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喜逢
屋內張燈結綵,兩隻大大的紅燭垂淚。愛夾答列鴛鴦榻上坐着一個身着紅衣的新娘,大紅的蓋頭蓋着她的頭。顯然是那新娘聽見了開門聲,只當是縣太爺來了,身子動了一動,把頭垂得更低了。
江遠諾輕輕走到她的近前,那新娘的身子側了一側。他突得童心大起,拿起放在邊上的喜杆,上去就去挑新娘子的紅蓋頭。紅蓋頭輕輕地被挑了起來,新娘小巧的紅脣露了出來。
江遠諾的心中一動,紅蓋頭落在了地上,江遠諾和那新娘一齊驚呼一聲。
“大鬍子!是你麼?榛”
“小鬍子,怎麼是你?”
那新娘杏眼桃腮,正是穆青果。只是現在她身穿了大紅的嫁衣更顯得粉面含羞,只是身形愈加清瘦了。兩個人都是意外之極,分別了兩個多月,這時重又見面,在這極不可能相見之處,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大鬍子,真的是你嗎?你怎麼會來到這裡?還……還……”江遠諾看着她滿身的紅嫁衣移。
穆青果微微一笑“你又是怎麼到了這裡來的呢?難不成你是來娶親的嗎?”
江遠諾搖了搖頭“那你是不是做了縣太爺的小妾?這一生我除了你可是誰也不娶的!”
穆青果撲哧一笑,頓如百花初綻。“那我也是除了你之外誰也不嫁的,今日我和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一樣的。”
江遠諾始終不肯鬆開摟着穆青果的手臂“大鬍子,難道你也是爲了劫持縣太爺而來嗎?”
穆青果點了點頭“是,我把新娘子藏在牀下了。我要救古道鎮的居民。想來想去只想出來這個法子。”
江遠諾微微一下“我也是來劫持這個狗官的。他在這裡歡天喜地的娶老婆,那些老百姓卻受着死亡的威脅。只是大鬍子,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朱敬鎔和王妃呢?他們在哪裡?”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說話聲“小美人,本老爺來了,害你久等了!呃!”聽來定是那縣太爺,他邊走邊打着飽嗝。
穆青果指了指牀下,江遠諾會意鑽進了牀底下。牀下那新娘只穿了襯衣縮在牀下,被制住了穴道一動不動。1臉上除了驚恐的轉着眼珠,還掛着兩道淚痕。見了江遠諾進來,嚇得閉起了眼睛。
果然這個新娘子是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江遠諾蹲在牀下聽着外面的動靜。
屋門吱妞一聲開了,笑聲傳了進來“小美人,本老爺來了,等着急了吧!悶壞你了吧。”江遠諾在牀下看着他的兩隻腳歪歪扭扭的走到了牀邊。緊跟着聽見那縣太爺驚呼一聲。江遠諾從牀下翻身出去。只見那縣太爺已經被穆青果制住了。他的酒已經被嚇醒了。身子就跟篩糠一般抖成一團。
“大王、姑奶奶請饒命!小的知道錯了,再也不敢強搶良家婦女了,我這就派人把九妹送回去。”
江遠諾看了看穆青果,這才知道原來那個新娘子也不是自願嫁與他的。原來是被他強搶來的。
江遠諾冷冷的道“你可知你還犯了什麼不可赦之罪嗎?”
那縣太爺渾身抖成一團,聲音顫抖着道“我知道收了趙家的銀子,判了老陳家的罪,我知道老陳家是無辜的。明日我就放了他,把趙家的那人抓起來。”
穆青果搖了搖頭“不是這一件!”
那縣太爺又想了想“我知道了,其實那牛真的是老五家的。可是我卻判給了老四。只因爲老四是我的小舅子。回頭我就讓老四把牛還給老五。”
穆青果知道再問下去也是枉然“好了,不知道再問下去會不會再問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你知不知道古道鎮的事情?”
那縣太爺的頭點的如同搗蒜一般“知道,知道!這古道鎮距離這裡不過七八里路,也屬於我管轄的地方,我自然知道。”
二地保
江遠諾氣道“那你可知道古道鎮最近發生了什麼?”
縣太爺的臉上一白“知道,那裡最近瘟疫氾濫。”
“很好,既然你知道那裡瘟疫氾濫,你是如何解決的呢?那裡距你這裡如此近,也會殃之池魚的。”
縣太爺此時心中已經知道這兩個人所爲何事了。膝蓋一軟忙跪在地上。
“大王爺爺奶奶饒命啊!非是本官不去救治,而是本官實在是沒有法子啊!又怕瘟疫傳染了出去,害死更多的人,因此只能出此下策!”
江遠諾聽了怒起,一腳踹了他一個狗啃泥“好你個狗官,到了這時候你還在滿口胡謅。難道你真的想過辦法了麼?我且問你,那地保現在何處?”
“回大王的話,那地保此時正在我的府中,只因他向我報告了古道鎮的大小通道和人員狀況,我這才知道了古道鎮的情勢危急,因此纔想出了這個下下策,其實我心中也是怕那瘟疫傳了出來之後,會死亡更多的人。”
江遠諾冷冷一笑“你是怕你自己頭上的烏紗保不住吧!現在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恐怕到了那時候,你連自己的腦袋都保不住,就算有了烏紗帽,你又怎麼戴?”
穆青果伸手做了個砍殺的動作,她身着嫁衣,淺淺笑着,可是卻令縣令看的直起雞皮疙瘩。
江遠諾微微一笑“你且派人去把那地保尋來!”
“是,大王爺爺,我這就去!”
江遠諾伸手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了一粒丸藥“你且把這個吃下!”
那縣官接了過來。心想:他定是給我毒藥,讓我吃下去之後只有任他們擺佈。我不吃就是,出了這屋子手下的人便多了,到時候我還有什麼可值得懼你的?
想及此心中得意,張口道“本官先去叫地保,回來再吃!”他的話剛剛說道‘再’字之時,只覺得口中多了一物,順勢嚥了一口口水,那東西便進了肚子。這時縣官才發覺不對,可是再想吐出來早已不可能了。
江遠諾笑了笑“還請大人快去快回纔是。這毒藥天下除了我再無第二個人有解藥了。”
那縣官只有沮喪的出了房門。這時穆青果把那個真新娘放了出來。替她解了穴道。
那新娘彎腰行了一禮,“多謝恩人相救。小女是被這個狗官強搶而來,去年本與隔壁的二牛定了終身,可是卻無奈現今兩分離。”
穆青果聽她說話並不是粗俗之人。“那你爹爹媽媽就願意你來給人做小嗎?”
那姑娘搖了搖頭“我爹爹媽媽都不在世上了,我跟爺爺一同生活,上個月就連爺爺也去世了。這個世上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穆青果從懷中掏出來兩錠金子“你拿好,遠遠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回來,等你安頓好自己,再找人捎信給那二牛,讓他去找你。只需記着這裡是不能留了。”
那姑娘倒身便要拜,穆青果忙攙住了她“你先躲在牀下去,一會兒我們離開後,你再出來。”
那姑娘點點頭又鑽進了牀底下,只是這次不用再點穴道了。
正在此時,門開了。那縣官果然帶着一個獐頭鼠目的醉漢進來了。
江遠諾向着那地保點了點頭“真是久違了,我替古道鎮一衆人向你問個好!”
那地保面上一窘“你是何人?我怎麼不識得你?恐怕你不是我們古道鎮的人吧!”
江遠諾微微一笑“我也算是半個古道鎮的人吧!我只問你,不是說你來求縣官給鎮上的人求醫問藥嗎?怎麼還不見你回去,卻來這裡有閒情逸致得喝起喜酒來了?”
“閔老爺已經答應我明日就會派出去大夫了!再說我的家人還在古道鎮,我能夠就這樣一走了之嗎?”
江遠諾倒是一時語塞,那縣官閔老爺點了點頭“正是,這位大俠是太過心急了。”
穆青果站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她脫了大紅的嫁衣“那咱們這就走吧!趕早不趕晚!救人如救火!”
那縣官閔老爺向着門外喊道“陳大夫,張大夫,還有吳大夫,楊大夫,趕緊準備咱們趕路了!”
果然門外有人應答“回縣太爺的話,我們已經準備完畢了。”
幾人出得洞房,天井之中已站了十來個人。前面是四個中年男子。那縣太爺點了點頭“好,本來打算明早出發的,但事態緊急,只有今晚就行動了!有勞四位大夫了。”
那四人忙施禮道“願爲縣太爺解去煩心之苦!”
江遠諾看了看這四個大夫,只見他們俱都穿着長袍,頭戴方巾,文文靜靜倒也是大夫模樣。心中猶疑:難道我真的冤枉了這個縣太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