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洪再不靠譜，終究是自家員工，肯定要救。
對方既然能打來電話，那也證明老毛子沒立馬玩真的，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
要不然轟隆隆一響，老洪絕對會埋骨他鄉，哪還有時間求救？
不過，葛小天不明白，這貨怎麼跑鄂霍茨克海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
“老闆，說起來有些複雜，您等等，我再給老毛子送幾盒古巴雪茄。”
葛小天：“……”
許久。
“老闆，三千萬富蘭克林實在是多了，我仔細想了想，哪怕讓五十多名科研人員輪流、分批存入各大銀行，也會引起美聯儲警覺，加上海軍上校圖魯斯想黑吃黑，事情麻煩的很。”
“廢話，如果真像想象中那麼簡單，我還會讓你丟掉？”
“所以，我最終決定，把手提箱帶出北美！”
“嗯？”
“其實也沒想象中那麼難，咱有收購遠程遙控系統研究所的兩百五十萬富蘭克林，這是合法的。現在北美遠洋貿易公司全都在更換六萬噸、十六萬噸，甚至三十萬噸的超級油輪，而排水量三萬噸，自重七千噸，載貨兩萬三的油輪逐漸被淘汰，咱完全可以買上一艘破舊的二手貨。這年頭，用油輪、貨輪藏幾十輛汽車都沒問題，幾個手提箱又算啥？”
“……”
“當然，操作起來也十分繁瑣，我委託老領導的女兒，也就是香江大學跟遠程遙控系統研究所合作的研究人員，在英屬維爾京註冊一家離岸貿易公司，之後以公司名義在洛杉磯購買油船、辦理各類手續，等抵達臺省，找個代理公司完成莫須有的交易，最後把油輪一賣，隨便找家銀行，什麼匯豐、渣打，都能把三千萬富蘭克林，以貿易資金的名義存入離岸公司賬戶。”
“……”
聽完講述，葛小天終於明白這老傢伙的意圖。
離岸公司！
這是一種註冊在某些離岸金融中心，如英屬維爾京、開曼、巴哈馬等島嶼，不能在註冊地經營的特殊公司。
當地對這類公司沒有任何稅收，只收取少量年度管理費。
所有的國際大銀行都承認這類公司，併爲其設立銀行賬號及財務運作提供方便。具有高度的保密性、減免稅務負擔、無外匯管制三大特點。
這類公司的用途，肯定是爲了促進交易，發展註冊地的經濟，但大多數卻淪爲‘銑錢’工具。
換句話說，用了這種方式，今後絕對會麻煩不斷。
葛小天丟掉菸頭，悶聲道：“老洪啊，咱天成是正規企業，那些錢不要了，油輪也不要了，早點回來！”
“老闆，我現在倒是想回去，可被毛子抓了啊，計劃再好，現在也行不通啊！”
“額……”在電話聊了這麼多，葛小天差點忘記老洪打電話的目的，“對了，你們後來怎麼又跑冰熊遠東地區去了？”
“本來一切都挺順利，繞道洛杉磯，成功通過海關檢查，沿着既定航線，趕到夏威夷，稍作補給，準備一口氣開到臺省。然而，經過中途島海域時，這破舊油輪不知道發什麼瘋，所有設備失靈，負責航行的船員都是科研人員，現學現賣哪懂那麼多，又湊巧趕上陰天下雨，就沒人注意這一點，直到衆人感覺天氣越來越冷，才發現不對勁。翻箱倒櫃，找出備用航海圖，費了兩天時間，等看到冰封大陸，不用說，我都知道快到北極了！”
“神特麼北極，那是白令海！”
“啊？老闆，您怎麼知道？”
“從太平洋前往北冰洋，肯定要經過白令海峽，那裡地理位置特殊，估計現在海面上全是冰！”
“確實，我甚至有些懷疑，沿着冰面，都能從亞區走到北美！”
“廢話，這地方……”葛小天猛然守住嘴巴，將‘未來都通車了’幾個字硬生生嚥下去，“後來呢？”
“發現冰封大陸，我們肯定要轉向，幸好摸準油船所在方位，也找到了對應航海圖，我們就提心吊膽的沿着海岸線走走停停，逐漸進入鄂霍次克海。看海航圖上的輪廓，似乎距離華夏東北很近，跟科研人員商量商量，我們當即決定，找個差不多的‘天然港口’靠岸！”
“嗯，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傻不拉幾的開進了毛子軍港。”
“？？？”“你們是不是眼瘸？”
“不是，這海港裡只有兩艘被大雪埋沒的小軍艦，十幾個毛子全都縮在木頭房子裡烤火打牌，從外面根本看不到任何有人類活動的跡象。油輪開進軍港的時候，毛子們發現動靜紛紛跑出來，看到油輪還歡呼很久，到最後，可能感覺認錯船了。”
“……”
“確實認錯了，不是他們的補給船，還好，他們也沒直接開槍，只是上來搜索一番，拿走兩箱餅乾，一盒古巴雪茄，讓我們全都待在船上，並儘快通知咱們公司，沒說罰款的事，也沒說別的！”
“恐怕是想確認一下，你們到底是不是間諜吧？”
“估計是！”
葛小天感覺有點棘手，在海上被毛子抓住，或許可以說迷路了，但跑人家軍港，你再說自己迷路了……
瞎雞兒扯呢！
“喲？幹啥呢，愁眉苦臉的？”
沉思中，樓道里走來一位身着單衣，外招皮夾克，捲起半個袖子的老頭兒。
“楊老？”
葛小天看看時間，今天除夕，陽曆2月4號。
從27號醉酒到現在，已經過去八九天。
剛剛還思考，該怎麼聯繫這位爺，沒想到人家竟然殺回來了。
“您老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下飛機就趕過來看看，瞧你整得，這胳膊，這腿……以後啊，喝完酒千萬別開車！”
“哪跟哪，您老聽誰說的我酒駕？這只是意外！”
“嘖嘖！”老楊滿臉不信，放下禮品，從懷裡掏出兩份合同，“瞧瞧？”
“退役坦克飛機採購清單？這麼快就談好了？”
“怎麼可能，這只是毛子能賣給你的東西，等選擇完，還需要你以公司的名義，把這些東西的詳細用途、活動區域、匯款方式等等，全都列出來！比如旅遊的話，參觀還是駕駛，保留哪部分功能，放在哪個區域。而拍電影的話，煙霧彈、制退器、通訊設備需不需要拆卸……然後再向東山警部、軍部、相關部門挨個申請，麻煩着呢！”
“那算了，我不買了！”
“嘿，合着是你小子喝多了忽悠我啊？冰天雪地裡奔波兩三天，要不然我早就回來了！”楊老嘴上雖然抱怨，卻毫不在意的將合同丟進垃圾桶，順手撥動撥動某人打着石膏的斷腿，“啥時候能好？”
“早着呢！”
這時，電話聽筒裡傳來老洪撕心裂肺的吶喊：“老闆，你別光顧着聊天啊，我還在呢！”
“額……”葛小天看看手機，再瞧瞧老楊，“認不認識鄂霍茨克海那邊的毛子？”
“不認識，怎麼了？”
“是這樣，我公司……”葛小天將老洪出國的前因後果飛快敘述一遍。
“他們主管遠東邊防，跟海軍、陸軍、空軍完全不搭邊。而鄂霍茨克海……等等！”
老楊皺眉想了想，“鄂霍茨克海應該歸馬加丹州，授勳儀式結束後的晚會上，我似乎跟他們州長閒聊過，一個挺幽默的中年人，說要開闢什麼自由經濟區，想邀請我到那邊做皮毛、金屬、原油生意……而想前往馬加丹州自由經濟區，往來商船勢必要途徑鄂霍茨克海。”
“如果給那個州長打個電話，就說老洪是我公司派過去的商船，風雪迷航，或許……”老楊說着，摸摸口袋，翻翻褲兜，“上飛機前拉肚子，名片可能用來擦屁股了。”
“……”
葛小天示意天衛取來筆記本，飛快搜索自由經濟區。
這是某個國家爲了發展經濟，擴大對外貿易，在國內適當地區劃出一定範圍，實行豁免海關管制，減免稅收等特殊優惠政策的地區。
進入該地域的外國生產資料、原材料可以不辦理任何海關手續，進口產品可以在該地區內進行加工後復出口，海關對此不加以任何干預。
這麼說來，冰熊軍港讓老洪聯繫公司，應該沒啥特殊含義。
“嘿，找到了！”
老楊從皮夾克右側口袋裡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黃色卡片，取出手機撥打號碼，嘰裡呱啦一通俄語。
葛小天懶得切換語言系統，繼續從老洪口中打聽各方面細節。
忽然，老楊掛斷電話。
“壞了，馬加丹州長說，天氣嚴寒，自由經濟區的海港冰封，需要等到六七月份才能對外開放！而扣押油輪的應該是海軍，他們看到油輪上刻有北美標誌，又在這個時期誤闖軍港，十有八九把老洪當成了間諜！”
說完，老楊指指手機，打個手勢，用口型說道：‘那邊很有可能遭到監聽。’
葛小天微微一怔，伸手抓起那份被老楊丟進垃圾桶裡的採購清單，切換語言系統，“我們是三岔鄉天成建築有限責任公司，早在上週就已經向遠東聯邦邊防局，提出採購退役坦克飛機，總價值六千萬紅鈔的貿易申請，而你們現在扣押的我司油輪，是親自前去採購米-26的特派人員，交易地點就在馬加丹州自由貿易區！”
“不用去馬加丹，那裡只有一架，還是非賣品，而我們海軍這裡卻有很多很多！”老洪的聲音被遮掩，一個渾厚聲音自聽筒中傳來。
看來交給老洪的通訊器，已經切換通訊頻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