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流浪羽人(上)

甘將盯着火堆躍動的火苗,羽人族的事蹟自己只在李牧的耳中聽說過,那位前輩對於自己的教導此生難忘,戰爭開始了,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水心和那幾位前輩。

二人相談後,甘將得知玉飛鵬並不是她的真正名字,相比於那繁瑣冗長的名字,她更喜歡甘玄成爲她取的這個名字,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許多海上的漁民都曾見過一副恐怖的景象,瀚海的盡頭有一片狂暴地帶,狂風在暴風地帶外圍築起了第一層恐懼,第二層便是雷暴,濃厚的黑雲夾雜着不斷落到海面上的閃電,直擊人心,沒有人見到過中心地帶的景象。

東方大陸,一棵巨樹高入雲端,巨大的樹幹上,許多華麗的房屋建於其上。玉飛鵬出生於此,一座城堡的房間中,女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負責接生的老婦面露難色。

“夫人難產,老爺,可能保不住了。”老婦走到房間外,很自責地看向眼前這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我也無能爲力......”

她是最好的接生婆,許多貴族的孩子都是被她帶到這個世界,但是現在她倍感無力,肚子裡的孩子和夫人,只能保一個,這取決於中年人的決定速度。

中年男人衝入房間中,抓起夫人的手,眼睛中含淚,“對不起,夫人,我不能幫助你分擔痛苦,孩子我們不要了,你千萬不能有事。”

女人臉色蒼白,虛弱無力,躺在牀上渾身發抖,她能感覺到孩子也想要極力看看這個未知的世界,“孩子......要孩子......求求你......讓......”說話聲戛然而止。

眼神渙散,沒了氣息的女人仍緊緊握着中年男人的手,她的眼角滑下一行清淚。男人把頭埋在牀邊,哽咽着聲音說道:“拜託您,救下孩子。”

許久之後,一聲啼哭打破了沉痛的氣氛,下人們擦乾臉上的淚水,強忍着夫人去世的悲痛,擠出笑容望着襁褓中的嬰兒,她啼哭很久,久久不能停下,和自己的母親進行着告別。

男人接過自己的孩子,眼淚滴到她的臉上,嬰兒停止了哭泣,睜開眼睛打量着抱着自己的男人,他雙眼通紅,可是很親近。

十年後,正坐在自家城堡上的短髮女孩望着雲層下方的村莊,問道:“他們爲什麼不住在莫羅上,我經常能見到有人欺負他們。”短髮女孩疑惑地望向身後的僕人。

女僕笑着走到近前,“您生來就是莫羅選中的人,他們不是,但是莫羅仍庇護着他們。”

女孩望着下方,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莫羅不就是一棵樹嗎?真不知道你們爲什麼這麼害怕它,我想下去看看,我們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莫羅,巨神之樹,羽人祖先認爲它是生命之源,是它給予了羽人源源不斷的生機,莫羅仍在生長,從未停止過。

女僕面露恐懼,“您可萬萬不能這麼說,莫羅會審判不尊重它的人,請隨我前去主教神殿,向莫羅大人賠罪。”

女孩生氣地站起身,瞪着身旁的僕人,“父親和你們一樣,總是這樣說,你不要管我了,就當是不知道我離開,我不會向父親告發你的。”

說罷身後忽然出現一雙翅膀,巨大的氣息涌動着,女僕恐懼地坐倒在地上,她顫抖地用手指着女孩身後生出來的翅膀,語無倫次,“你......你怎麼會......莫羅之翼......天啊,不......”

莫羅之翼正是羽人族對他們生長出來的翅膀的尊稱,莫羅人在十五歲纔會凝聚出一雙羽翼,可是眼前這位孩子才十歲呀,女僕嚇得昏倒在地。

向着下方俯衝而下,穿過雲層,躲過許多和自己家風格不一樣的城堡,飛了很久,村莊才清晰地映入眼中,找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緩緩落下,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好奇心的驅使讓十歲的女孩從莫羅飛到地上,落到一片人煙稀少的森林中,這些樹和莫羅相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莫羅巨大的底部在遠方。

“誰?誰在那兒?”女孩好奇地看向一棵樹,她感知到樹後有生命在活動,一個腦袋緩緩探出,小男孩稚嫩的臉有些恐懼,望着女孩。

“你是誰?我不是壞人,你可以出來和我說話嗎?”女孩露出笑容,男孩的眼睛看的發直,他在村中從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孩子,尤其是和自己年齡差不多。

“我是查羅村的星辰,你是誰?”男孩星辰從樹後走出,穿着一身打着補丁的衣物,腳上穿着編織而成的草鞋。

“我叫海,父親爲了省事經常這麼稱呼我,你也可以這樣叫我。”女孩海笑着走到他面前,學着大人那般,伸出自己的右手。

星辰呆呆地愣了一下,隨即從身上擦了擦自己的手,握住海的手,笨拙地搖了一下,“只有村中的長老纔會寫我那冗長的名字,你叫我星辰就好了,見到你很開心,海。”

二人的友誼就是這樣開始的,帶着海回到村莊,一時間村莊的廣場圍了許多人,打量着這位從未見過的女孩,低聲議論着,不斷地點頭似乎在肯定着什麼。

長老住着柺杖,顫巍巍走到近前,佈滿皺紋的臉上神情變了,“您......您是從莫羅上下來的吧?”他渾身發抖,不知是不是因爲激動變成這樣的。

海笑着微微向老人鞠躬,禮節無可挑剔,“老爺爺說的對,我確實是從莫羅上下來的,您怎麼知道的呢?”

長老忽然情緒激動,跪倒在地上,雙手貼着地面,頭壓得很低,“莫羅選中的人竟然來到了地上,是來頒佈莫羅神聖的指示嗎?”

聽到長老的話,村民急忙跪倒在地,有些人甚至傳出哭泣聲,他們對於自己剛纔的言行害怕了,那個帶自己來到這裡的男孩星辰同樣跪倒在自己身前。

海吃驚地望着大家,急忙想要拉起老人,“我不是,我不是,大家別這樣,我就是來這裡看看,沒有其他的意思,你們怎麼會這樣做?”

稚嫩的聲音消失在村莊中,可是沒有一個人敢起來,他們中有人渾身發抖,有人哭泣哽咽,其餘人默不作聲。

海看着遠處的那棵樹,她不止一次厭惡過那裡,現在更是十分討厭,幼小的心中萌生出一個想法,再也不想回到那裡......

十二歲,海的模樣更加出衆,與村民兩年的相處,從沒有人再問過她的真實身份,大家十分接受這位兩年前突然出現的女孩,她很懂事,就住在長老的家中,時常來到廣場的井口打水,爲長老分擔着家務事。

解決了家中的事情,就和星辰到處去玩,兩個人親密無間,星辰知道她的身世尊貴,海卻從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和村莊中其他人一樣,表現得無比平和,近人。

海在這裡學習到了捕魚,做飯,許許多多生存技巧,二人經常無憂無慮地思考着未來,笑聲時常回蕩在樹林中、河邊以及村莊的每一處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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