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還沒跑到那個彈琴女子的身前呢,吳冥的身軀就“轟”的一聲砸在她的面前,臉上沒有多餘的神情,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然後開口問她:“你想要幹什麼?”
“我……我要做什麼,關你什麼事!”穆雲低着頭,唯唯諾諾的不敢說話,但是下一刻卻擡頭吼了吳冥一聲,揮舞着小小的手掌,要將面前的他推開,但是無論她怎麼用力,他的身軀依然是巍然不動。
他低頭看着這個小傢伙,聲音依舊冷淡:“你想做什麼確實不關我們什麼事,但是你跟別人接觸,可能會給別人帶來麻煩,如果不是你認爲絕對安全的人,還是不要接觸的好。”
“我又沒有接觸,我只是餓了,我……”
穆雲的話沒有說完,嘴就被他用一個包子塞住,伸手給她擦去眼角的淚痕,繼續冷冰冰的說:“餓了就說,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她委屈的吃着包子,吳冥也轉身看向那個小山坡上彈琴的少女,她似乎對於他們之間的行爲很感興趣,一直都是微笑看着他們,陽光落在她的身上,他從矮處看去,似乎是看到了仙女落入凡塵,
有髮絲被風吹過她的臉龐,她有些害羞的將那調皮的髮絲撩回去,撩動着髮絲,也撩動他的心絃,他有一些入迷,導致對面的少女跟他搭話,他也沒有聽見。
“你幹嘛呢,着魔了你?”一直等到牛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走過來拉拉他的衣袖,他才恍然回神過來,只見對方掩面輕笑,只是一瞬間,似乎這天地都要失去了顏色。
見他又要失神,牛牟趕緊咳嗽一聲,他才趕忙的抱拳鞠躬,朗聲說:“不好意思,在下一世失態,讓姑娘見笑了,還請姑娘不要責怪。”
“沒事的,公子不用在意,妾身餘婉婷,見過公子。”
“在下吳冥,這是我朋友牛牟,這個小傢伙叫穆雲,不知餘小姐爲何會在這陌上草原中獨自行走?”
“原來這個地方叫陌上草原啊,我是受人之託,從此向前,一直去往那邊一個叫做帝國的巨大的國度中,尋找一個人的,就是不知道還有多遠才能到。”
這個叫餘婉婷的女子居然是想去帝國尋人,可是看她的這個樣子,好像也不是荒人,既然是這樣,她又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呢,按照帝國上的統計,陌上草原僅僅只有荒人居住,可不像帝國的周邊,還有可能會存在小國家。
雖然對方這麼漂亮,但是對於來歷不明的人,清醒過來的吳冥總是抱着警惕的心理,下意識的不願意去扯上關係,一面之緣而已,沒有必要給自己攬上責任,對方不想是穆雲,既然敢獨自行走在陌上草原中,肯定是有着一定的憑仗。
“餘小姐,沿着這個方向一直往前走,如果是正常行走的話,大概十多天就可以看到帝國的邊境,一道綿延千里的長城,只不過現在帝國正在跟荒人戰鬥,你現在去的話,可能會被殃及,你還是小心一些的爲好。”
對方輕輕皺眉的看了一下吳冥所指的方向,似有一些無奈的嘆息一聲,喃喃自語的說着:“沒想到還有這麼遠啊。”
說完了扭頭看向吳冥的時候,還是努力的擠出了一絲微笑說:“謝謝吳公子爲妾身指路,不知公子要去往何方?”
“在下要將這個小傢伙送回去給她的家長,方向跟餘小姐的相反,我們可能還要再深入一些陌上草原,小姐此此去不知是尋何人?具體何處,我對於帝國還算是熟悉,小姐說出來的話,或許在下還能幫小姐指指具體的路線。”
“委託妾身前來之人所說,我只要到了帝國中,這個東西就可以幫我找到他,所以我並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地址。”餘婉婷無奈說着,然後指了指自己身前古箏,面色似乎有一抹悲傷劃過,只是吳冥並沒有注意到。
既然她一問三不知,吳冥也就沒有什麼能夠幫上她的了,只得對她說:“既然如此,看來是幫不上小姐什麼忙了,我們還有一些路程要走,時間也不早了,就不耽誤小姐繼續趕路了,我們就此別過,有緣再見。”
“好,公子一路順風,珍重。”
“祝小姐早日找到自己要見的人。”
吳冥拉着穆雲離開,小傢伙倒是很有禮貌的跟餘婉婷鞠躬告別,牛牟也是點頭之後,跟着離開。
還沒走出多遠,牛牟突然問了吳冥這樣一個問題:“這個女子到底是想用什麼辦法來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呢?你說她有沒有可能要找的人就是你呢?”
這句話一下子就觸到了吳冥的心裡,華燁口中有一個要來找自己的人,逍遙子的口中也有一個要來找自己的人,即使是在夢中,也有人要找自己,這樣一個突然出現的人,還真有可能是真的來找自己的。
現實沒有讓他有過多的時間來思考,天上的小鴉傳來了禁告的聲音,大隊的士兵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過來,而這個時候,穆雲是已經又落後了他們一段距離,遠處的士兵站定,遠遠的看到了他們之後,居然是直接彎弓搭箭,騎兵開始衝鋒。
這一次雖然比自己第一次遇到的人要少一些,但明顯都是精英部隊,修爲跟身上的裝備都有着很大的不同,而這身奇怪的藤甲,吳冥曾經見過,在那個死了數百人的軍帳中,只有寥寥十來個這樣穿着士兵,看來,這個部隊,就是屠殺了穆雲父親及其帳下士兵的軍隊。
穆雲在看到那些士兵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嚇得兩腿發軟的蹲在了地上,那日的場景她還歷歷在目,昔日慈祥的父親嚴肅起來,提着自己一直當作裝飾品的鬼頭大刀,帳外是悽慘的尖叫聲,鮮血從帳外一個個人影的身上飛濺而出,撒在軍帳上。
父親將她跟母親推進了木箱中,她在幽暗的箱子中聽着外邊兵刃碰撞,聽着外邊一聲聲父親的怒吼,士兵急促的腳步來到木箱旁,母親將她的身體壓低,自己開箱露出半個身體,有長矛刺進木箱,刺穿她的肩膀和小腿,劇烈的疼痛傳遞到腦海中,但她一點聲音也不敢傳出來,她只能任由眼淚劃過臉龐。
母親的身體又溫暖漸漸的變涼,她聽到父親傳出一聲巨大的怒吼,然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慘叫聲沒了,兵器碰撞的聲音也沒了,只剩下士兵們在軍帳內走來走去,相互交談的聲音,到最後,什麼聲音都沒了,她才忍着給自己止血,她不敢出來,只敢躺在木箱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昏迷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物是人非。
緊緊是一眼,那些在自己腦海中的恐怖畫面就揮之不去,她蜷縮在地上,一如當初蜷縮在小小的箱子中一樣,滿天的箭雨落下,遠處是已經開始衝鋒的騎兵,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是將身子緊緊的蜷縮起來。
吳冥的身體落在她的面前,伸手將她小小的身體抱起,玄武盾在他的身旁旋轉,透明的保護罩將兩個人籠罩在其中,箭雨落下,砸在保護中上叮噹作響,遠處的騎兵發起衝鋒,他只得御劍而起,小鴉在天空中盤旋,打探着敵方的消息。
小傢伙可能是真的嚇到了,蜷縮在他的懷中,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不放,腦袋埋在他的懷中,楚楚可憐,這不只是恐懼,更是悲傷,那一日的場景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她只有選擇逃避。
箭雨再來,這一次居然不是普通的羽箭,撞擊在保護罩上就會爆炸開來,一聲聲爆炸的聲音傳來,保護罩已經有點不堪重負,開始有了裂痕;這個部隊果然要強上許多,自己之前還撐了一段時間,但是沒想到在這裡這麼快就要被破開保護罩。
這樣下去可不行,得儘快突破現在的困局才行,別以爲自己就真的拿軍隊沒有辦法,吳冥心裡一沉,殺心已起,手中長槍現,輕輕摸一下懷中穆雲的小腦袋,對她說:“抱緊,別睜眼。”
霎時間,一鳳長鳴,九龍咆哮而出,巨大的黑色光球在槍尖匯聚,士兵或許聚集起來之後戰鬥很高,但是他們依然只是一羣低境界的修行者而已,只要中了自己的攻擊,一樣會死。
“牛哥,動手!”
一個巨大的牛頭在他身後出現雙目緊閉,但額間豎眼緩緩張開,所有的士兵只覺得自己眼前紫光一閃,接着自己就看着自己最想見到的人,與此同時,他們並不知道,吳冥槍尖的黑色光球已經落下。
“轟!”碎草泥土紛飛,現場一片狼藉,他本以爲,自己的這一招落下,士兵被牛牟幻術所影響,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可是自己還是低估了士兵們的能力,在牛頭出現的一瞬間,帶兵之人就已經是下了命令。
盾牌兵統一將盾牌舉起,護住身後的其他士兵,雖然說確實也受到了幻術的影響,但是防禦的動作已經做出,所有的盾牌似乎是連成了一體,形成一個龐大的保護罩,一些實力比較低的士兵承受不住聚靈星爆的衝擊,即使是在盾牌後邊,依然是立即死去。
但是更多的士兵都撐下了這一招,持盾的士兵死亡最多,盾牌也大多數都已經破碎,他們身後的矛兵跟弓兵並沒有受到多少損傷,等吳冥的攻擊一落下,對方的反擊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