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素緊緊抱住蕭凌，“你還有我，還有景瑞和小七，大伯大伯母，蕭可，還有你爸爸……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蕭凌頭埋在蘇素頸窩裡，蘇素感覺到脖頸上冰冰涼涼的一片溼潤。
她心中揪緊。
蕭凌……他哭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這回事真的到了傷心處了。
“不一樣，不一樣的……”
蘇素知道他的意思！
每個人在心裡的位置都不一樣，但是同樣的，都是無可代替的，老爺子沒了就是沒了，別的任何親人都代替不了他，更重要的是……老爺子對於蕭凌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如果沒有老爺子和蕭凌的奶奶，也許蕭凌的人生也會很悲催，如果沒有老爺子的養育之恩，他現在的親情都會變得缺失，蕭凌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孩子，可是從來都沒有去找親生父母的念頭，對於他來說，老爺子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是在他心裡比父母都要重要的存在。
這個時候安慰的話完全沒有用，蘇素緊緊抱住蕭凌，“難過就哭出來，哭出來會好過一點！”
哭？
蕭凌很想哭，可是嗓子堵的厲害，他只流了兩滴眼淚，就再也哭不出來了。
軟弱也只有那麼一會兒的功夫，短短的幾分鐘蕭凌就已經重新收拾好了情緒，繼續爲老爺子守靈，按照老爺子老家的習俗，需要停靈三天，可是現在天氣太熱，雖然有水晶棺，可水晶棺的蓋子也沒蓋，蕭凌他們都不想讓老爺子的身體發出異味。
好在……大伯和大伯母都趕回來了，也算是見了老爺子最後一面了。
當天晚上，一家人就去了火化的地方，這一次，不管景瑞和小七怎麼說，幾個大人都沒有帶他們，兩個孩子才八歲，火化的場面也太過殘忍，不能讓他們兩個看到。
火化的時候，眼看着老爺子一點點化成骨灰，衆人再次哭成一片！
當天晚上，一家人商量安葬老爺子的事宜。
“你爺爺有說想葬在哪裡嗎？”蕭國政紅着眼圈問。
老爺子是軍人，官銜也高！有個烈士
陵是專門安葬他們的地方。
蕭凌依舊沒有眼淚，他抱着老爺子的骨灰盒，搖搖頭，“沒說，我想把爺爺和奶奶合葬在一起，爺爺心裡一直覺得對不起奶奶，他年輕的時候工作太多，沒有時間陪奶奶，現在人都沒了，我想他肯定寧願和奶奶在一起。”
而不是死了之後還把自己奉獻給那些戰友。
“好！”蕭國政點頭同意，“也好，那明天就準備下葬吧。”
“外面的那些記者呢？”
“讓他們都回去吧。”蕭國政說，“人都已經火化了，還有什麼好採訪的，如果想採訪，讓他們明天去墓地吧。”
老陳點頭，“我知道了。”
因爲蕭凌奶奶信基督教，家裡也沒有請和尚給老爺子超度亡靈，賓客們都已經走了，偌大的別墅裡沒有老爺子的身影顯得異常的冷清。
蕭國政發話，“大家該休息都休息吧，明天早起安葬老爺子。”
“嗯！”
衆人沉默的各自回了房間。
蘇素去看了景瑞和小七，兩個小傢伙白天跪了一天，已經累的不行了，天一黑就沒有忍住睡着了，蘇素看兩個小傢伙紅腫的眼睛，輕輕嘆口氣，替他們關上了房間。
回到房間，蕭凌還穿着那一身白色的麻衣，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完全沒有要洗漱的意思。
“蕭凌……早點休息吧。”
“嗯！”
蕭凌機械的去浴室洗澡刷牙洗臉，然後回到房間，躺在牀上。
蘇素洗漱完，就看到蕭凌側着身子，睜着眼看着臥室裡的骨灰盒。
她嘆口氣爬上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蕭凌頓時轉眼看過來。
“別想了，趕緊睡吧，你也見過爺爺發病時候的樣子，疼的渾身都在抽搐，爺爺雖然走了，留下我們傷心，可是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也許是解脫了……”
蕭凌合上眼睛，道理他都明白，可是就是控制不住的傷心。
“睡吧！”
“嗯！”
蘇素關上牀頭的檯燈，每次睡覺蕭凌都會抱着她，可今天兩個人各睡各的。
甚至，爲了安對
方的心，兩個人都睜着眼睛到天亮。
一夜無眠！
早上五點鐘，天剛剛矇矇亮，蕭凌身體剛剛動了動，蘇素就已經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醒了？”蕭凌打開房間裡的吊燈。
房間裡頓時就亮了起來。
“醒了！”蘇素點頭。
實際上，她保持一個姿勢，一夜沒睡。她看着蕭凌的眼睛，蕭凌的眼睛裡血絲更多，顯然也是一夜沒睡。兩個人嘆口氣，各自洗漱之後，蕭凌抱着老爺子的骨灰盒下樓，蘇素跟在他後面。
下樓之後才發現他們兩個不是起來的最早的。
蕭國政夫妻兩個早就已經穿戴整齊，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等待着，蘇素看着兩人，兩人眼睛也有些通紅，顯然也是一夜沒睡。
幾個人打過招呼，沒多大功夫，蕭國強和蕭可就陸陸續續的下了樓。
到六點鐘的時候，蘇素把兩個孩子也叫醒，跟他們一起去墓地。
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胸前彆着白色的小花，出了門纔看到竟然下雨了。
蘇素看向天空！
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所以也跟着哭了嗎！
所有人都異常沉默。
墓地那邊蕭凌已經安排好，到地方了就把骨灰盒放進了挖好的石碑後頭。
石碑上已經鑲嵌好老爺子的照片。
衆人打着雨傘，送走老爺子最後一程。
……
老爺子下葬之後，蕭國政夫妻兩個在第一時間就回了部隊，蕭國強也聽了老爺子的話，訂了去美國的機票，蕭可和蕭凌蘇素包括兩個孩子，也全都搬出了老宅。
“蕭凌……你打算怎麼處理老宅？”
“這裡……我不打算再回來了！”
“我也不回來了。”蕭可跟着附和。
這裡關於他們的記憶都太多了，而他們回到這裡就會忍不住想起那些美好的回憶，越是回憶就越是傷心。
蕭凌想了想才說，“就讓陳伯守着這裡吧，他是爺爺的戰友，跟爺爺從年輕一直到老，這裡不只是我們的家，也是陳伯的家……有他在，一定能把這裡打理的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