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休息
江遠諾早就知道打狗棒法非同一般,這棒法只傳幫主。舒歟珧畱歷代傳承下來之後,雖有所以改進,卻是於精髓處依然保留。
向來惡犬便是追咬穿着破爛者,見到華衣富貴之人便搖尾乞憐。所謂狗仗人勢便是如此。當惡犬追來之時,便揮起棒子打狗。久而久之,每個乞丐便都預備了這樣一根棒子,遇到惡犬苦追之時,便揮起棒子打之。漸漸於棒法中總結出了許多的招式武功,因此纔有了棒法精粹的打狗棒法,而這打狗棒法打得最多的卻不是狗了,而是比惡犬還要惡上百倍千倍的惡人了。
江遠諾本來就具慧根,這時又是悉心而學,自然是越來越得心應手。棒風呼呼,頗有氣勢。看的慕容破鼓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雖然你的招式略顯生疏,可是也能矇混一陣子了。”
凡是少年人都是爭強好勝,越遇到新鮮事物就越要去嘗試嘗試。江遠諾本就好武,又初接觸這棒法,自然是新鮮好奇百倍。因此直練了兩個時辰,月已在中天。月色將大地灑上一層銀輝嬪。
慕容破鼓有意試探一下江遠諾的功夫,歡哨一聲躍進江遠諾的棒影之中。慕容破鼓施展開丐幫的‘施捨拳’,空手與江遠諾鬥在了一處。這施捨拳也是來源於丐幫乞討之中,每招每式只攻不守,有些形同無賴拼命一般。一時間只見棒影拳影悠忽來去。不知不覺又練了一個多時辰。慕容破鼓這才收起了手勢“遠諾,咱們兩個也去歇一會吧!我這年紀大了,真的擱不住折騰了。不知那兩個老傢伙是不是都睡醒了?”
江遠諾收起了打狗棒,早就已經汗流浹了。江遠諾隨着慕容破鼓進了土地廟。
柴火早就快要燃盡,江遠諾又添了幾根樹枝,柴火一旺,劈啪作響。練習了半宿打狗棒法,慕容破鼓與江遠諾皆是疲累之極。纔剛躺下就傳出了鼾聲嚨。
二分離
東方破曉,晨鳥嘀啾。江遠諾張開眼伸了個懶腰。身旁火堆早就熄滅了。而火堆旁的慕容破鼓、紀小風、無爲道人、吳仲簡皆已不見。江遠諾伸了個懶腰,只覺得四肢百骸都是痠疼的,顯然是昨晚過於勞累之故。想來這幾個人起來見了他仍在熟睡便沒有叫醒他。江遠諾料得那四人定是在廟外。忙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來。
推開廟門,冷風拂面。江遠諾頓時清醒了不少。可是廟外空無一人,卻滿是雜亂的足印。顯然這些足印都是丐幫弟子開大會之時留下的。他展目四望,晨霧嫋嫋,哪有什麼人影?
江遠諾心中頓生失落,他與這幾人雖然都是萍水相逢。可是卻都如同早就相識一般。那紀小風雖是個冷血殺手,可也是至情至性之人。人雖醜陋,卻有一顆俠義之心。
無爲道人與吳仲簡年逾古稀,就是做江遠諾的爺爺也夠了。可難得的是兩人雖年紀一大把,卻有一顆童心。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彼此記恨了大半輩子的仇恨,卻在一笑之間釋然。這種氣度,也只有真俠客才能做到。
至於丐幫幫主慕容破鼓,江遠諾雖與他初相識。可是從傳音入密到知遇之恩。僅僅初相識就把幫主之位傳了給江遠諾,這種氣度這種大智慧,正是江遠諾所神往的。
江遠諾始終都是一個人孤寂的在江湖中,倒希求一種俗世的溫情。可是才與他們相聚就已經分離,竟生出了許多不捨。不知不覺嘆了口氣“唉!”
這時一人自廟後走了出來,卻是紀小風“傻小子,你嘆什麼氣?”
江遠諾喜出望外,奔了過去拉住紀小風的雙手“紀大哥你去了哪裡了?那三位前輩呢?他們怎麼沒有同你在一起?”
紀小風撇了撇嘴“那三個老傢伙啊。快別提了,他們一大早就走了。那時你還沒醒,見你睡得香甜,顯然是累壞了。就沒有叫醒你。”
江遠諾忙道“他們去了哪裡了?我還未與他們三位前輩請教好多的武學呢!我心中還有好多的疑問呢!”
紀小風哈哈一笑“他們三個老傢伙哪還有心思教你武功,一起商量着要去喝遍天下的好酒呢!只說要是不喝遍了,死也不瞑目的。”
江遠諾神色黯然,隨即開懷“這樣也好,三位前輩都是化外高人,本就該流連於山水之間纔是,豈能爲了俗事絆住了手腳?只是日後山高水長,卻不知道何時纔是相見之期了。”
紀小風嘿嘿一笑“傻小子,你急什麼?他們都說了,讓我轉達於你。說你娶老婆的時候,喜酒可要給他們留兩壺。就是身在天涯也定要趕了回來呢!牛鼻子和老吳頭都還記恨着你那小媳婦暗算之事呢!到時候啊,恐怕你那小媳婦有的受了。哈哈……”
江遠諾這才寬心“只怕我要是不成親,難道就再沒有同他們相見之日了嗎?可是紀大哥,他們都走了,卻爲何你卻留下了?原來還是紀大哥同小弟最好。”
紀小風嘿嘿一笑“我同你自然是好的,可是你也錯怪了他們三個了。他們始終不放心你一個人卻參加掌門人大會,便囑咐我要好好的幫襯你。我這才留了下來呢!”江遠諾知道紀小風人雖個子矮小,可是鬼點子極多。留下一個紀小風,便如給自己加了一層甲冑一般。江遠諾抱了抱拳道”那小弟在此謝過紀大哥,我還險些錯怪了三位前輩了。”
紀小風突地想起什麼,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張東西,遞到了江遠諾手中“你拿好這個,這是慕容老幫主交給你的。”
江遠諾接了過來,是一張請柬,請柬呈墨綠色,打開只見裡面用楷書寫着兩行字‘五湖四海齊聚一堂,兄弟之幫互爲脣齒。’慕龍谷谷主謹侯大駕光臨,不幸之至!”下面落款:龍水心。在帖子的右下角不知用什麼器具印了一隻龍頭。龍頭栩栩如生,張牙舞爪甚是威風。
江遠諾奇道“這龍水心是什麼人?我怎麼沒有聽說過?”紀小風點了點頭“我也不認識此人,這英雄帖應該是籌辦此次掌門人大會之人所發,莫非這龍水心就是籌辦此次大會之人?只是不知這人是何方神聖了。我只聽說那掌門人大會就在五十里之外的‘慕龍谷’。咱們此時纔來算是晚的了。就有半年之前就趕了來的。只爲了先結交些武林朋友,再探探地勢。
江遠諾點了點頭“這其中竟有這麼多的事情,只是不知那個金尊是不是早就來了。”
紀小風神色一肅“金尊?可是昔日九龍子的狻猊金尊?我只聽說此人仗義疏財,在江南一帶養了許多的門客。卻有一個致命的毛病‘好色’只聽說被他玩弄過得良家婦女不計其數。據說他的錢財富可敵國,那些個女子爲了錢財都是曲意逢迎,不知是真是假了。”
江遠諾冷冷一笑,想起了楚子衿所說的金尊是個太監之事“不錯,紀大哥可聽說過,‘越是拼了命的顯擺自己,越是缺少此樣東西’這句話嗎?”
紀小風想了想這兩句話“江老弟說的是什麼意思?金尊這是在顯擺自己的財富對吧!不過我始終不明白因何九龍子全都消聲覓跡了。卻唯有金尊還在江湖中如日中天呢?倒有老當益壯之勢了。這卻是爲何?”
江遠諾冷冷一笑“這個恐怕只有他自己纔會知道了。不過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只要他活着,這個秘密就有公佈於世的一天。我此次千里迢迢從江南來到這裡,有一半的原因就是爲了金尊,他一定不會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他有再多的錢,也未必能買來自己的命。”
紀小風聽江遠諾這樣說,心中知道江遠諾與金尊只有大仇大恨纔會如此。突地想起了一事“我險些忘記了,揣在懷裡燙得要命。快來吧!”說完從懷裡掏出兩個燒紅薯,紅薯被烤的流出了香氣四溢的汁水。紀小風扔給了江遠諾一個,江遠諾接了過來,紅薯冒着熱氣仍舊燙手。紀小風哈哈一笑“快吃吧!方纔我在農家順手牽了來得。不過丟了一兩碎銀子給人家了。絕對沒有賊腥味道。”
江遠諾莞爾一笑,咬了一口香氣盈滿齒頰之間。一夜睡在地上,身子正冷。吃了這樣一塊烤紅薯,身子立時就暖了。
兩人邊說邊走,晨霧瀰漫,使得鄉間小路增加了一番奇幻之色。
走了大約一個多時辰,晨霧漸漸散去。縷縷陽光透過霧霾投射在樹梢,安靜祥和。可是當暴風雨將來之時,海面總是異常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