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翎是天才之人,她入地階之前的最強招式,又豈是夜梟老者這樣玄階凡武者能夠接下的? 刷。 陡然間,一根銀針飛射而出,甚至看不清它的軌跡,喬秋只能感覺到一股寒意襲來,緊接着就是左胸口一陣刺痛,心口一涼,卻也是沒什麼特別感覺。 “切,真是無趣。”天翎撇了撇嘴說道,在她看來,喬秋一動不動猶如靶子一般等死,着實無趣了一點。 但是這丫頭豈會猜到不是喬秋不想動,而是根本動不了。 天翎小手一揮,將頭頂的百枚飛針收入手中,幻化出了一柄匕首,再揣入囊中揮揮手,很嫌棄的示意喬秋快滾。 喬秋陰狠的看了一眼天翎,也不多話,轉身離去,他自然不會料想到,他僅有半天的壽命能活了,所以天翎纔敢這麼放他離去。 天翎之前的那一飛針,看似隨意射出,刺入喬秋的左胸,甚至都沒見紅,但是天翎知道飛針的鋒利程度,自喬秋的胸膛刺入,直戳心臟。 飛針是寒冰凝集而成,刺在喬秋的心臟上,呼吸間便化作了水,但是喬秋的心臟上,卻有了一個細小的洞口,因爲飛針化水產生的寒意凍傷,被刺穿的那個小洞短時間根本難以癒合。 “哎,爲了你,姐姐我可是連「斬龍會」都得罪了,你說怎麼補償我吧!”天翎輕輕摘下了面紗,盯着眼前的陳虎陽,秋水眸子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陳虎陽卻是眉頭一皺,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天翎一驚,趕忙扶住搖搖欲墜的陳虎陽,下意識的將手搭在陳虎陽的脈搏上,半晌,天翎重新戴上面紗,雙眸寒意凜然,呢喃道:“喬秋……好一招後手,我還是心軟了一點。” 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陳虎陽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微微擡起頭,對上天翎那一雙佈滿寒霜的眸子,沉默不語。 “對不起,是我的失誤。”天翎此刻也沒有了嬉戲打鬧的神情,她知道陳虎陽會變成這樣,是她保護的不到位。 看着陳虎陽那奄奄一息的神態,天翎狠得一咬牙,猛然起身,抄起陳虎陽的身子,輕聲說道:“放心吧,你丟掉的東西,我會幫你找回來,你帶我去。” 就算天翎不明說,陳虎陽也知道瞞不過她,自己施展“諦聽”秘法,靈魂出竅,誰知被人暗算,魂魄歸爲時三魂七魄已是少了一魂一魄,並非完整之軀。 陳虎陽猶豫了一下,張嘴說道:“往前走,每逢路口便向左轉。” 天翎微微一愣,每個路口都向左轉?那不是回到原地了麼? 陳虎陽此刻非常虛弱,仿似說句話都要花光所有的力氣一般,自然不會跟天翎詳細說明。 這座地下角鬥場,遠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角鬥場的房間與房間之間,布有空間摺疊的法則,雖然不算高明,但若不是有白清歌引路,陳虎陽也很難發現。 “每走四步,向後退一步,按照這個
步伐向前走。”伏在天翎肩膀上的陳虎陽微微開口,因爲聲音不大,只能貼在天翎的耳畔說道。 天翎冰雪聰明,雖然被陳虎陽說話時候的熱氣撓的有些瘙癢,卻也是瞬間明白了這裡存在空間摺疊的秘法,同時心中暗暗震驚,陳虎陽察覺有空間法則不難,但是這麼短的時間摸清楚了前進的規則,着實有些本事。 蓮步輕邁,天翎按照陳虎陽的說法,進四退一,遇岔路便向左拐,短短十分鐘的時間,兩人便走到了一座傳送陣的面前。 “這是通往地下角鬥場第二層的門戶,第二層相比第一層要小了很多,僅有五個房間,也不存在什麼空間法則,毘嗤獸就在第二層,還有傷我的人。”十分鐘的休息,讓陳虎陽恢復了些許氣力,但依舊是非常虛弱,面如金紙。 天翎深吸一口氣,他知道傷陳虎陽的人是誰,放眼整個「斬龍會」,能對靈魂造成傷害的,僅有一人,恰恰這個人又是天翎最不想面對的,只不過陳虎陽受傷她有責任,不得不面對那個人。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不會怪你。”陳虎陽萬分虛弱的說着,的確,自己被傷是天翎保護不力,但這也是自己選擇相信天翎的後果。 天翎猶豫了一下,明眸皓齒,也不多話,揹着陳虎陽毅然踏進了那通往第二層的門戶。 恍如相隔一世,又好像只是瞬間,這是天翎通過門戶時候的感覺。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周圍的景物瞬息萬變,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四座目露兇相的佛陀石雕映入眼簾。 “這裡是……” “這是一座墓穴,地下角鬥場不過是障眼法。” 天翎在地下角鬥場中輾轉了半個月了,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顯然對這座墓穴充滿了好奇。 誰能想象,地下角鬥場之下,竟然是一座大墓,而兇殘的毘嗤獸,居然鎮守其中。 “鬼常子在哪裡?”天翎沉聲問道,此刻對於她來說,毘嗤獸已經不重要了,她只想從鬼常子手中奪下陳虎陽的一魂一魄,若是陳虎陽此次遭受劫難,她道心不穩。 陳虎陽微微嘆了一口氣,勉強將將帥之氣擴散了一些,這裡沒有空間法則,將帥之氣可隨意展開,但是陳虎陽靈魂受創,覆蓋的範圍也大大縮小了,勉強能夠探查到方圓百米,索性這墓穴並不大,方圓百米以內,陳虎陽也是察覺到了鬼常子的位置。 “在前面那個密室,他旁邊似乎還有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 天翎點了點頭,那身形佝僂的老者,應該是喬秋了,天翎沒想到自己精明一世,這一次卻被這兩個老傢伙擺了一道。 “放我下來吧,帶我進去,也只是託你後腿而已。”陳虎陽虛弱的說道,天翎倒也不逞強,輕輕將陳虎陽攙扶着靠在牆角坐下,她本就不願正面碰撞鬼常子,帶着陳虎陽更沒勝算。 “鬼常子所在的密室正上方,便是出口。” 這是陳虎陽坐下的
第一句話,天翎深深的看了一眼陳虎陽,她自然是知道他把出口位置告訴自己的用心。 “我會回來了,你等着。”天翎也不多說什麼,就交代了這麼一句,徑直轉身,向着正前方的那個密室走去。 看着天翎大有慷慨赴死的意味,陳虎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同時聯繫上了白清歌:“好不容易收了我這麼一個便宜徒弟,這次我怕是要夭折在這裡了,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夭折了就夭折了,我再好一個就是了。”白清歌撇了撇嘴說道,“現在你與我交談都這麼虛弱,還是少說一點吧。” 沉默了一下,陳虎陽笑道:“就真的沒有最後的手段了嗎?” “要是那丫頭真的奪不回一魂一魄,你也知道結果吧。”白清歌的語氣有一絲難以言明的惆悵,“等等結果吧。” 陳虎陽便不再說話了,看着眼前那彷彿萬年不滅的長明燈,燭芯跳動着,好幾次眼看就要滅了,可又偷偷燃了起來,照亮了整間密室。 任他八面來風,我自巍然不動。 “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陳虎陽突兀的呢喃了這麼一句,不明就裡的覺得自己心境仿似提高了一個層次。 “哎,叫你小子平時嘻嘻哈哈,就算現在領悟,還是晚了一些。”聽到陳虎陽的呢喃,白清歌先是驚喜了一下,但旋即又是一陣惋惜,“雖然平時總喜歡跟我擡槓,但是不得不承認,你小子的悟性還是不錯的,至少比我年輕時候要好上一些。” “白清歌,其實,我在你藏書閣中看到過一本古籍,叫移魂。”陳虎陽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你我現在勉強能算得上是一體兩魂,就算再進一步,應該也沒什麼大礙吧?” “移魂?你小子在想什麼?”白清歌突然怒罵道,“你可知這移魂存在的危險?靈魂相融,你以爲是開玩笑麼?” “可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啊,我不否認天翎的實力強悍,但對上鬼常子,我就感覺這丫頭只有給我陪葬的份。”陳虎陽寵辱不驚,就算被白清歌罵的狗血淋頭,他也好似不在乎一樣。 正說話間,前方的密室陡然炸開,從裡面橫飛出來一道身影,陳虎陽認出了那身影是天翎,煙塵之後,站在密室中央的,是一個略顯臃腫的中年。 中年袒胸露乳,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宛如彌勒佛一樣看着天翎。 見到這一幕,白清歌終於猶豫了起來,所謂“移魂”,其實就和“諦聽”一樣,是白清歌自創的關於靈魂的三大秘法之一,其強橫程度一法強過一法,但是面臨的危機也是相應大了許多。 陳虎陽施展“諦聽”,一個不慎便失去了一魂一魄,但“移魂”若是稍有差池,就可能魂飛魄散,不僅白清歌的靈魂受創,就連陳虎陽,也會墮入萬劫不復之地。 凡強大的招式,所付出的代價往往令人咋舌,自古以來,這便是鐵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