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夜,王宮內苑,某人以探母爲名直闖後宮,但去的方向,卻不是王妃的交泰殿,而是詠嬪的處所。他闖入時,詠嬪正在沐浴,一干宮女一見他立即驚惶失措的趕人。

“漢寧大君,您不可以——“

“通通閉嘴!”他大喝。

宮女們立刻嚇得不敢作聲,這人是王妃的愛子,沒人敢得罪他。

見她們噤聲了,漢寧大君立即將視線往浴桶望去,他也沒想到一進來見到的竟是詠嬪光裸入浴的養眼畫面,原本就躁動的心,頓時更加火上加油。

他覬覦詠嬪已多時,但對她始終不敢造次,只有一回,宮裡設宴宗親,詠嬪出席,他幾杯黃湯下肚,在四下無人的長廊上情不自禁的強吻了她,事後對她表達愛意,卻遭受她無情嚴厲的拒絕。他以爲她冰清玉潔,又是父王的女人,這口氣硬是隱忍了下來,可哪料到,她原來早就與李豫暗通款曲已久,根本就是個娼婦,既是如此,他又何必隱忍,這也才膽敢直接闖入她的處所。

“你無禮至極,還不快出去!”詠嬪大怒。

漢寧大君邪笑道:“你這女人明明就希望讓男人抱的,又何必裝腔作勢的趕人呢?”他輕佻的說,無恥的往浴桶走去。

宮女們大驚,雖不敢大叫求救,但還是紛紛上前攔阻他,他一一推開她們,終於見到了詠嬪泡在水裡的誘人姿態,當下下半身火熱起來。

“你退開!你想做什麼?!”詠嬪見他居然大膽走近看盡她的身子,登時怒火中燒的質問。

“做什麼?我想好好愛你。”他一臉淫邪的說。

“放肆!”她憤然怒道,卻苦於陷在浴桶裡無處閃躲。“你知道我的身分,還敢對我說出這種話,你不想活了?!”

他笑得嗤之以鼻。“我當然知道你說這話有多大逆不道,但幸運的是,父王今晚上我母妃那兒去了,不會過來的,自然也不會知道我是如何子代父職,撫慰他女人寂寞的芳心以及飢渴的身子。今晚我會滿足你的,讓我告訴你什麼才叫歡愉,什麼樣的人才算是男人。”他說得極爲淫賤。

“這裡衆目睽睽,你真敢對我無禮?!”詠嬪雙手盡力遮住自己,又羞又怒。

“後宮歸我母妃所管,消息若傳出,你這裡的每一個宮女都是死路一條。”他掃向所有人,嚇得宮女們哪敢多舌,全低着頭閃一旁去,不敢防礙他的好事。

現在的王妃幾乎能隻手遮天,宮女們爲了活命,個個只好當起縮頭烏龜了。

詠嬪見衆人如此怕事,惱怒不已。“她們不敢說,難道我不會說嗎?”

“這麼一來,別說你得自盡,還大大丟了王室的臉,就連你的家族也全得跟着蒙羞。”

“你!”她怒極。“我是你父王的女人,你這樣做不怕受到天譴?”

“怕什麼?不久我就是世子,再過幾年就是王上了,到時候我還打算安排你繼續待在宮中,咱們一起淫亂宮廷,你不覺得這個想法很刺激有趣嗎?”

“大膽逆子!就憑你也想當上世子,還想成爲朝鮮的王,你是癡心妄想!”

這一聲突起的怒吼讓漢寧大君全身凍結,瞬間臉上血色盡失,倏然轉過身來,眼前站着的正是當今朝鮮王,而他身後立着赫然是此刻該酒醉不醒的李豫。

“父王,兒、兒臣……這是誤會,我剛剛——兒臣鬼迷心竅纔會犯下胡塗事,請父王饒命!”自知無法辯解,方纔所說的每一字都足以讓他被誅殺千百次,當下嚇得幾乎尿褲子,趕緊跪地求饒。

就見朝鮮王憤怒得臉龐整個扭曲了,氣得一時無法開口。

李豫搖着首,“漢寧,你怎會做出這種事,你這是要如何面對父王?”他一副痛心疾首、不敢置信的模樣。

漢寧大君頓時醒悟。他上當了,上李豫的當了!

他居然設計他,讓他以爲他爲了女人萬念俱灰,連王位都不要了,還讓他色慾薰心的找上詠嬪,那小子再特意帶父王來見他的醜態,此時他才驚覺他的計謀,可爲時已晚了。

完了,做出這種事,父王還會饒了他嗎?

“王上,請念在漢寧一時胡塗的份上,您饒了他吧!”王妃聞訊趕來,驚慌的看着滿頭大汗跪地的兒子,着急的向朝鮮王求饒。

漢寧大君一見母妃出現,以爲有救了,當下露出喜色。此時,還坐在浴桶裡的詠嬪爆出羞憤的哭泣聲。“王上,臣妾已不潔,願以死謝罪,請王上賜死!”她臉上全然是不願受辱苟活的神情。這讓朝鮮王瞧了,簡直對漢寧大君的行徑深惡痛絕。

王妃見狀,立即恨視詠嬪。這狐狸精!要死也不用選在這時候,漢寧是瞎眼纔會看上她!心下也立即猜出,一定是這女人與李豫連手陷害兒子的,畢竟除了詠嬪自己,沒有其它人知道漢寧對她垂涎一事。

“王上,詠嬪的事,臣妾會處置,您不用——“

“你住口!你養出這等逆子,還有什麼資格處置朕的後宮?朕今日若沒撞見這件醜事,你也許還會隻手遮天的替他隱瞞,讓朕尊嚴掃地!”

“王上,請息怒,容臣妾好好跟您解釋。”以爲他在氣頭上,王妃打算像從前一般抱着他的腿軟言消火。

“滾!”沒想到朝鮮王怒潮驚人,竟氣得一腳踢開她,她狼狽的撲地。

“就是因你教子無方以及縱容,纔會養成這逆子敢做出淫亂宮廷的事來,生子如此,讓朕徹底蒙羞,你這做人母親的也脫不了罪!”朝鮮王大怒,連她也一併問罪。

漢寧大君見母親被踹飛的模樣,驚愕不已。就連母妃也有事,這回他真闖下大禍了!“父王,推舉王妃的人是我,兒臣有罪,也請父王降罪。”李豫立刻跪下請罪,可這一跪,真表示王妃罪無可恕了。

王妃憤惱不已,神情大變,而那假哭的詠嬪則是暗自冷笑在心頭。

“哼,你確實有罪,竟要朕立這種人爲妃,讓朕受盡恥辱,朕要你立即回府,閉門思過三個月!”朝鮮王怒而下令。

王妃與漢寧大君兩人刷白了臉。連推舉的人都受罰,那他們定是前途全毀,說不定連性命也不保!母子兩人頹然癱坐。他們以爲終於壓下強勢的李豫,權勢將如囊中物,哪知卻教那傢伙反將一軍!

隔日早朝,傳出漢寧大君突生急病,夜裡不幸暴斃,王妃悲傷過度,無力再掌管後宮,自請降級至四品淑媛,並且搬出交泰殿,移往冷宮靜養。

宮中一夜劇變,朝中個個都是明眼人,心知肚明王妃的勢力已瓦解,這一時半刻權臣全涎着臉奔向敏原大君府邸,急着向李豫輸誠,大家明瞭此人已可確定就是朝鮮未來的掌權者了。可惜,李豫被王上責令禁足在府,他誠心“懺悔”,婉拒見客,衆人撲空,只得紛紛懊惱離去。

可這說是“誠心思過”的人,卻在自家府裡也失了蹤。

地牢裡,鄭良良正嗑着瓜子、喝着茶,四周已教人徹底打掃乾淨,原本不見天日的地方鑽了個洞,變得光線充足,氣息清新。整個地牢已煥然一新,舒適得跟新居一樣。

她狀似悠閒愜意,桌上有一排排的書籍供她打發時間,這些舒服的待遇在她進到地牢的當晚就享有了。

一開始時,她也爲之愕然,渾然不能理解這是怎麼回事,既然要關她又何必這麼做?但等她冷靜下來後尋思,那傢伙八成又瞞着她在做什麼大事了,她就靜觀其變吧!

這會望着面前的高牆,牆外關着的是那幾個原本待在這裡的住客,因爲她的入住而將他們全趕到隔壁去了。那傢伙有心不讓她見到他們的慘樣,心頭就不會那麼難受,但夜裡聽見隔壁傳來的哀嚎聲,還是教她極爲不舒服,那傢伙這麼折磨人,實在讓她無法苟同。

不一會有人進來了,又是殷勤送點心來的人,來的照例有三人,兩個端東西,一個試毒。

她得等試毒的人當着她的面吃下這些食物,而且平安無事後,她才能動用。

這回送來的是她愛吃的煎餅,確定東西無毒後,她打算大快朵頤。

正興致勃勃的準備動筷子時,那試毒的丫頭竟臉色翻黑,在她面前當場口吐白沬,抽措幾下後便死去了。

她錯愕的跳起身。“這煎餅有毒?”

另兩名送餅來的人立即將煎餅倒入地上,埋入土裡,然後帶着空盤子以及扶着那被毒死的丫頭,什麼也沒說的匆匆離去。

一個時辰後,有人進來了,見到這地牢竟是一片明亮,桌椅、牀墊一應俱全,四周還傳來薰香。這哪是關人的地方,根本是客棧!

來人臉色一變。莫非那男人也騙了她?

鄭良良因爲眼前才死了一個人,正震驚的蹲在角落平復心情,發現有人進來,一轉身,視線與對方對上。“樸小姐,是你?”她怎麼來了?鄭良良大爲訝異。

樸美新原本秀麗的臉龐變得猙獰了起來。“你沒死?”這女人爲什麼還好端端的活着?

“你沒吃那餅?”她明明親眼見到送餅的人將空盤子送回給廚子的。

聽到這話,恍然大悟。“剛纔餅裡的毒是你下的?”她沉下臉問。

樸美新眯眼道:“送餅的有三人,原來這麼多人是爲你試毒的,可惡!”她怒極了。“這裡也被精心佈置過了,那男人根本就無心虐待你,你們莫非是串通好要逮我的?!”

“沒錯。”李豫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你!臭小子,你終於出現了!”一見到他,鄭良良火氣就無法控制的爆發,不管樸美新在場,先開罵再說。

李豫歉然一笑,“良良,將你關在這我也是逼不得已的,請你原諒。”他懇切的說。

“哼,敢這麼對我,你休想我會理你!”她早想好再見到他一定要讓他好看!早預期她不會輕易罷休,他無奈的摟過她的香肩。“好,等我解決了這女人,之後我任你處置,看是要打要罵我都隨你。”他低聲下氣的好言安撫。

樸美新見他柔情討饒的模樣,心情激動的質問道:“你從不曾對我這般溫言柔語過,這是爲什麼?難道我真不如她?”

李豫這纔將目光落在她身上,但一手仍緊緊摟着身側的女人,模樣極度保護。

“對你我沒想過這種事,只想着如何殺你!”

“啊?!”他竟說出如此狠毒的話,讓她大爲吃驚。

鄭良良也聽得眉毛豎起。“你爲什麼一直想着要殺她?”這人是殺人魔嗎?

“因爲她想殺你。”

這話讓她想起方纔那試毒人的死狀,內心又驚駭起來。原本認爲他安排試毒的事根本是多此一舉,如今她才相信真有人要殺她。

“其實不只今日發生的事,上回我中毒,也是她下的手,只不過,她真正要毒殺的人是你。”李豫又說。

“你說什麼?!那回你中毒,下毒的不是漢寧大君嗎?”鄭良良吃驚的問。那日那男人來訪,一副陰險奸笑的模樣讓她猜測這毒一定是他下的,事後與李豫討論他時,也認定是漢寧大君下的手啊。

李豫冷笑。“漢寧是主謀,她是執行者,只不過漢寧交代要殺的人是我,她卻沒那麼做,將毒投到了你的水壺裡,卻沒想到,我到你房裡碰了那水,而漢寧見她達成任務,自是得意忘形,來到我牀前耀武揚威,讓人一眼瞧出是主謀。”

他中毒那日曾聽到僕人傳報樸美新來到府裡,卻不見她出現在他面前,他正覺有異,偏遇到得立刻決定是否送良良進宮的事,纔沒進一步查問樸美新的行蹤,可之後他立即中毒了,而且毒還是在良良房裡中的,這擺明是毒殺情敵的事,讓他事後推測出下毒的定是她無誤。

“這麼說來,樸小姐,你真的一開始就想殺我?”鄭良良驚訝不已。

樸美新怒視她。“是的,我從第一次見到你的那一刻就想殺你,因爲我直覺你會搶走我的男人,而你果然這麼做了!”

她的表情神態都不是平常那嫺靜女子,鄭良良瞧了不禁大驚。原來她從前對自己顯現的善意都是假的,她真正的心思是要殺她!

背脊忍不住發涼起來,想起那日落水池的事,這女人搞不好也是故意拉她下水的,並且扯去她的髮夾丟入池中,幸虧她會泅水,不然後果還真不堪設想。這女人的心機深沉得好可怕!

“良良,我會將你帶到這裡,其實是要保護你,她與令嬪,不,現在該稱之爲令淑媛,他們串通好要讓我對你起疑心,將你從我身邊除去,好打擊我的心志,我將計就計將你關在此地,並且日夜讓人來看顧你,一來防止他們再有機會毒害你,二來我藉機反制他們,讓他們從此再也威脅不了我。”他對她解釋事情經過。

本來他是那種連試毒的人都不信任的人,也甚少爲自己安排試毒之人,無奈之下只好想出每天更換試毒丫頭的法子,減少良良被毒害的機會。幸好這個安排果然有效,他鬆了一口氣。

“那現在外頭……”是否如他所說,已風雲變色了?

“漢寧被賜死,令淑媛被關入冷宮,朝中原本親近我姑母的人也全都變節改投靠向他了,而我爹是王妃的至親,見事態如此,已被迫辭官。”樸美新恨聲說。

“才幾日而已,情勢竟變化這麼大?!”鄭良良詫異不已。

“我爹再也恢復不了官職,是你!是你擄走大君的心,若大君愛上的是我,就算姑母倒臺,我爹也不會有如此下場。我恨你,我想殺你,親手殺你!”樸美新像是再也無法忍耐見到她,伸出十指就抓向她的頸項,想勒斃她。但是李豫哪容得她放肆,他拉着鄭良良閃過她,隨後金質重將人擒下。

這之後,樸美新進了隔壁那道牆內,與其它人關在一起,此生再無走出那扇門的機會。

今日宮中舉辦冊立世子大典,也於當日一併迎娶世子嬪。

李豫頭戴黑色冠冕,他身着鑲着金絲的紫圓領冕服,腰繫玉帶,瞧起來神采飛揚,分外地耀眼奪目。

他已受禮完成,正式成爲朝鮮世子,這會正等着吉時一到,迎娶世子嬪。

鄭良良穿着宮廷翟衣,草綠色緞面上有着紅色繡花,髮髻上橫插着金釵,兩頰上貼着紅點,顯得十分嬌媚寧。

可這嬌美的臉龐,神情一直不大對勁,似乎心神不寧……

明明已打扮妥當,就是不肯踏出門坎一步,這事很快傳進李豫耳裡,他眉頭皺緊,相當不快。這丫頭在耍什麼彆扭,難不成想悔婚?

這女人有過婚儀上悔婚的紀錄,不會是又想再來一次吧?!他面如土灰。

“我去一趟瞧瞧是怎麼一回事。”詠嬪道。

“你?”李豫瞄她一眼。他已是世子,依規矩得住進稱之爲東宮的昌德宮,而即將迎進的世子嬪也得跟着入宮行儀,此刻詠嬪要見良良很方便,但讓兩人單獨見面……

“你覺得不妥?”猜中他的心思,她笑問:“我去見她順便解開她的心結,這不好嗎?”

“心結?”

她媚眼輕拋。“她該以爲你對我用情至深,你不想我幫你解除她的心結?”

他挑了挑眉。“你願意?”

“當然。”

“條件呢?”他很瞭解她,直接問。

詠嬪嬌笑道:“自然是讓在冷宮的令淑媛生不如死。”

“漢寧一死,她已是生不如死了。”

“不夠。”

李豫瞧了她一眼。“我明白了,我會做到。”其實不用她要求,令淑媛殺了他的三個兄弟,他也得爲此報仇雪恨,這些可不是讓她打入冷宮就能夠了事的。

“那我就過去了。”詠嬪起身移步至迎世子嬪而特闢的寢殿裡。

鄭良良訝然地瞧着乍然出現的人,趕忙起身要行禮。

“不用這麼做的,你即將成爲世子嬪,是至高的無品階,而我還只是個正一品的嬪妃,你不用對我行大禮。”詠嬪阻止她起身。

她只好靦腆的又坐下。

“詠嬪娘娘怎麼會過來呢?”今日的詠嬪心情應當不太好吧?畢竟所愛的男子就要娶妻了……這時候來見她,不知要對她說些什麼?她有些不安。

“我是來祝福你的。”察覺到她的臉重稍嫌凝重,詠嬪抿笑說。

“祝福?”她反倒嚇了一跳。

“是的,世子與你兩情相悅,當然值得祝福。”

“可是你……”這是宮裡,四周都是人,話不能明說,鄭良良顯得有些焦急。

瞧出她的心意,詠嬪握住了她的手。“豫哥愛的是你,你一定要堅信,他從沒愛過別人,這點,與他是‘青梅竹馬’的我最是瞭解。”

鄭良良聽出她的暗示,不由得睜大了眼。難道他沒愛過她?彷佛讀出她的心語,詠嬪搖着頭,笑得有些淒涼。“曾經,他也許對某個女子有過一丁點的動心,但那女人的心教仇恨矇蔽住了,他發現後,很快連那一點的心動也消失無蹤……

“你說那男子可不可惡?對女人真沒耐心,不過也許正因那女子不是他的真命天女,所以他纔會毫不在意吧。但你不同,我想,就算你今日做出想逃婚的事來,他大概也不會放棄,追也會將你追回來。”

詠嬪說得感慨,雖然內心對錯過那男子感到可惜,但這是她的選擇。

目前後宮終於由她掌管了,發生漢寧大君闖宮之事,她以爲王上會命令她自盡以保全名節,哪知王上是真的憐惜她,不僅沒要她求死,還百般的疼愛她,現下,她對王上充滿感激,雖然無法愛上他,卻也願意終生伺候他了。

詠嬪的這番話讓鄭良良感激得想流淚。她真是送來了一份大禮,得知那傢伙沒愛過詠嬪,讓她心情輕鬆不少,若能再早點知道這些,她就不用暗地裡神傷這麼久了。

“這會你可以安心嫁了吧?吉時快到了,你得先到宮門前等着典禮開始。”詠嬪微笑的催促。

“嗯……但是……”她還是不敢前去,因爲還少了件東西,她怕那男人見不到會大發雷霆。

“怎麼了?”她還在遲疑些什麼?如果是單純的不想嫁那男人,那自己可沒轍了。

“我……”

“娘娘,有名男子在宮門外求見。”忽然有宮女來報。

“這時候要見世子嬪的男子是誰?”詠嬪好奇的問。鄭良良身分已不同,就連一般鄭家女眷要見她都不容易,更何況還是一名男子,一名男子大婚前冒險求見,這可有趣了。

她竟起了看熱鬧的念頭。

“他說姓金,有要緊的事非見世子嬪娘娘一面不可。”

“姓金?!大膽的傢伙!”這暴怒聲由廊外傳來,隨之出現的正是李豫。

見他大怒的模樣,那宮女立即嚇得跪地發抖,後悔進來稟報這事。

“原來你也來啦!”詠嬪掩着嘴笑着。這男人終究不放心她,還是跟着來聽她對鄭良良說了些什麼。

李豫根本沒有空理會她的訕笑,徑自對那名宮女道:“去將那人帶上來,我要見他!”

宮女即刻慌忙去帶人,這期間他顯得怒氣沖天,沒人敢同他說話,就連鄭良良礙於不知九陽哥來做什麼,也只能幹著急,不敢多嘴。

不久金九陽被領進來,見到李豫也在場,慘綠了臉孔,急忙跪下對他行了參見世子的大禮。

只是行完禮後,李豫完全沒要他起來的意思,金九陽不住覦向他身旁的鄭良良,見她對他擠眉弄眼,似乎也很不安。

“之前你攔轎要帶良良私奔的事,我原諒了你,你去鄭府見她,我還沒空找上你問話,這回你又……”李豫陰森的朝他一瞄。“你又想做什麼?”

金九陽頭皮發麻,心想慘了,世子醋勁大發!“世子大人,您……您誤會了,我……我……”他一緊張竟口吃了。

“夠了,你這傢伙嚇壞他了,瞧他都不能好好說話了。”鄭良良見狀忍不住出聲爲金九陽抱不平。

“你心疼他?”李豫更怒了。

“誰心疼誰了,是你不講理,九陽哥是我的朋友,他來見我又有什麼錯?”她生氣的問。

“你是我的女人,他對你心生愛慕就是天大的錯事!”

再理智的男人一旦吃起醋,也會變得任性,一旁瞧熱鬧的詠嬪笑容越來越有幸災樂禍的感覺。原來這就是他吃醋的模樣啊?還真是不可理喻。

“九陽哥已經跟我說清楚,我們只是朋友,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其它。”

“若無其它,他大婚之前不顧身分冒險進宮見你,這大膽的行爲又是什意思?他鐵定是想帶走你,他該死!”他心中已對金九陽定下死罪了。

鄭良良氣得猛搖頭。這傢伙的疑心病又犯了!“我相信九陽哥他不會這麼做的。”

“住口——這人我已留不得,來人,將他押下問斬!”

“你要斬他不如斬我!”

“你以爲我不敢?”兩人劍拔弩張——

“請兩位都別再吵了,瞧一瞧這傢伙手裡的東西吧!”詠嬪見他們吵得不可開交,好心的出口提醒了一下。

“什麼東西——“李豫見金九陽高舉的手掌中捧着的東西后,臉色再變。“這東西怎會在你手中?”是偷的,還是這女人給的?這下他心口驟縮,醋海翻騰得更洶涌了。

鄭良良氣憤的咬了脣,心知這傢伙又誤會了。“這髮夾是我不小心掉到水池裡去的,我想是九陽哥努力幫我找回來了。”一瞧見髮夾,她就明白九陽哥的來意,這東西對她很重要,所以找到後,他說什麼也要趕緊爲她送來。

“你掉了這髮夾?”李豫瞪眼問。

唉,還是瞞不住!“我爲了救‘不小心’落水的樸小姐而遺落了這髮夾,事後我日日下水池去找都沒找着,九陽哥也幫着我找,但始終都找不到,我怕你生氣,所以瞞着你不敢提,今日大婚之上,不得不戴上咱們的定情之物,可我仍沒找到這髮夾,不敢去見你,想不到九陽哥在最後一刻終於幫我找着,還幫我送來。”

“你是說,這小子日日到你府裡是爲了要幫你找回髮夾,而你房裡的男子衣物是他的沒錯?”

“咦,你有看到那衣服啊?那是九陽哥的沒錯,我過意不去他如此費心幫我找失物,命人將他的衣物留下洗淨後還他。”她坦蕩蕩的解釋道,爲慎重表示謝意,她還命人將洗淨的衣服收到她房裡,隔日她再親自交還給他。

想不到這傢伙原來懷疑她很久了,真是可惡!

李豫神情略顯陰沉的瞟向金九陽,瞧得他一陣冷寒。

他該不會還是不相信自己,依舊打算殺他吧?

金九陽正提心吊膽着,忽然,一隻手掌落在了他的肩上——

“起來吧!”李豫道。

“世子大人?”他一臉的膽戰心驚,哪敢真的起身。

“說實話,就算你現下沒出現,我本也打算在大婚後找上你的。”李豫神色有些詭譎。

“找……找我?”

“嗯,帶你去一個地方。”

“慢着,你該不會想帶九陽哥去那裡吧?”鄭良良怒問。

“本來是這樣的,不過瞧在他送來這東西的份上,我打消這念頭了。”他一副開恩的口吻說。

“你竟然打算這麼做!”她氣得跺腳。

兩人的對話聽在金九陽耳裡是一頭霧水。那地方?是哪裡啊?

“好,既然你提起那地方,我正好也有所求,我要你關閉那裡,順便將裡頭的人‘放生’!”她氣沖沖的道。

“放生?”

“哼,不放生也行,我悔婚,今日不嫁了。”

“你敢?”

“我又不是沒紀錄過!”她咧嘴一笑。

居然有人敢悔世子的婚?詠嬪搖着頭,見着李豫竟驚惶失措的拿她沒辦法。真是一物剋一物,豫哥這輩子是栽了。

“那幾個人就算放了也失去自己生活的能力,他們被放出來也是死路一條。”他咬牙的掙扎道。

“也是,他們都關到癡傻了。那你改善裡頭的環境,起碼他們的下半生不用在那麼陰暗髒臭的地方過活!”

金九陽聽到這裡都嚇傻了。原來“那地方”那麼的恐怖……

“他們是罪有應得!”這就是背叛他的下場!

“再大的罪他們也受夠了,你只要疑心就抓人,天知道你誤殺了多少人?”

李豫撇了撇嘴。“至多我以後不再隨便關人就是。”他讓步道。

“不行,除此之外,你得好好照顧那些被關的人,不能再喂他們吃豬食,生病了也得爲他們請大夫。”

他面色陰沉,久久不語,氣氛很僵。

“走了,新娘不嫁,這婚大概結不成了,我先帶你出宮吧!”詠嬪對着還跪在地上呆看兩人吵架的金九陽道,她笑得很開心,似乎很樂意見到婚事取消。

“誰說成不了婚的,這女人要如何便如何,我能說不嗎?!”生怕娶不到心愛的女人,李豫陰鬱的臉色一轉,馬上微笑起來,取過髮夾親自爲鄭良良別上。“普天之下,從沒有世子遭受世子嬪拒婚的,我可不想當這第一人,再說,你若不當我的世子嬪,我就算殺光所有人也快樂不起來。良良,嫁我嘛,拜託別悔婚了!”

他竟對女人這般撒嬌!

金九陽瞧直了眼。詠嬪則是訕笑着,“再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對心愛的女人也得俯首稱臣哪。”

金九陽聽了,眼角含淚,很是欣慰。良良果然找到配得上她的男人了,他們會幸福絕對是無庸置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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