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回首將天心意識擰成一條細線,在那層屏障上輕輕的透出了一條微不可查的縫隙,此時的莫回首終於能夠看到外面的事物,透過本來屬於他身體的這雙眼睛……
這還是莫回首自從有了心魔後,頭一次這麼清楚的感受到這種第三視角的感覺,可惜,不知是莫回首打開的縫隙太小,又或者是蘭若淵的刻意爲之,此時莫回首能感覺到的,只是一出無聲的啞劇,聽不到任何聲音,只能看見那白色小劍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操控着,靈動非常,劃出的弧線猶如羚羊掛角,妙不可言。
但是握在蘭若淵手中的劍卻絲毫也不示弱,每每都輕輕的擊在白色小劍最難受力的地方,逼得它不斷的轉換方位。操縱着身體的蘭若淵似乎感應到了莫回首的注視,一道天心意識傳來,“規則是獨一無二的,你擁有的規則我無法擁有,但是我卻靠着天衍訣感悟出了屬於我自己的規則——時間規則!”
外界的聲音突然能夠被莫回首感知,莫回首知道,這是蘭若淵在有意炫耀他的力量,不放過任何一次打擊自己的機會,等到自己真的心灰意冷而放棄的時候,就是他完全掌控這身體的時候……
蘭若淵有心去直接幹掉安卡斯,卻被這白色小劍不停的騷擾,煩不勝煩。怒喝一聲,霸氣的伸出左手,自腕劍爆出一朵血花,凝成血劍直射躺在地上的安卡斯。
安卡斯沒有躲,也無力去躲,只是有些張狂的大笑着,“沒有用的,這劍中包含的是歷代無雙劍使用者的殘留意識,我以全部的精血催動,又不惜毀掉無雙劍,它的能力豈是這麼容易就被破掉!”
血劍已經刺入了他的心窩,安卡斯猶自不甘的低笑了聲,“不到意識枯竭,它是不會停歇的。可惜,我看不到你死亡的樣子……”
似乎是感應到安卡斯的死亡,白色小劍突地變得更加飄忽,把蘭若淵也搞的一時間手忙腳亂,叮叮叮聲音不絕於耳。蘭若淵嘴角一翹,霸氣萬千,“擁有時間規則,近戰我怕的誰來!”
在莫回首的眼中,蘭若淵手中的血剎彷彿變成了數把,速度已經達到了一個人力所能達到的極致。但是莫回首知道,這並不是蘭若淵的劍真的快了,而是自己的時間變慢了……
相對來說,自然血剎就快得讓人跟不上,說來繞口可笑,莫回首心中卻沒有一絲想要笑的意思。自己還是在北斗魔神的指引下才領悟了規則,其中的兇險讓自己也不寒而慄,若不是一直有北斗魔神在一旁護持,怕是自己早就沉眠於識海,變成一個植物人……而蘭若淵不禁實力強,居然還能領悟出屬於自己的規則?
蘭若淵似乎能感應到莫回首的想法,手中血剎又加快了幾分,將白色小劍身周的光芒打的忽明忽暗。
“你是個笨蛋!”
“你一直憎恨着自己的不同於常人,把你過人的天賦盡數給了我,所以我的實力才高出你這麼多,也就是說,我纔是真正意義上的那個天才!”
白色小劍不甘於被蘭若淵壓制,風格一變,由靈巧的劍意轉爲霸道,來回間大開大合,力道也加大了許多,好在力道雖大,招式卻頗爲簡單,蘭若淵應付的依舊輕鬆,還有餘力打擊莫回首,“北斗魔神發現了我的存在,同屬黑暗,我更符合他的標準,所以他賜予的力量,大半歸於我身,這也是爲何當初你的力量沒有顯著增加的原因。”
莫回首默然無語,卻根本不爲之所動,自己在這世間,所有的生存目標都已經不存在,自己的執念只有家仇,只有……睡着的雲千雪……
若是蘭若淵掌控了這身體,以他的品性,家仇也許得報,雲千雪的下場卻一定不會太好。自己三年間亦妻亦友的存在,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沒法捨棄的……
白劍此時似乎更怒了,大開大合間竟然發出呼呼的嘯聲,帶起的氣流將蘭若淵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裳撕個一乾二淨,兩劍相交間,聲音愈發的大了起來,那聲音讓躲在意識空間中的莫回首也覺得很是刺耳。
蘭若淵似乎覺得在莫回首面前丟了面子,右手握着血剎不斷的招架,左手抽空不斷的掐着奇怪的手印,以蘭若淵此時接近帝級的實力還要如此繁複的劍訣輔助,可知這一次的攻擊將是多麼恐怖。
天空……暗了……
莫回首藉着蘭若淵的眼睛餘光,看了一眼天上,奇怪的是,天空並不是被烏雲遮住,而是太陽本身變得暗了……
莫回首駭了一跳,若是此時他有身體的話,一定會蹦起來,天音意識可以影響千里內的天氣變幻,卻根本不可能撼動天上的行星啊!
蘭若淵嗤笑一聲,手印不停,極力閃躲着白劍的攻擊,“這當然不是我的能力,這是北斗魔神賜予的能力!當初你厭惡使用別人給予的力量,如今,這力量也歸了我,現在看到,羨慕麼?”
莫回首冷哼一聲,終於返還了一句,“受了恩惠,還不是要還?”
蘭若淵不以爲意的道:
“你不是都已經答應了去做他的手下麼?怎麼,想要反悔了?”
莫回首沉聲說道:
“被賜予,這個詞,會讓我感覺自己很渺小,而且到了神界,自己可以少賣些力氣,也不至於心中不安,並且我也犯不着做一個忠心的走狗!”
蘭若淵邪笑着,不屑的說道:
“說到底還不是你那脆弱可笑的自尊心作祟?!你心中隱藏的想法卻是想要肆無忌憚的使用這力量吧,只是礙於你的自尊心……哈哈哈!你這個虛僞的傢伙……”
莫回首沒有辯解,反而是在反省,他知道,在與心魔交鋒中陷入對方的思路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一旦自己的思想也被同化,自己就會萬劫不復……
但是天道總是會在死路中留下一條生機,自己若是能夠堪破自己的弱點,勃倒蘭若淵所立足的思想,他就會像無根之木一般,徹底的被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