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壤這種只爲了打架而打架的人是不明白王大福熱切的希望爲自己的孃親掙軍功的心情的。
所以他根本不能理解他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有一句話叫什麼來着,所謂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不是麼。
算起來,這還是王大福第一次這麼正式的打仗。
以往那些時日哪次不是跟着安逸行走在崇山峻嶺間一邊欣賞景色,一邊漫不經心的打仗的?
所以無非是王大姐學刺繡——看着新鮮罷了。
王大福緊緊的握着自己手裡的長戟,暗暗用力。
娘,這軍功兒就是拼了命也給您老掙來。
燕關門下。
“將軍,我們就在這兒站着?不去應戰?”
凌恆到底還是安全回到了方昕身邊,只不過中間受了什麼樣的委屈他倒是沒有說,只是請罪。
方昕看着四周守着城門的許多將士仍然是有氣無力的樣子,無奈搖搖頭。
“派一個人去叫罵吧,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不能讓這麼許多將士白白出去送命。”
方昕已經開始打算退守鏞關。
“將軍,不如……我們發動城中百姓過來……”
“你的腦子是被狗吃了嗎?!”
方昕不由得怒目,本來以爲自己挑了個有點腦子的人,可是最近看來,不過就是個投機倒把之輩的小人罷了。
且不論褚聶此人到底威望多高以至於就連許多將士也是不戰而敗,更何況是普通百姓!
“將軍。”
有一人快速小跑來到方昕身邊來。
“瑜明,你能拖住褚聶多少時間?”
若不是實在是無人可用,他絕對不會讓這人出來冒險。
畢竟是自己軍中難得的人。
“將軍,若是褚聶我有把握,但是據凌恆凌副將之言,怕是那位神秘男子纔是真正的人物啊。”
那位男子……
不知怎麼的,方昕一聽到凌恆的描述就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覺。
但是,上一個讓他有種非常無可奈何感覺的人……
明明是一個女子啊!
所以,大約是錯了吧。
“那……瑜明就先出去了。”
李瑜明朝着方昕一拱手便是出去了。
“傳令下去,衆將士退守鏞關。”
退守鏞關。
其實這命令下出來,人卻在事發之後沒多久就被緊急調走去了鏞關。
燕關說是第一大關,但是人沒了,也就沒了。
燕關之後有鏞關,鏞關之後又有八關。褚聶的路說短不短,說長不長。
所以,就算是放棄了燕關這個關卡,方昕也不怎麼在乎。
或許……
就算是整個江山都丟了,他也不在意。
左右也不是他的江山。
褚聶剛在城門腳下安下大軍,就看見城門開了。
出來一個人。
儒雅公子的樣子,似乎還有些若不不禁風,畢竟那馬他都騎得不怎麼樣。
王大福不敢小覷這個人。
這種人在這種時候出來,眼看着沒有強壯的身體,那就是有一個聰明的腦子了。
所以,這種人……
安逸已經眯起了眼睛,躍躍欲試的樣子。
一直在觀察安逸的凌霄:“……”
特麼,有將軍,有軍師,這位大爺您別再出來鬧騰了好嗎?
“哈哈哈,褚將軍,好久不見將軍果然還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啊!”
可不是嘛,特麼人都打到家門口了,當然的風華正茂意氣風發啊!
“過獎。”
褚聶向來是不知道如何給別人留面子,當然了,安逸不算是別人。
李瑜明依然笑的開懷。
“褚將軍此番作爲,可曾想過褚家先烈?”
這句話不可謂不誅心。
“所以你是想代我去問問我褚家先烈,這事到底乾的對不對?”
要說褚聶和安逸到底學到了什麼,莫不過就是兩件事,一是娘子說的都是對的,二就是不要臉是一門藝術。
沒錯就是這樣。
李明喻:“……”
臥槽這話沒法接啊!去問問,去哪兒問?
特麼誰不知道褚家滿門都是將軍,可是滿門都只剩下褚聶這一根獨苗苗了?
所以這話簡直是明目張膽的想要他死啊!
“怎麼?褚將軍這是想要殺了在下?”
李明喻合起手,神色不變。
“不過在下這一條命是無關緊要的,只不過希望褚將軍進關之後不要像之前那樣,大肆破壞。”
李明喻微笑的樣子十分養眼,說出的話卻是十分陰毒。
此時城門大開,已經有不少百姓慕着褚聶的名而來,看着竟然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
“所以你就找了這麼些人過來讓我破壞?”
褚聶的腦回路永遠和別人不在一個線上。
李瑜明:“……”
特麼你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就不能對美好的事物有那麼一點點的珍惜之情啊!
“我倒是想看看褚將軍能肆無忌憚到什麼程度。”
李明喻毫無負罪感的誘惑好孩子走上犯罪的道路。
“從你開始?”
“褚將軍一向都是這麼直接的?”
“不然你以爲我是憑着什麼打了這麼多勝仗?”
褚聶大約是有些傲嬌的性子的。
“褚將軍,你們這真的是要造反嗎?”
李明喻還沒來得及回答褚聶,旁邊的人卻老遠的喊着問話。
褚聶轉過頭去,就看到一個漢子滿臉通紅興奮的朝他問話。
“怎麼?你想加入?”
旁人都還沒回話,從他後面就出來一個女子,揪着他的耳朵就往後扯。
“誒誒誒,娘子,你先鬆開,我這不是過來問問如何能夠謀個生路麼?”
“那你就過來這兒?一個不轉眼你就沒了,你是嫌棄活的太長了不成?”
“你還敢到這邊來!”
大漢誒呦誒呦的被自己娘子拽走了,李明喻眯眯眼,十分滿意。
“將軍若是進城,可一定要注意城中百姓的安全,我們方將軍可是十分不放心的。”
“所以讓你過來先送死?”
褚聶的重點一直都是殺人,執着而又簡單粗暴。
“爲什麼不能認爲我是特地留下來恭迎將軍進城的呢?”
李明喻沒有絲毫驚慌,似乎言語之間說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性命問題。
“所以你是過來拖延時間的。”
褚聶也不氣惱,他願意和這人扯皮,無非就是不想起衝突,畢竟還有一羣百姓在城門口,焉知不是有詐?
“褚將軍有些時候倒是明事理的。”
李明喻笑的狐狸一般。
“謬讚。”
李明喻:“……”
特麼,我沒有在誇你啊!!
沒辦法了,將士不能打,那就只能走了。
“褚將軍,下次,你可不會這有這樣的好運了。”
李明喻風度翩翩的轉身策馬奔遠。
“此人倒是個人才。”
“將軍看上了?”
褚聶:“……”
次奧啊!我娘子還在呢,你不要亂說話。
不管如何,到底是進城了。
王大福很是失望,他以爲能好好打一場。
宋天壤頗爲稀奇的看着分分鐘萎靡下去的王大福,只覺得好奇。
“你就這麼想打仗?要知道打仗勞民傷財,你這……”
“不打仗,老子怎麼掙軍功?!”
王大福覺得很挫敗。
“你跟着咱們將軍,還怕沒有軍功?燕關之後還有多少關卡你知道嗎?等到打到皇宮,有得是你建功立業的機會。”
“我說大福,你有沒有心悅的女子?”
“沒有!”
“不是,你也不小了,怎麼就沒有心悅的女子呢?”
“我有無心悅女子,與你何干?”
王大福最近不知怎麼,很是高冷。
“咱倆好歹也是好兄弟,我關心關心你嘛。”
宋天壤這句話有些驚悚的帶了點嬌嗔的語氣。
王大福:“……”
臥槽,爲什麼有種看見了賀進的錯覺。
大軍浩浩湯湯的進城,猶如鬼子進村。
但卻沒有大開殺戒。
反而平靜祥和。
就好像是……
好像是像往常一樣打完仗回來了,平平靜靜的穿過這個關卡一樣。
褚聶內心有些雜陳。
“將軍,我們該去駐地了。”
“走,傳令下去,不許干擾百姓的正常生活。”
“是。”
不管心情多複雜,這條不歸路一旦走上來了,就再也沒有回頭路。
同樣鬼子進村的,還有連翹手下的人。
烽火連天,或許就是蓮花城的景象。
連翹素來是沒有什麼故國情懷的,更何況這兒也不是她的故國。
賀進揮刀砍下一個人的頭顱,轉身大笑。
“兄弟們!打進去,我們就有金銀美女!”
賀進揮舞着的大刀上面血光飛濺。
血飛到別人身上,只換來一陣叫好。
徹頭徹尾的土匪。
沒有什麼能比這句話更能適合這羣人了。
符翼慢條斯理的拔出自己插在別人心口的劍,也懶得再擦劍。
不可置否的,他也越來越像是一個土匪。
越來越像一個二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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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前面那個守城的人他還認得呢,只不過……
符翼策馬奔過去,一劍便是從背後取了人家的頭顱。
至於道義什麼的……
對不起,在安橋手下能保命就不錯了,哪裡還能追求精神境界上的進步啊。
霍槺一看守將頭顱落地,便是大叫起來。
“守將都死了,誰能擋我們?!”
守將都死了,沒人擋得住了。
一羣土匪瘋子一樣魚涌而入。
安橋也是滿身疲憊。
這一站,打了有整整十五天。
不知到底折了多少人進去,就連商榷也受了傷。
連翹眯起眼,神色陰鬱。
現在看着這城裡的人,都是那麼礙眼,真想屠城啊。
畢竟又不是沒幹過。
若說金月國之內的大患,天災不外乎瘟疫,而*,除了連翹這一堆人,沒人敢說自己是*。
宛如瘟疫一般勢如破竹几乎沒有敵手,或是暗處襲擊或是明目張膽的打家劫舍,更可怕的是,他們的二當家是金月有名的符翼將軍。
至於大當家……
好似沒有人見過。
神出鬼沒的一堆土匪。
好多人這麼說,至於神出鬼沒土匪窩的土匪大當家連翹……
常山默默看着還沒有放下手中劍的連翹,隨時準備出手制止連翹。
“你總是跟着我你不累?”
連翹皺皺眉,默默回頭看了常山一眼。
常山:“……”
我這不是怕你做出什麼不能挽回的事情嗎?
“我喜歡跟着你唄。”
常山已經習慣瞭如何不要臉。
連翹:“……”
褚聶是受不了這人才把他放出來的吧。
一旁默默看着的符翼:“……”
臥槽啊!
得虧姜瑜不在,不然非打死你這個挖牆腳的人!
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呢?
“你的臉呢?”
連翹感覺有些頭疼,好像又遇到另一個路洛。
怎麼到哪兒都能遇上這樣的人?
連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明明是一個殺戮無極限的人,怎麼這些人就這麼想死?
“臉長臉上呢。”
常山依舊嬉皮笑臉。
若說常山之前也是軍中一爺,不苟言笑一出去,也是能唬住許多人的。
但是如今……
節操特麼全沒了。
“路洛你知道嗎?”
“知道啊。”
前輩嘛,怎麼能不知道,辛虧這前輩沒路子得到這個小女人吶。
常山笑眯眯的不像個剛剛殺了不少人手上沾了不少血的笑面閻王。
“知道你還敢這麼接近我?”
不知道當初路洛那傢伙被安逸打成什麼樣吧?
“這不是安逸不在嘛,難得的機會我當然得抓住了。”
常山撓撓頭,笑呵呵的說。
符翼:“……”
所以姜瑜這個夫人到底是什麼地位?
一看又是一場奪夫大戲啊,哦不……
奪妻大戲。
符翼也笑眯眯着眼,打算等着看戲。
“所以,你是覺得我娘子比安逸好對付?”
連翹問了一個非常具有建設性的問題。
是對付豺狼?還是對付虎豹?
“你一個女子,怎麼能有娘子呢。”
常山湊近連翹說道。
符翼看的目瞪口呆。
新來的膽子果然是大,還有膽子湊到安橋身邊去。
“所以姜瑜不算是人?”
連翹依然眯着眼,一步一步的把常山往坑裡引。
符翼猛然看見姜瑜那張冷豔的臉在常山後面晃盪。
符翼:“……”
這兩個女人……
不把人坑死是不會罷休的我看。
至於好心提醒……
簡直是開玩笑!平日裡連翹這人多高貴冷豔吶,哪能見到她主動用這麼不入流的法子坑人吶,不看好戲就是辜負這大好時光那。
所以,就默默看着三人一臺的大戲。
“姜瑜那反正是不能和安逸相比的。”
“爲什麼呢?”
連翹餘光看見常山身後一張美麗陰沉的臉,微微笑開。
“安逸能左右你,可她不能啊。”
這句話……怎麼說呢。
不得不說常山此人還是很會抓住重點的。
一針見血。
“所以你就敢這麼肆無忌憚的挖我牆角?”
常山背後傳來聲音。
常山看着連翹忽然笑開的臉:“……”
賞心悅目倒是賞心悅目了,可是……
特麼這也太能坑人了!!!
絕對是故意的故意的!!!
符翼看着常山分分鐘頹靡下去的臉,很不給面子的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