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玉醉筷子裡的面塊重新落入了青花瓷的碗裡,她有些驚詫的擡頭看向那大漢:“你……你們倆認識?”
應無聲的臉色更加難看:“有什麼事情私底下說,別讓別人看笑話。”
“哦?”大漢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玉醉,“你是怕這姑娘知道些什麼吧?嘖嘖嘖,現在知道求我了,以前都幹嘛去了?”
“閉嘴!”應無聲猛地站起身來,完全忽視掉大漢剽悍的體形,把他整個人提起來,就從旁邊的窗戶飛了出去,直看得玉醉在那裡坐着目瞪口呆。
等到反應過來,碗裡的面塊都已經凝到一起了,玉醉嫌棄的用筷子刨了刨,打算還是放棄面塊去吃其他的東西了。
腦子裡就開始飛速的轉動起來,怕她知道什麼?
玉醉怎麼突然覺得應無聲好像有些奇怪?他是怕她都知道些什麼?應無聲和這大漢分明是認識的,之前爲什麼卻不告訴她,反而跟她說他與這大漢不認識……他們倆究竟是什麼關係?
玉醉一邊吃一邊琢磨,只想得到這應無聲肯定是有事瞞着自己,但是具體是什麼事,她卻完全不清楚,倒是搞得腦子一團亂麻,索性不去想,而是專心享受這美食了。
直到所有東西都吃完,玉醉打算離開的時候才發現應無聲一直都沒有回來,她這才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她身上並沒有銀錢,以前幹什麼都是應無聲負責出錢的,那她現在……應該怎麼辦?
玉醉託着下巴苦惱了好半晌,一直坐這等吧,人家酒樓又會覺得她就是故意的,所以玉醉最後還是想出了一個壓根不算辦法的辦法……繼續點菜繼續吃……
這樣別人就會覺得是因爲她還沒吃飽所以才一直不走的了……
雖然可能都會覺得她胃口很大吧。
但其實玉醉整個人都撐得有些不能開口說話了。
好不容易等到應無聲回來結了賬,玉醉已經完全癱軟在了飯桌上,整個人都無法動彈,只怕自己只是一動彈,所有的食物都會涌上喉嚨,然後瘋狂的被自己的浪費掉了。
所以最後應無聲又陪着玉醉在街上逛了好久,還買了好多的小玩意兒,才消化了一些回客棧去睡覺了。
只是玉醉萬萬沒有想到,等到自己回客棧的時候,那個有着彪悍體形的大漢居然就在客棧等着他們倆。
本來這種情況下該拘謹的應該是那大漢,可他倒顯得比誰都自在,反倒是玉醉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大漢露出一個讓人看上去不太舒服的笑容,說道:“玉醉姑娘,在下劉剽,是應無聲的兄弟。”
玉醉點了點頭,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表情:“見過劉大哥。”
劉剽的視線探視性的上上下下打探了她好幾圈,最後略帶深意的目光落到她右手上的信物上,玉醉有些不自在的握了握拳頭,然後不動聲色的用自己的左手遮住放信物的位置。
不知道爲什麼,玉醉對這個叫做劉剽的人總覺得有一種心理上的排斥,也總感覺他不是什麼好人,真是不太明白應無聲爲什麼會和劉剽這樣的人成爲朋友……
劉剽拉着應無聲與玉醉聊了約莫一個時辰,才放過兩人進了自己的房間,玉醉這才覺得渾身都輕鬆下來,躺在牀上有些無聊,不由得想起剛剛劉剽那略帶着些探視的令人反感的視線。
他的目光,爲什麼會落到自己手上的信物上面……
玉醉一邊想着,一邊擡起自己的右手。所謂的信物其實就是一個白玉鐲,很普通平常的白玉鐲,不懂的人看了只會以爲是一件裝飾品罷了,可是劉剽的視線既然落到了這個白玉鐲上面,證明他是對這個信物有所瞭解的。
至於弋鈺身上與她相互聯繫的信物,則是一塊白玉吊墜,他放在哪裡玉醉倒是不甚知曉。
這個信物是出門之前父母特地留給她和師兄的,當時兩人實際上也問了這究竟是什麼,但是父母也只回答是爲了關鍵時刻讓他們兩人互相聯繫用的,並沒有多說其他什麼。
可是現在,玉醉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手上的這個白玉鐲,究竟是不是還有些其他的什麼用途了……
玉醉心裡其實一直都有一些不踏實。
雖然弋鈺看上去的確已經沒什麼生命危險了,可她卻總覺得有一些很小的細節讓她無法完全放下心來。
於是她失眠了。
在牀上翻來覆去許久都沒能睡過去,索性長長嘆了一口氣,認命的坐了起來。
不知道應無聲睡了沒有?
玉醉一邊想着,一邊往應無聲住的房間走去,中間經過劉剽的房間的時候,卻意外發現他的房門並沒有關上,而裡面空無一人。雖然心下好奇,但是玉醉向來沒有打探別人隱私的習慣,便也沒有多想。
應無聲果然沒有睡覺,房間裡還亮着一盞昏黃的燈,透過薄紗般的窗紙露出些端倪。
玉醉正要擡起手敲門的時候,巨大的聲響突然從房間裡傳了出來,緊接着是一聲聽上去像是死命壓制住的怒吼。
玉醉的臉倏地煞白一片。
剛一見到路九久,凝凝飛快的撲到了她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叫道:“九久姐,你總算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這小妮子真的會想自己?路九久表示自己非常的不信任,於是她嫌棄的把凝凝從自己的身上扒拉下去,懷疑的問道:“你確定你是想我?”
“咳咳……”凝凝有些尷尬的移開自己的視線,左右各瞄了好幾下,纔有些吞吞吐吐的開口說道,“那不是……京城都被我玩得差不多了,可是還得在這裡等你們,實在是有些太無聊了麼……”
“我就知道。”路九久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你這個小妮子,除了小萌,你會想其他的人?”
凝凝的臉一紅,特別正經的回答:“我還想我娘!”
就連符生都不免露出了幾分笑意。
說實話,現在小萌越來越成熟,再也不像以前那麼好逗弄好欺負了,於是凝凝這小妮子成了這些人心裡最喜歡的寶,平日裡沒事兒就喜歡看她出點小糗事,娛樂大家。
本來有些嚴肅的氣氛這麼一搞,倒是顯得輕鬆愉快了起來。
大家又閒聊了一會兒最近的趣事,符生才把話題扯到了正事兒上,讓路九久將自己脖子上掛着的地水盒子取了下來,放到了桌子上,然後開口說道:“地水已經集齊,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天,我察覺到這裡不對勁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絕非我們最開始進來的時候想象的那麼簡單,所以本來打算出去了之後再凝聚身體,可是我現在覺得,馬上凝聚身體,以備不時之需比較好。”
在場的衆人除了寧子玉都沒有什麼意見,反倒是寧子玉緊鎖着眉頭,突然開口說道:“可是你考慮過嗎?這裡的條件與外面的世界畢竟不一樣,所以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倘若沒凝聚成功也就罷了,可是導致更加嚴重的後果,應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我考慮過。”柳孚突然開口說道,“有路九久在,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是寧子玉所說的這些事情,我們也必須在考慮範圍之內。”
路九久本以爲自個兒估計是最早知道符生打算就在裡面凝聚身體的人了,可是此刻聽柳孚這一句話,突然發現她原來早就知道了,她原來纔是最早知道的,不免心思就飄到其他地方了,大家討論的話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符生索性不打算再跟符生多說些什麼了,直接拍案做了決定,轉過頭去看向正在發呆的路九久,叫道,“越快越好,路九久。”
可路九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壓根就沒有聽到符生叫自己的聲音。
符生皺了皺眉頭,又叫了一聲:“路九久?”
“啊?什麼?”路九久這才醒過神來,突兀的看向符生。
符生突然有些火冒三丈。
不僅僅因爲路九久剛剛不在狀態的發呆,更是因爲之前她對自己各種生疏的態度,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這樣被路九久對待,自然心裡非常的不舒服,而剛剛這件事不過是一個*,讓他心裡無法控制的升起了一股怒意。
路九久爲什麼突然變成了這樣?以符生的智商,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應無聲。
在進來之前路九久本來就與應無聲走得很近,而進來了之後,路九久看到的最多的人也是應無聲,實在是讓他想不懷疑都不行。
符生的眼神就這麼陰沉沉的看着路九久,看得路九久心裡一陣害怕,害怕的同時又覺得委屈與生氣。
她還沒有介意他就這麼跟柳孚暗通款曲拋棄原配的事情呢,他居然就一副想對她發火的樣子?
路九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來的勇氣,總而言之她爆發了,雖然只是小幅度的爆發,但是這對路九久來說也算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她迅速的站起身來,凳子由於她幅度太大的原因,在地板上“次啦”一聲發出尖銳的聲音,臉上的表情也沉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