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家中沒了大人,只剩他一個小孩的消息漸漸傳開,很快各色想着吃絕戶的人就上門來欺負他了。
家裡本身就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了,今天丟一把椅子,明天被搶了一張桌子,甚至連碗筷也不放過,最後整個住所都被人給霸佔了。
夏景只能在街上流浪,這時有年齡相仿的乞兒來跟他湊近乎,邀請他加入一個類似丐幫的組織。
丐幫會安排幾個人一組,專做扒手,有人負責望風,有人負責失手後上去胡攪蠻纏讓扒手脫身。
在夏景嚴詞拒絕後,他發現這街上已經無處容身,總會被其他乞兒欺負針對。
他便找到李屠夫,幫他一起殺豬,一是可以摸刀增加些安全感,還有就是能得些沒人要的豬下水,像豬大腸之類的下水整個環縣就沒人能處理得好。
當他在鋪裡賣豬肉的時候,看到之招攬他的那個乞兒,因爲扒竊失手被人一掌劈死,他更加慶幸當初的決定無比正確。
可惜好景不長,也許是因爲他拒絕丐幫後,現在還能過得那麼好,讓丐幫首領不能服衆,所以之後便常常有人來豬肉攤來搗亂。
李屠夫迫於壓力,只能將他原本看好打算收下做學徒的夏景給勸退了。
離別前出於愧疚心,問夏景有什麼要求,夏景反過來安慰他,最後他只要了一把給豬放血用的牛耳尖刀作爲防身兵器。
他一時間竟不知道去何處,而街上的乞兒們路過都會朝他吐口水。
夏景覺得反正身上都那麼髒了,一咬牙狠下心來,去找了縣裡倒夜香趙老頭。
趙老頭年紀大了無兒無女,倒夜香的活太髒,一直找不到學徒做接班人。
正好夏景找上門,即使歲數小了些,自己帶兩年,也許可以接上。
以後每天天不亮,趙老頭就帶着夏景去幾個固定的商鋪、客棧、縣衙等地方收集夜香,再運到縣外倒掉。
乞丐們沒見過比自己還髒的人,誰敢靠近他,他就舀一勺夜香潑過來,那滋味誰受得了。
從此丐幫就與他相安無事,倒夜香沒人願意做,酬勞足夠養活自己,而段老頭將夏景視如己出,每天飯菜管飽,不曾虧待與他。
有了充足穩定的營養來源後,夏景就在空暇時間裡一直默默鍛鍊身體。
過了兩年就跟小坦克一般壯實,而他知道趙老頭一直在給他攢錢,等着以後給他娶個媳婦。
夏景則打算以後把這筆錢拿來買功法改變命運,日子變得漸漸好起來了。
看到這裡一大半的主事人都對招攬夏景沒了興趣,除了一開始拒絕做扒手那裡頗有風骨,得到了大家普遍的讚賞。
但後續一路隱忍,讓他們這些習慣於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人太過憋屈。
當初他們在問心巖上遇到這種事情,會直接不顧後果就暴起反抗了,然後大概率會被瞬間鎮壓後退出幻境,即使這樣草草結束仍舊會得到一致好評。
可是這個夏景竟然能忍下來,還去操持賤業,這時候還沒退出幻境的還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雖然在幻境裡過了兩年,但與現實的時間流速差了很多倍,現實不過纔過去了1個時辰。
沈望塵跟其他不一樣,他經歷過多次喪徒之痛,很排斥現在的武者普遍把腦子都練成了肌肉,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都是莽夫,有足夠智慧能夠審時度勢的人才能活到最後。
沈望塵看了一下週圍,他們都放棄了關注夏景,很好,這塊璞玉看來沒人跟我搶了。
剛想收回視線好好再觀察一下夏景,會不會暴露出一些劣根性,卻不小心與解劍峰峰主的視線交匯,
沈望塵暗道不好,這個只會練劍的呆瓜謝流雲怎麼會看上他。
謝流雲雖然覺得眼前的新弟子與他的一往無前的劍道理念不合,但是他這一脈,全是這種不管不顧的鐵頭娃,每次不管是出任務還是去大千世界蒐集資源都會有傷亡,正需要這樣遇事冷靜的弟子來中和一下。
反正都已經搶了沈匹夫兩個劍道天才了,不介意再多搶一個。
兩人眼神交鋒互不相讓。
這時副掌門顧知章出言打斷了他們:“好了,這批弟子大家大致上都已經有所瞭解,現在就下決定吧。”
去掉了幾個性格卑劣之輩,考覈還有一半時限的時候,仍舊有一部分沒有退出幻境的弟子,尚不能看清全貌,這時候需要考驗大家的眼光。
各脈必須當場選定候選人,避免最後一窩蜂全集中選到一起去,爲了搶個別好苗子起爭端,沒來由在新弟子前丟了臉面。
很快就買定離手,夏景果然只有萬仞山和解劍峰下注。
萬仞山一向勢弱選個沒競爭的並不奇怪,怎麼連在真武門內數一數二的解劍峰都會看上那小子。
其他各脈都沒想明白,但不妨礙他們看笑話,沈望塵和謝流雲本來就不對付,現在再次搶到一塊去,那就有戲看咯。
夏景不知道已經有兩個導師爲他轉身了,等完成考覈退出幻境就該輪到他反選了。
他繼續操持着賤業,因爲趙老頭實在太老了,只想求安穩,不願意放下做了幾十年的工作。
夏景打算等趙老頭壽終正寢後,到時候身體也長成了,換了功法再出去闖蕩江湖。
畢竟趙老頭從小接納他,護佑着他,真心想讓他來接班有口飯吃,已經跟親人沒有區別了,而夏景對感情的重視,在外面看直播的人就無法感同身受了,還以爲他是甘於現狀。
只是世事總是無常,丐幫近來越來越壯大,據說是因爲他們入了個新人,心黑膽大,敢打敢拼,很快就讓他當上了小頭領。
於是丐幫不再甘於小偷小摸,開始做起了拐賣婦孺的勾當,原本夏景已經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是聖人,也沒有能力多管閒事。
直到一天清晨,夏景跟往常一樣,拉着一車夜香正準備出城。
走過棚戶區的時候,一聲聲討饒聲打破了寧靜。
路邊一個老婦人緊緊抓着一個小孩的雙腳不肯鬆手,而兩個丐幫的成員,一邊搶孩子一邊拼命的踢着她,都踢得咳血了,老婦人還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