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是啊，我真跟她睡覺了。
“那你說說，跟她睡覺是什麼滋味？”
“那當然……好爽！”我信口胡謅着。
“具體是怎麼個爽法？能不能把你怎樣擺佈她的細節跟我講一下？”
我一下子噎住了，要我講細節怎麼講？別說我沒有真跟榕榕同牀共枕，就算真有過那麼回事，我還能把那些細節給描繪出來？這不是頂級的隱私嗎？
其實我知道他並沒有真信我是睡了榕榕，他是在質疑我和榕榕睡覺了的真相。因爲榕榕一定向他彙報說她被邢小蒙睡了，而張忌陽當然不會輕易相信的，而我和榕榕在房間裡那一番大叫大嚷肯定讓他聽到了，他要當面問我個明白。
他見我低頭不語，就催促道：“快點說來讓我聽聽。”
我傻笑地說：“我感覺不好意思呀。你最好問一問榕榕。”
“你是大小夥子都不好意思說，人家是小姑娘就更不好意思了，我現在是在問你呢，需要你來講一講嘛。”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慍。
“這種事哪能隨便說，我都說不出口哇。”
“既然做都敢做，怎麼反而不敢說呢？”張忌陽話鋒一轉，“是不是，你根本就沒有跟她睡覺吧？”
我似乎有點驚異地問：“老闆你怎麼知道的？”
“你和那個小姑娘在房間裡叫叫嚷嚷，搞得好像真睡了，其實你們在耍滑頭，想騙過我對不對？你們根本就沒有睡到一起，是搞了個局而已。”
我好像騙局被他一竿子戳穿了，呵呵地笑起來，還摸着後腦不好意思的樣子，也沒再作什麼狡辯了。
張忌陽手一揮說道：“好了，這件事，你其實做得非常好。你肯定也悟出來，我派小姑娘來是幹什麼的，那是要試一下你的態度，看看你是不是見色動心，真跟小姑娘睡一塊了。那樣的話你就是一塊朽木，不值得我花費心血來好好培養了。”
果然如此。
我心裡暗想你的把戲我是看透的，你就是來試探我的，看看我面對送上門的美色會不會意亂情迷，趁機上鉤。那樣的話肯定被你深爲鄙視，棄之不用了。
我連忙問道：“原來是老闆考驗我？”
“怎麼，你不是也感覺出來了嗎？如果你矇在鼓裡，還會跟小姑娘在房間裡大呼小叫，故意把你們怎麼編瞎話的過程嚷出來，是假中之假呀，也算是將計就計吧。看來你不僅經受住了美色的考驗，還挺頑皮的，明明識破我的美人計，還與小姑娘搞同盟，想幽我一默，好一個小滑頭呀。”
說完張忌陽嘿嘿笑了。看來他對我的表現是相當滿意的。
我也嘿嘿地笑起來。我知道，我要拜他爲師的計劃已經接近成功，他真的要收我爲徒了。
果然，張忌陽笑過後就嚴肅地對我說，他已經確定我是孺子可教，是可塑之材，所以決定收我爲徒。但有關拜師儀式一切從簡，以後有機會再補辦，從現在開始我就可以改稱他爲師父了。
我連忙口稱師父，還說想給他行拜師禮，磕個頭什麼的。他連忙制止，說既然一切從簡，就不搞那一套了，你就從心裡認我爲師就可以了。
然後他向那面好像有屏幕的牆一指，立刻屏幕上亮了開來，上面出現了活動的圖像。原來果真是一塊大屏幕，播放的是高清視頻。
視頻的內容正是山莊的外觀。似乎是一部廣告宣傳片，一個溫和的女聲在作着解說。“當你看到這些精美的畫面，你一定被畫面中那美麗的湖光山色所吸引，面對如詩如畫般的景象，你一定產生了強烈的渴望，希望身臨其境體驗其真正的美妙。那麼你知道畫面上誘人的風景在哪裡呢？這就我們要向你重點推介的旅遊最佳去處——無極旅遊山莊……”
然後張忌陽的手又略向下壓了一下，那個女聲的解說就變成靜音。他的手就像是一個遙控器，控制着屏幕上的畫面音量，甚至還能進行畫面的切換。他把畫面轉成一幅幅固定的照片，一張一張地轉換着。
然後他開口說道：“這就是我的無極旅遊山莊。你也已經看到了一個外貌的大概了。現在你既然已經成了我徒弟，我也把一切實話告訴你吧。你知道我爲什麼願意收你爲徒嗎？我的山莊很大，如果是普通人經營，這樣的山莊至少需要招收幾百的人員，包括景區管理，餐飲、健身、娛樂等方面。但其實我招的人相對較少，特別是娛樂方面，招的人就更少了。你已經到過三區了，那是我整個山莊的盈利重心，但那裡除了用到幾個保安，就沒有真正招人。”
我忍不住插嘴問：“那幾個保安可靠嗎，你招來放心嗎？”
他看了看我，莞爾一笑，點點頭表示讚許：“問得好，說明你已經開始替師父着想了。沒錯，在三區使用的保安，必須做到絕對可靠，因爲那裡有着很多核心機密，那是萬萬不可輕易泄露出去的。但我招來的保安不是隨便的，事先我的招聘條件就相當苛刻，就是他們到這裡來工作後等於全封閉，如果合同簽下三年，這三年裡不能回家，不能跟外界的任何人聯繫。當然，給他們的報酬也是不錯的，那些家中急需錢的小青年還是有不少的，他們爲了收入不在意全封閉工作三年，報名的還相當踊躍，簡直是要招多少有多少。他們來後也格外守規，一直吃住在山莊，不回家，不開小差，平時也不用手機跟誰聯絡，真正做到以此爲家，全心全意做好本職工作。”
“他們真的能自覺遵守嗎？”
“一點問題也沒有。”
“但就算這樣，如果三年合同期滿了，他們離開了這裡，就不受合同約束了，他們會不會到時纔將山莊的核心機密泄漏出去呢？”我仍有點擔心地問。
張忌陽呵呵一笑顯得胸有成竹：“等他們離開山莊後，那我更不擔心了，他們決不會將這裡的任何秘密帶出去的。”
我聽了一愣，再看他意味深長的目光，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明白了，在這些保安要離開山莊時，他肯定使用法術對他們來一次“清洗”，有可能是直接清洗他們的腦子，將裡面有關對山莊的記憶給清理掉，這樣這些保安離開山莊回家，就再不記得在這裡的一點經歷了。
是啊，不要忘了這裡的老闆是張忌陽，一個有強大法術的前道士！
那麼以後我要離開山莊時，他會不會也來這麼一招？
現在也顧不得這些了，先留下來做他徒弟吧。
“師父，您接着說吧。”我提醒道。
“嗯，你聽好了。”他清清嗓子繼續說。“山莊使用人員越多，成本越大，我的負擔越重，而且還有一個弊病是人多了難免要滋生各種人際的矛盾，我反而要花更多精力來處理這些事務。人用得少而精，他們纔會更忠實於自己的職位。山莊的大部分景區和設施，都是大路貨，只在黃金假期熱鬧一下，平時光臨的遊客很少，一本賬算下來會發現不賺錢。”
“那你爲什麼不砍掉不賺錢的項目，只留賺錢的部分呢？”我又問道。
他微微一笑說：“這你就不懂了吧，那叫消費背景，是給來消費的人滿足心理用的。打個比方，你去一家店買東西，如果這家店開在鄉下小路邊，你買東西時肯定認爲他的價格要便宜纔是，因爲這個地方太小，但如果是在熱鬧市中心，同樣一家店，哪怕一個鐵皮棚子，他賣的東西如果貴得很，在你看來也是合理的，因爲這是市中心最熱鬧地段嘛，這就是消費背景，其實東西是一樣的，背景大與小就會產生不同價位。”
“說的也是，山莊大了，人家來旅遊就覺得大氣，既然大那就品位高，當然捨得多花錢了。”
“哈哈，那又不在於旅遊這一塊。”張忌陽又笑了，“說穿了所謂消費背景，在這裡是娛樂背景。我這裡正式賺錢的部分就是三區，但我爲什麼不單純搞一個三區呢，道理也就在這裡，如果只搞三區而沒有一區二區，和那個中心湖區，來三區的人也會覺得侷促，總好像直奔主題太簡單了。而他們到了這裡在享受三區服務的同時，也會到其他區去放鬆一下的。面對湖區那麼大的環境，他們會心曠神怡，會連流忘返，願意一天接一天地呆在山莊不忍離去。”
我問道：“就是說，給來娛樂的大佬們一個充分的餘地，使他們能有張有弛，身心得於最合適的調節吧？”
張忌陽高興地讚賞我用詞準確，很好地歸納了這層意思。
他又繼續說道：“但山莊這麼大，我即使用工再少，也需要有足夠的管理。其他的區還是容易的，可以從招來的普通工人中進行提拔，只要幹得好又可靠的就提起來當部門經理，負責管轄一區二區和湖區。但三區就不同，這個經理得由我自己來。我親自管理三區，又深感精力有限，畢竟我不能老是呆在山莊不動，還要適時到外面去雲遊，做很多同樣重要的工作，當我出去時三區的管理就會出現真空，讓我在外面也要時時操心，很不方便。”
我不失時機地問：“所以您想招一個徒弟，能在您出外時代理一下經理的工作，看管場子，對嗎？”
“正是如此！”張忌陽高興地說，“你的理解力很不錯。”
“那你爲什麼要花那麼多時間外出呢？”我表示不解，“難道有這麼多業務需要你親自去跑下來嗎？”
“不僅僅是業務，”他擺擺手，“業務的確需要去跑，但還有一層是我不得不要做的，那就是透功！”
“透功？”我覺得這個詞很新鮮，“什麼是透功？”
他向我解釋道：“所謂透功，就是把自己身上的功夫技藝到外面去用一用，就好比到外面透透氣。”
“就像汽車停着，一定要隔段時間開一開，不然會生鏽吧？”
“對對，就是這樣，我們茅山派敕殤門的功夫，不僅僅包含了武技，還有法術，武技如果只練而不用，也會自然退化，所以練武的人要保持武功的水平就必須經常找人砌磋，甚至跟人實戰，從而保持功力不下滑。而法術同樣如此，如果一段時間不使用，你就會覺得靈敏度打折扣，法力會下降。”
原來還有這樣一個原因。這倒是我沒想到的。不過我懷疑他經常雲遊的一個重要原因還是忘不了道士那種瀟灑日子，畢竟當道士降靈驅魔既是件很冒險的事，也是件挺讓人感覺爽的勾當，做好了很有成就感和滿足感吧。
“在我出門去透功的那段時間裡，我很需要有個可靠的人接替我，守着這個場子。”他直接說出了這個原因。
“那麼師父，你收過幾個徒弟了？”這也是我關心的一個問題。如果他徒弟衆多，這些徒弟可能也跟他一樣幹着攫靈的惡事。
但他卻搖搖頭，一指我說：“我要收的徒弟，是從今天開始的，就只有一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