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嶽華山,上萬人狂奔而出,路過華陰縣不敢停留絲毫,完全被李元天殺破了膽。
華山之中,瀑布被劍氣阻斷,這劍氣驚人,久久不散,三色琉璃流轉化作囚籠,向恆紅屍首分離,雙目怒睜,死不瞑目。
劉星咳血,王、丹將他攏入懷中輕輕擦拭他臉上的血跡,喃喃說道着聽不清的話語。
李元天施展仙氣斬出的劍氣落地後斬出一道百丈裂痕,四周一片狼藉。
普陀追進山洞再無聲息,只有偶爾傳出的轟鳴聲正面兩人在洞中激戰。
“你的仇還未報,你不能死……”綠衣少女從林中走出,她是狼牙山下的醫仙,穆雪……,穆雪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吳邪臉色微微發白,她喃喃一聲來到三色琉璃前,輕輕擡手按在上面。
這一按沒有絲毫力量流露,但卻帶起了一陣自然風。
華山之中萬千草木微顫,一絲絲青色流出,化作青煙融入她手心,青光流轉化作磅礴生機,三色琉璃盪漾波瀾,在這青光之下如冰遇烈火快速消融,幾個呼吸便露出一個可通行的門戶。
穆雪神色平靜的收回手掌邁步走了進去,三色琉璃一轉,門戶再次關閉。
“我不讓你死,誰能取你性命……”穆雪平靜的來到吳邪面前,神色露出柔和。
王、丹自然見到穆雪,只是她知道劉星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她想安靜的抱着他送他最後一程,對穆雪的出現不願節外生技打擾這最後的平靜。
“自然之道又是生命之道,它可以我讓擁有無盡的生命但卻剝奪了我可以擁有的毀滅力量。”穆雪蹲下身輕撫吳邪帶血的面孔柔聲道:“你的傷很重,我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讓你痊癒,但我可以將我的道給你,這是我所能爲你所做的唯一一件事。”
濛濛青光散發,穆雪神色平靜擡手一點眉心,青光涌動紛紛向眉心聚攏化作一點墨綠。
穆雪臉色瞬間蒼白下來,毫不猶豫將這點墨綠點在吳邪眉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當找到自己道的時候每個人也成爲了道,道在人在,道消人亡……從此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永遠都不會再分開……”穆雪看着吳邪的傷口快速恢復,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雙眼微微顫抖緩緩合上,趴在吳邪胸口,渾身氣息全無。
黑暗中,吳邪不知自己飛了多久,這片黑暗彷彿無邊無際,他“醒來”之後便一直尋找光明,這個時候的他身影虛幻,毫無重量,長久的尋找光明以來他學會了飛……
穆雪的喃喃聲迴盪在黑暗中,吳邪不知道這裡爲什麼會有她的聲音,他聽着穆雪的喃喃聲心中刺痛。
這時,他停止了飛行,因爲上方一點墨綠出現在黑暗中,那色彩是那麼鮮豔,墨綠出現後吳邪彷彿找到了方向,再次動身向着那一點色彩飛去。
“嗡”一點墨綠出現後微微一顫,隨即光芒大作,化作了無邊青光將黑暗染成了一片青色!
吳邪被青光一照,如同凌遲,慘叫一聲,只是一瞬間便被同化,化作了青色,消失不見。
“汪汪汪!”一陣犬聲,一片草原中一羣野狗飛奔,面臨一片狼羣追逐,展開了一場食物鏈的廝殺。
無數花草夭折,一朵向日葵被狼羣折斷,花中僅有的一粒成熟的種子掉落在草叢裡。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經過風雨摧殘,種子被埋在土裡見不到光明,這一天,一片嫩芽從土裡鑽出,它第一次看到了滿天星辰。
這是一顆擁有意識的種子,它沒有記憶,沒有情緒,它只知道自己有意識開始四周就是一片黑暗,它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感受到地面的溫熱,它有一種強烈的慾望想要衝破黑暗,去看看那讓他感到舒服的陽光。
這一天它做到了,它衝破了黑暗,只是迎來的還是冰冷的黑暗,它看到了黑暗外面的世界,天上的星光讓他感覺這不是它想要看到的陽光。
一夜過去,朝陽升起,一縷陽光灑下,正好落在它的身上,這陽光帶着溫暖,讓它很舒服,它貪婪的吸收着這陽光。
一晃半月,它長高了很多,更多的陽光照耀在它身上,它不用再吸收被草叢遮住殘留下來的陽光了。
它可以吸收更多的陽光了,但它看見一望無際的陽光時,它產生了情緒,它不願意讓其它花草分享這陽光,想要獨攬一方便要長得更高,開枝散葉這是唯一選擇。
所以它每日拼命的吸收陽光,它成長的很快,吸收的陽光也越來越多,但它依舊不滿足,想要長得更高更大。
一晃兩個月過去,它長到了五尺高,開出了一朵燦爛的花朵,只是它想要長得更高,獲得更多的陽光,但它知道這已經不可能了,它已經感受到自己生命的衰退,過不了多久它就會死去。
它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於是它將自己的意識分散融入到花中的種子內,這是它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兩個月後它生命枯萎,種子灑落在土裡。
上百粒種子帶着它的意識經歷風雨再次重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轉眼間十年過去,此地方圓十里全部都是向日葵,這十年來它試過無數遍,它清楚自己永遠都無法獨攬一方,這十年來它經歷了無數次的輪迴,它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太過短暫,如果自己擁有無盡的生命或許有一天自己才能遮天蔽日。
它對生命的渴望強烈到極致,只是不斷輪迴的它仔細體會過由生到死的過程,由弱小到強盛再衰弱,這彷彿是命中註定,不可改變。
這一天,天空下起了大雨,雨水滴落在它的枝葉上滑落到地上融入泥土之中,只是雨水越來越多漸漸彙集成了一汪水潭。
這雨一下就是三個月,三個月後此地出現了一片湖泊,這是無盡雨水彙集而成。
陽光灑落,雨水沒有如以往一般蒸發,又是十年過去,常年風雨,湖泊越來越大充斥着磅礴生機,水中出現魚蝦,已經佈滿方圓百里的它注意到了一片湖泊。
它看到了希望,它也想學雨水將自己所有化身的生命融入到一株之上,只是它沒有那個能力。
轉眼五十年過去,方圓千里全是它的化身,它依舊執着着這個想法。
這一天,天上下起了小雨,它看着雨水的融合,看了許久,它看到雨水融合的過程,卻發現自己執着的幾十年的方向是錯誤的,雨水並不是融合,而是吞噬。
當一滴雨水將另一滴雨水吞噬之後就會擁有更多的力量去融合更多的雨水。
於是它不再吸收每日的陽光,它開始瘋狂的吸收土裡的養分,這是它的生命源泉。
又是三十年過去,經過三十年的努力它成功的將這片土地養分吸收殆盡,無數化身死亡,只有一株萬丈高的本身遮天蔽日。
“生命就是掠奪……”這一天,萬丈高的向日葵忽然開口喃喃一聲,光芒一閃,萬丈向日葵消失,化作了一個男子,他站在虛空俯視已經變得荒蕪的大地,眼中閃過複雜。
“這就是生命之道,與天爭,與地爭,與己爭……”他喃喃着,眼中閃過精芒:“生命之道亦是毀滅之道,生與死如同陰與陽,相生又相剋,既然我領悟了生命之道便需要毀滅之道來輔助,劍乃殺器,我所修的乃是劍道,也是毀滅之道,從此我的道,則是陰陽道!”
“一切都結束了……”他擡手虛斬,無盡蕭殺劍氣沖霄,這片世界轟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