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一羣士兵或架或擡,將一些無法行動的病患擡至,而後一些傷兵也陸續的被運送過來。
待得全員到齊,曹姓將領快步來到郎飛跟前,道:“公子,傷兵與災民中的患病之人都已帶到,還請公子吩咐如何施救。”
郎飛看着滿地的傷患,點點頭,道:“命醫官將這瓷缸中之水分發下去,每人二兩足矣,趁着正午時分飲下,定然能見奇效。”
聞言,曹姓將領立刻又對隨身的諸人吩咐一聲,自有那醫官與城內的大夫領命而去。
盞茶後,各傷患盡皆分到藥水,待飲下之後,不大的功夫,患風寒的退燒,氣虛體弱的有了精神,連那些奄奄一息的兵員也都重獲生機,氣息悠長,面色紅潤起來。
“公子真乃神醫啊。”曹姓將領見此,忍不住讚歎一句,回身又對着郎飛一抱拳道:“曹英代衆位將士拜謝公子出手救治之情。”
此時那些病好的災民也一個個來到跟前,對着郎飛納頭就拜,口中同樣高呼:“謝公子救命之恩。”
郎飛嘆口氣,先將曹英攙起,然後轉頭對衆災民道:“大漢與大梁的戰事幾日之內必將結束,你們在此得了補給,稍待幾日便返程歸家吧。”
衆人聞言面面相覷,連那曹英也是一臉驚訝的望着郎飛,道:“公子何出此言,這前方戰事正緊,怎麼說也不會近期結束啊?”
郎飛又不能將議和這等機密之事透露給他們,只得嘆口氣,扯了個謊,道:“本人夜觀天象,連日來‘熒惑’星光逐漸暗淡,故此推斷戰亂結束之時已然不遠。”
見及曹英以及身旁災民仍是驚疑的望着自己,郎飛長嘆一聲,轉頭對着賊笑的朱罡列道:“施治已畢,如今天色也已不早,我等上路去吧。”
“謹尊法旨”呆子臉上掛着玩味的笑容,一把拎起那李延,晃眼間放出當扈,只是一縱,接着聞得一聲鳥鳴,繼而紫髯飄動,頃刻間便衝入雲霄。
郎飛幾人也不多言,在這城內軍民驚呆之際,同樣騎虎的騎虎,駕鳥的駕鳥,俱都騰空而去,轉眼間走了個乾淨。
“這,這,這,那公子真乃是神仙啊?”曹英對着手下的幾個將領大眼瞪小眼,末了砸吧了下嘴,迸出如此一句話。
那些災民也一個個吃驚不已,心中暗暗忖思該不該聽信郎飛之言,在此稍待幾日後,迴轉故土。
“哼,連築基都不到,什麼神仙?呸。”卻是那呂嶽率先回過神來,目光陰狠的望着郎飛幾人的背影罵道。
“大人,你說什麼?”曹英一屆凡俗將領,可聽不明白什麼築基境不築基境的。
“哼,你的罪過暫且記下,待我回來後再與你算賬,現在趕快去給我準備一匹快馬。”
聞得此話,曹英不解的道:“大人,你要快馬作何?難不成要出行?”
“對,我要連夜趕往京城,向父皇稟報此事。那許勃竟敢以下犯上,私自開啓城門。若不治他個重罪,難消我心頭之恨。”
“這,大人,您走了那這開魯城可怎麼辦?那許勃不是也說要將這件事奏請陛下的嗎?”
“正因爲如此我纔要搶在他前面回京面聖,若不然,還不知道他如何編排我的是非呢,曹英你休要囉嗦,快去給我備匹快馬,我走後,這城中事務便暫由你調度。”
曹英聽這話心中一驚,他一個領軍的將領如何能夠處理這城內政務啊,於是略帶忐忑的問道:“大人,我一個武將怎麼能,怎麼能?”
“讓你幹你就幹,出了什麼岔子我頂着,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啊。”
曹英無奈之下只得嘆口氣,心中暗自腹誹了一句。“你是呂駙馬,陛下的紅人,不過這可是擅離職守之罪。”
曹英帶了手下兵將去給他尋快馬。待其走後,只剩呂嶽一人之時,他轉頭面對着梁州方向,恨聲道:“小子,咱們走着瞧,別以爲有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便能反了天。”
撇開曹英尋得良駒,呂嶽快馬趕往京城不提,郎飛一行飛離開魯城後,急催小白兒,一路向北,復又疾行幾個時辰,待得天色漸昏之時已距梁州不遠。
隨着支流的匯聚,北上的洛河河道漸漸開闊,其上漁船星羅,岸邊人家密佈。當真是好一片鄉間田園的景象。
郎飛在小白兒背上看的點頭,對着身後的方清寒道:“西部戰亂,而這梁州轄下卻一片安寧祥和的景象,這大梁,倒還真有幾個善治的官吏啊。”
“嗯。”一句話因來一聲嬌弱的應答,郎飛搖搖頭,狠狠剜了小芸一眼,一催小白兒加緊前行。
復過須臾,日頭落山之時一行人已至梁州城前。遠遠望着那巍峨高聳的城牆,郎飛向衆人打個手勢,頭前帶領着緩緩降落在城外不遠一個隱秘的樹林之中。
片刻後,一行數人來到城門前。這梁州城不愧是天子腳下,城門口並沒有盤查往來行人的兵將,隨意的放任各色人員來回穿行。
望着那來來往往神色如常的行人,許勃不禁搖搖頭,道:“前方戰事之下民不聊生,而這京城恍若未受波及一般。”
郎飛深望他一眼,道:“這裡怎麼說也是大梁皇帝所在,若說此刻境內最安全之處,便莫過於此地了。”待進得城門,望着那繁華的街道,郎飛轉過頭對着衆人道:“且先去尋一落腳之處,再請許勃去尋那些老臣不遲。”
衆人點頭又行,少許時間後,一行人來到一家“鳳祥客棧”,要上幾間獨院的上房,待安排妥當後許勃先行去尋朝中大臣,而郎飛等人閒來無事便將這梁州城四下逛了逛。
方清寒何曾見過眼前的景象,摸摸這個碰碰那個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只是那店家一旦招呼她時她便如驚了的小鳥,瞬間跑的老遠,躲在郎飛身後不再露頭。
郎飛勸解幾句見她依然如此也只好任她去了。只不過若看到方清寒真心喜歡的玩意兒,他便上前買來,然後贈與那一臉通紅的可人兒。而小芸這古怪的妮子看到喜歡的東西便要跟店家砍價,直弄到店家無奈,要以平價賣給她時,她卻丟手就是一顆金珠子,也不管超出物價多少,擡腳就邁向下一個鋪子。待第一個掌櫃的望着眼前的金珠子目瞪口呆,等了半天卻不見小芸討要找零,反是一轉身又逛向下個鋪子時,這街上所有店鋪的老闆一個個好似餓紅眼的老狼,目光直盯盯的瞅在小芸這粉嫩的小羊羔身上。
雪婭以前曾是御史之女,這等場面自是見識過,所以表現的很是平常。而朱罡列這貨左手抓着一隻蹄膀,右手拎着一壺燒酒,就在那街上,恍若無人的邊吃邊喝,惹的郎飛幾個躲的老遠,生怕旁人認出他們是一夥的。
衆人一番閒逛,直到掌燈時分這才盡興而回,待到客房之內卻發現許勃還未迴歸,於是便要了一些酒菜邊吃邊等。
轉眼月上樹梢,直到衆人酒足飯飽才聽到院門開合之聲,緊接着許勃邁步進來,待看到衆人皆望着他時,這弱質書生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今番前去,王尚書爲陛下所召不在府上,我又尋到蕭閣老處,正巧碰到曹尚書同在,於是我向二人備陳了公子之事。兩位大人聽後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下人去請其他閣臣商議,並着我回來告知公子一聲。請公子莫急,靜心相侯一段時日。”
郎飛聞言先是一喜,接着又眉頭一皺,疑惑的問道:“靜心相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議和之事還有什麼阻力不成?”
許勃點點頭,嘆口氣,道:“前些時日大梁派去的最後一名議和官員被漢帝斬了之後,陛下他一怒之下曾在朝臣面前許諾,傾盡國力一戰,再不言和。故此,閣老聞聽公子來意後,雖然着實欣喜,但也要想辦法說服陛下,讓他再起言和之心才行。這不我來之時便已派人前去請其他閣臣,想必此時已在密議中了吧。”
“哦”郎飛聽後微微點頭,嘆口氣道:“不曾想,這議和之事竟然如此麻煩。”
“唉,父皇宣斬那議和使臣之時我若能阻止便好了。”聽得大梁皇帝下了拼死一戰的決心,李延不禁滿臉愁容,憂心不已。
“太子切莫焦急,且安心靜候,待他們商議出個結果,看那老皇帝的態度如何再另做打算不遲。”
聞得郎飛此言,李延點點頭,正想接話之時,一旁的朱罡列卻將兩手一撮,悶聲道:“他若不同意纔好哩,屆時朱爺便又有事做了,俺巴不得他堅持己見,好讓俺將他那皇宮掀個底掉,朱爺也好有機會坐坐那龍椅。試試做皇帝是個什麼滋味哩。”
郎飛輕聲一笑,道:“你個憊懶的夯貨,若是真由你坐了,還不鉻爛你那肥屁股。”
聽這兩人宛若無事的開起了玩笑,幾個女孩子“呵呵”嬌笑不已,李延也放開了心中煩惱,暗中提醒自己道:“靜待事情發展便是,若不如意,這不還有郎公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