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肅觀離開後院,忽見餘淚簾雙目垂淚,攔在面前,什麼也不說,便拜了下去,跪倒在王肅觀的腳下。
王肅觀一下子慌了,從沒受過如此大禮,在獵人王肅觀的記憶裡,被平級人跪拜是要折壽的,忙去扶她。
重生之後,他對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倒是信起來了。
餘淚簾卻不肯起來,一連向王肅觀拜了三拜,方纔起身,拭淚道:“從今往後,婢子便是你的人了,今生你讓婢子往東,婢子絕不會往西。”
王肅觀眉頭一皺,已猜到這丫頭八成將剛纔自己與何三全的談話偷聽去了,動機不純,不由有些慚愧,笑道:“那以後不要再自稱婢子了,彆扭死了。另外,你可以把我當朋友,不要當主子,不然我馬上把你趕走。”
餘淚簾驚得說不出話來,一雙美目朝王肅觀上下打量着,忽然又哭了出來,哭得王肅觀頭都大了。
蒼天啦,大地啦,女人真是水做的嗎?
“還有第三條,以後千萬別在我面前哭了。”王肅觀趕忙加上一條,餘淚簾竟真的停止了哭泣。
王肅觀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沒空搭理她,一擺手,說道:“趕快回去陪婉怡吧,她一個人整天悶在房裡,可別給悶壞了。哦,對了,你父親的葬禮,我讓子賢……就是白白淨淨,頭戴方巾,個頭和我差不多的那傢伙,他就是朱子賢。你父親的葬禮,現在正由他籌備着,有什麼事的話,你記得找他就行。”
王肅觀不曾說完,便已閃身而去。
他很快找到了黃大力、方高峰和蓋志新,跟二人吩咐了一會兒,最後加上一句:“這次行動,是向整個黑鐵城的官員下戰書,一定要小心謹慎。跟我學了多少東西,就看這件事情辦的如何了。”
這時,郝大仁從外面笑呵呵的走了進來,看着四人道:“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少的了我呢?怎麼說咱們都曾患難與共,你們不會不相信我吧。”
王肅觀微一沉吟,黃大力一身蠻力,一個打十個都不在話下,可匹夫之勇,蓋志新自來熟,可話太多了,讓他去談生意倒差不多,至於方高峰,年輕氣盛,缺少鍛鍊,都不是可託大事之人,郝大仁倒不失爲一個合適的領導者,外加他不現身不露水的身手,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可他身上秘密太多,如果王肅觀不謹慎些,只怕真有可能在陰溝裡面翻船。
他稍稍沉吟,反正有黃大力三人與郝大仁同去,倒不怕郝大仁他能翻得了天,正好趁着這個機會監視郝大仁,鍛鍊一下黃大力三人。
王肅觀笑了笑,便答應了下來。
幾人前腳剛一離開,客店的小二又帶着一位穿着公服的人走來了。
“差大哥,這位便是王肅觀王客官。”那小二彎着腰介紹着,“王客官,這位差大哥找你有事。”
王肅觀賞了小二幾文錢,將他遣走,這才抱拳向那差官問道:“敢問兄臺找我有何要事?”
那人同樣抱了抱拳,神態恭敬之極,從懷中拿出一份信,恭恭敬敬的交到王肅觀的手上:“恭喜大人榮任致果校尉,這是折衝都尉司馬戰大人派我送來的,您的印信憑證本來都在雲州都尉府,可司馬大人有急事,已經到了黑鐵城,順道將您的印信憑證等物一同帶了過來。此刻,他正在柳刺史府上,請您儘早前去交接。”
王肅觀哈哈一笑,心情實在是暢快,看來事情比自己想的要順利的多了,如今有了致果校尉的身份,自己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明着暗着,更不懼什麼狗屁長史了。
他接過信,給送信人賞了一兩銀子,立刻拿着信給蘇婉怡去看。
不同的人對幸福的定義不同,王肅觀如今的定義便是有了好事能想到一個人,去跟她分享,那就是幸福。
這個人,便是蘇婉怡。
蘇婉怡靠在相公的懷裡,將信一看,身上的病彷彿立刻痊癒了,溫柔的笑道:“相公,早知如此,咱們當初也不必急着私奔了,等你的官做大了,還怕我爹反對不成。”
耳鬢磨廝,王肅觀感受着老婆身上的溫度,聞着那刻骨銘心的香味,笑道:“我可等不了那麼長時間,天知道我什麼時候纔可以入我的老泰山法眼。等過些時日,你身體好了,咱們再給他生個大胖外孫,就算他狠心不要女兒女婿,外孫可不會不要吧。”
蘇婉怡幸福的笑了笑,可想到父親只有自己這麼一個女兒,自己又爲了愛情私奔,父母指不定氣成什麼樣子,一時思鄉情切,又開心不起來了。
王肅觀察覺到蘇婉怡的異狀,也猜到了幾分,可他最不擅長的就是安慰人了,一時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良久,蘇婉怡忽然精神一振,從被子下翻出一個笸籮,將上面蓋着的一層青布揭開,找出一件青色長袍出來,笑道:“上一次給你縫製的袍子奇形怪狀的,還被你取笑了好幾天,這是這些天我偷着縫製的,可還是怪模怪樣的,沒敢給你穿。幸虧剛纔淚簾那丫頭跟我說了說,找出了這件長袍的毛病,我剛剛縫製完成,你試試合不合身。”
愛妻手中線,相公身上衣。
王肅觀心中一嘆,記憶中的蘇婉怡本是一個任性、霸道的女孩,如今經歷了這麼多,她漸漸蛻變成爲一位合格的賢妻良母。
錦衣玉食的生活,他不去享受,偏偏要跟着自己,這樣的女人,如果自己不珍惜,那還算是男人嗎?
他幸福的笑了起來,將外面的袍子一脫,穿上新的青色長袍,更顯的丰神俊秀,精氣神十足,看的蘇婉怡雙眼直冒金星。
“怎麼樣,是不是貌勝老潘,羞煞小宋。”王肅觀帶着幾分胡說八道的口吻道,潘安宋玉蘇婉怡哪兒聽說過,不過看相公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胡謅了,並沒有多問。
“臭美!”蘇婉怡掩嘴而笑,又將信件遞給王肅觀,“快去吧,你才任命爲致果校尉,凡事應該積極點。”
王肅觀將信揣了起來,嬉皮笑臉的道:“你不親我一口,想積極也沒有動力。”
不管蘇婉怡答不答應,王肅觀已先下手爲強,吻上了蘇婉怡的兩瓣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