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危機漸起現端倪】

大堂裡除了說書的聲音,大家都不敢在大聲講話,再不付剛纔的熱鬧氛圍,另一窗邊的書生,除了剛纔那夥人進門時看了兩眼也收回視線,繼續看手上的書。那小二慌張的上好飯菜,跑回了掌櫃所在的櫃檯旁邊,不在靠近那桌人,說書的繼續說書,聽書的繼續聽書,看書的認真的看書,吃飯的認真吃完飯,片刻不停扔了錠銀子在桌上,就像來時一樣快步走出酒樓,翻身上馬,一人一匹,驅趕馬匹快速往江邊趕去,衆人這才把心落會肚子裡。說書的故事也告一段落,本就是午飯時間,酒樓內陸續的人來人往,大家也選擇性的把剛纔的插曲給忘記了。

小二提着水壺來到那書生那桌給他續水,靠近這桌子就不自覺的放輕自己的動作,放輕聲音問道‘先生可要用午膳?’ 書生手上的書看了一上午,這會兒也已經看完了,放下書,緩緩回道:‘有勞小二哥,不用了,’拿過包袱取出銀兩,臉上笑意清淺溫和遞給小二,不等他回神,拿上行李已往門口走去‘多餘的就不找了,’

那小二這纔回過神,歡喜的把銀子塞進袖子裡,還以爲是個窮酸書生,沒想到還是個小財主,而且笑起來居然有點翩翩佳公子的味道,跟上書生快速問道:‘先生這是要去哪兒?可需要我幫忙叫輛馬車?’走出大門口,‘有它足矣,’指向今早投宿時跟他一起的那匹老馬,小二抽抽眼角,也沒反駁他,心裡犯嘀咕:這種馬能走多遠,過去把繮繩解開牽給書生,‘那先生慢走’ 接過繩子,點頭致謝後,用跟消瘦身材及其不符的利索身手翻身上馬,騎着那匹老馬向碼頭方向去了,

見人走遠,那小二挺直了腰,渾身氣質一變,這哪裡還是剛纔膽小駝背的店小二,眼裡精光一閃,向暗處使了個眼色,幾道黑影以常人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快速閃過,見已經跟了上去,那人揚手丟掉手中的抹布,走向旁邊的巷子‘消失了一年多的雲中劍首?鍾雲青,呵呵,不要妨礙我額’中性的聲線,帶着些吳儂軟語的味道,好似錯覺般的一句話,消失在巷子深處,

騎着老馬的書生……不對,騎着馬的鐘雲青,十天前離開山中竹屋,除了前三天易容喬裝,走出成都地界就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悠哉坐在馬背上鍾雲青暗暗想道,要是第一情報組織的聽雨臺都認不出自己,那也離關門大吉不遠了,挑了挑眉頭,那位華影三傑之一的聽雨臺當家沐蓮宇,也是見過幾次面了,至今也沒分清楚他是男是女,長得美今天穿男裝,明天穿裙子,每次造型還都不一樣,不會是有異裝癖把?但是衣服都很漂亮啊,其實我穿男裝也不差的啊,上次雲苜學做衣服的時候,做了件男裝給我,大家都誇我帥氣得不得了,走出去覺得很快就能收到香囊手帕,偏偏就影哥哥那個審美奇怪,常年黑衣的欣賞水平才說不好看,還不禁止以後再穿?那當然是不可能聽他的啦~\(≧▽≦)/~

鍾雲青在不自覺中往自戀那條路越走越遠了,

哎呀!這麼一想我也挺厲害的嘛,女裝、男裝都好看,或許下次可以換個形象多穿穿男裝了。其實她身上這身打着補丁的舊長袍貌似就是男裝啊……【你們江湖人真任性】。坐下的老馬好似有靈性一般察覺到主人走神,挑着平穩,人少的路邊,在這喧鬧的街上走得順暢無比。

說回兩天前,鍾雲青一路從四川出來,也不急着往凌雲峰的方向走,一路牽着老夥計悠哉的向中原去,走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山間道路上,春夏的雨說來就來,不想淋成落湯雞也只能往林子裡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躲雨的地方,她運氣好,找到一處破廟,躲進破廟裡,一人一馬渾身溼透了,角落裡有一堆半乾的枯樹枝,也不管能不能點着,生火架柴,冒了一小會煙後燃起了火,不把衣服烤乾,肯定會生病,剛生產小半年,身體未能完全恢復,還是別折騰得太過了。

靠在背後的馬身上烤了一會,衣服也差不多幹了,外面的雨依然在下,密集的雨滴,打在屋外的樹葉和房頂,鍾雲青坐得這個位置相對乾爽點,這間破廟內好幾處地方都在漏雨,靠在馬上,烤着火,聽着雨聲,此刻鐘雲青的內心十分平靜,閉上雙眼,蜷縮着身體好像睡着了。

突然,鍾雲青睜開眼睛調整姿勢看向門外,嘩嘩的雨聲中傳來凌亂急切的腳步聲,幾個呼吸間從門外雨簾裡衝進來兩個年輕男人人,兩人沒走近時鐘雲青就聞到了林子裡的血腥味,這兩人身上遍佈大大小小的傷口,剛進門就有一股血腥味瀰漫開來,個子高的那個傷勢有些嚴重,最大的傷口在腰部,用手緊按着任在繼續流血,高個子被另一個少年扶着都站不穩的樣子。

兩人可能沒想到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居然會有人,鍾雲青的易容臉看起來就是個普通文弱的落魄書生,兩人只是暗暗戒備,並沒有多餘的動作,沒有理會鍾雲青,往破廟角落走去,鍾雲青雖有些驚訝,看見有人受傷,也不在乎那麼多了。

壓低聲線開口說道‘你們可以坐過來,這位公子看起來需要火源取暖,’說完轉身想從包袱裡拿水給他們。

鍾雲青一有動作,那個面容清秀的少年手按在腰間劍柄上,前一步半邊身子擋在高個子前面,鍾雲青停下動作看過來,破廟內的空氣一時凝固了,這時高個子青年虛榮的擡手拍拍少年的肩膀,聲音沙啞的說道:‘小德,不礙事的,讓開吧,身上都溼透了,去烤烤火。’說完話臉色更加慘白了幾分,那少年頓了頓才又轉身扶住他。那高個子青年被少年人扶住,雖身收重傷又淋了一場雨,卻氣度大方的對着鍾雲青鞠了一禮,這道讓鍾雲青高看了幾眼。

那人對鍾雲青說到‘謝謝先生,在下古洪,這是我弟弟古德,我兄弟二人出門遊玩,不小心被歹人所傷,這附近只有這處地方可以暫作歇息,之前有打擾到的地方還請見諒,’直起腰來整個人搖晃了兩下,臉色已經不能看了。

‘哥哥!’叫古德的少年驚聲一叫,眼裡滿是焦急和擔憂,抓着那古洪的手臂,驚慌又擔心,完全沒了主意,害怕兄長突然倒下,鍾雲青看這情況也沒時間多說什麼了,站起來說道:‘古公子快這邊坐下吧,出門在外,沒有什麼打擾一說,我這裡備有些傷藥,本人在鄉下時給人看過病,略通醫術,我這裡有金瘡藥,你腰上的傷口流了不少的血,需要馬上治療’

那少年又叫了一聲哥哥,古洪點了點頭,被古德和走過來的鐘雲青扶到火堆前坐下,這個出血量不在止血恐怕人久要交代在這件破廟裡了,鍾雲青在這種時候也顧不得在乎男女有別,安置好古洪,輕輕掀開他的衣服,查看傷勢,古德從角落裡收拾了些枯草給古洪墊背,身上其他的傷勢都不要緊,幾根銀針下去,在用水清洗後,塗藥包紮就無大礙了。

最嚴重的是腰上的傷口,不深,但是血流不止,隱隱劍氣纏繞,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造成的傷口,鍾雲青也不好交淺言深。但是這傷口如果不小心處理,只怕這位名古洪的年輕人不過二、三月的壽命了,關係到性命大事。鍾雲青一通動作,止血、喂藥、施針,大半刻鐘過去,一旁的古德一直守在旁邊幫忙給遞東西,看着哥哥的傷勢穩定下來,包紮起來不在流血,快跳出嗓子眼的心終於落會了原位。鍾雲青把沾滿血污的布帶丟進火堆裡燒掉,見面色蒼白的古德湊近他哥哥身旁緊握着他的手看着他閉眼休息,心裡嘆息了下,搖搖頭走到門口,就着屋檐下的雨洗乾淨手的血,那匹老馬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看着鍾雲青從門口進來,打了個響鼻繼續趴着睡覺。

等鍾雲青坐下來,感覺身體有些淡淡的疲倦了,一時間也不適合談事情,等病人休息好在說,屋內又從新恢復了安靜。中間又給發燒的古洪餵了一粒藥丸,大概兩個時辰後古洪醒了過來,精神好了很多,喝了口水緩緩喉嚨的乾澀,古德擔心的看着他,古洪勾起一個虛弱的笑容,擡起手磨蹭古德的臉龐,兩人的氣氛非常溫馨。

氣氛破壞者鍾雲青咳嗽了聲,兩人才驚覺的分開越靠越攏的身體,古德的臉燒得像個紅彤彤的大蘋果,都不敢轉過身面向鍾雲青,羞死人了,羞憤的恨恨瞪了古德一眼,青年古德倒是很淡定笑得溫柔。

鍾雲青內心的鬱悶都快淹沒到腦門了,抽筋着嘴角說道:‘古洪公子看起來好多了!’

古洪感激的說:‘多謝先生仗義援手,荒山野嶺無醫無藥,如果沒有先生我兄弟二人恐怕就要交代在這了。’

‘不客氣,先賢曰樂於助人乃美德,’鍾雲青微笑回道,一來一往侃了幾句,剛纔的尷尬氣氛不見,終於能好好說正事了,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森林裡,萬物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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