽坐在一旁,神情複雜地看着林初夏和楚皓軒。
法庭開庭了,首先說的是林勇偷用林初夏信息辦信用卡的事情。
林勇十分委屈,一臉的愁苦,聲情並茂地說道:“是這樣的,我們當初爲了供女兒去美國念大學,花光了家中的積蓄,可是孩子她媽生病了,急需要用錢,我們纔不得已,拿女兒的身份證辦的信用卡……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要不是家裡困難,誰會去做這樣的事情啊?不過信用卡真不是我偷着辦的啊,確實是我女兒自己去辦的,辦的時候她都是知情的,她說她掙了錢回還的,畢竟這都是爲了她母親治病花了的錢,可是誰知道,她現在竟然將我告了。女兒啊,爸知道你有苦衷,你雖然告了爸,但是爸真的一點都不怪你,爸只希望你能夠過得好一點……”
林勇的話一出,所有的人都被他感染了。
畢竟在他的描述裡,他是多麼偉大的人,花錢給林初夏去美國留學,借了信用卡的錢,是爲了給妻子治病,被女兒告了,還不怪女兒。
旁觀席上,一片譁然,紛紛地指責起林初夏來,都說林初夏不孝順,花光了父母的錢去留學,現在卻根本不顧父母的死活。
以前,林初夏要跟林勇解除父女關係,每次大家都會被林勇這樣的表演而折服。
可是這一次,根本不可能了。
因爲這一次,林初夏是鐵定了心要做這件事情,而楚皓軒也拿到了足夠的證據。
律師馬上站起來說道:“林勇先生,你說你辦卡是爲了給你妻子,也就是林初夏的母親治病,可是我們發現,你的信用卡上,有多筆消費,都是在各大商場,各大酒店,和各大酒吧裡的支出,你能說說看是爲什麼嗎?”
“唉……那些都是初夏消費的。只有取現金的錢,是我取的,都交到了醫院的,還有就是我們生活的一些花銷,這個我們都是能夠拿得出證據的。”林勇一副苦兮兮的樣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