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聯是——拜天地爲師，與日月星辰同行，照九州大地，踏萬里河山，觀風雲變幻，尋宇宙萬物，走正義之路，品悟人生之道。”
比起步妖妖前面出的上聯，這一副顯然不論長度還是難度都有很大程度的增加，涉及的內容更非常地廣大，要是對的下聯內容意義太過狹隘，便落了下乘，與上聯根本無法相交輝映。
對再給李杜一次機會不太樂意的書生們這會兒也顧不上考慮這些有的沒的，而是不約而同地認真思索了起來。
其中包括畫舫一方的負責人如月姑娘，作爲裁判的徐先生，以及陸羽，月蘭邪，甚至於鳳軒都思考着該配個什麼樣的下聯才最爲恰當。
再看身爲主角的李杜，雖說也在瘋狂開動腦筋，腦子裡也有了一點想法，但每每想法剛浮現出來就被他自己拍下去，橫看豎看水平都太差，就算對出來了也不過是徒增笑柄，他的自尊根本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奈何，有些東西也真不是你心裡着急就能馬上想出來的。
步妖妖選的本就是在現代也很是經典的對聯，哪裡那麼容易對出來？
非要說有誰能想出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思路，在場的這些人當中也就只有徐昀，陸羽以及……或許比較出人意料的鳳軒？
別看鳳軒不像陸羽是狀元郎，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去靠什麼科舉，但掄起學識來，出身皇室的他也必定不會遜色於任何一個學子。
只是平時他更多是在軍事，戰場上出風頭，以至於很容易讓人忘記去考慮這些。
也不想想，一國的王爺，還真能是隻知道打仗的武夫，肚子裡卻沒一點墨水？
只不過，他想的對聯難免也會往戰場或是保家衛國的方面去考慮，但這些方面也的確不能稱之爲小家子氣，不見得比步妖妖心中的那個下聯更貼切，但也不會有什麼違和感。
但鳳軒並無打算在此將自己的下聯對出來，那不是拆她的臺嗎，絕對不能夠。
包括徐昀和陸羽，看神色分明也是已經有了頭緒，卻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少數幾個書生將自己的下聯說出來，勉強算是工整，但和步妖妖的上聯比，怎麼都有種不適合的感覺，對出來的幾個人相互比較，或是周圍的人點評，都是搖頭。
對聯其實本是多有深度的東西，最開始出現對聯也是更偏向於趣味性，考驗的是人腦子的靈活性，即便是才學上並不太出衆的人，頭腦足夠靈活說不定也能對出很精彩的下聯來。
若是本身就具備飽讀詩書的才華，比如和沈家兄弟相熟的蘇青禾若是在此，步妖妖這對聯十有八九難不倒他。
李杜這會兒滿頭大汗地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歸根結底還是他思維模式比較僵化，加之學識也只能算是一般般，說好聽點中等偏上，可到底還是太嫩了。
若是日後能夠真正從思想上成熟起來，性格有所轉變，也許還有進一步的可能性，現在嘛……還是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人莫要太狂妄的道理比較好。
時間大約過去一刻鐘，圍觀的書生們能勉強對出來的都交了自己的答案，但其中沒有特別出彩的，衆人下意識地看向李杜，不用李杜說什麼，只看他那隨時好像要瘋魔了一樣的抓狂表情就知道，這廝沒想出來。
步妖妖偏了偏頭，問道：“考慮的時間應該夠長了吧，還沒想出下聯來？要我將下聯說出來嗎？”
“不！”李杜下意識地拒絕，可週圍的人卻不幹了。
“劉公子，許公子幾位都對出來了，雖然水平有限下聯並不太合適，但真要是對得出來，一刻鐘的時間可不短了，李杜，輸就是輸，低個頭難道就如此困難嗎。”
“虧你還是個學子，願賭服輸的道理難道都不懂？”
“因爲你，已經耽誤了許多時間，難不成你還沒認清楚情況？”
李杜被擠兌地嘴巴直哆嗦，眼中有憋屈也有憤憤，想說自己不是對不出來，可和之前那個對出來下聯的人比，他腦子裡目前成型的下聯，似乎比他們還有所不如，這讓他更加難以啓齒。
“這位夫人，您還是將您的下聯說出來吧，也好讓我們漲漲見識。”有人對步妖妖說道。
其他人也用期待的目光看步妖妖，眼底裡那求知慾都相當濃烈，他們也很想知道，這麼一個出色的上聯，要什麼樣的下聯才配得上，等回頭他們還能將這對聯說給其他人分享。
步妖妖先看了看李杜，見他沒再開口反對，便將下聯說了出來。
“——求乾坤作友，和江河湖海並存，開華夏藍天，登八方疆土，覽斗轉星移，訪蒼穹千秋，行真情之心，深思歲月之明。”
周圍安靜了片刻，所有人似乎都在細細品着這下聯的內涵。
天地對乾坤，日月星辰對江河湖海，八方疆土和萬里河山同樣是不分伯仲的廣大，風雲變幻與斗轉星移相對，也說不出哪一個更加神秘莫測，蒼穹對宇宙，更是相得益彰，每一句話都那麼地恰如其分。
便是徐昀，陸羽和鳳軒心中認爲還算適合的下聯，與之相比似乎也差了一點味道。
“妙極！妙極！實在是妙極啊！”
最先發出驚歎聲的便是徐昀徐先生，同樣震驚的大部分書生們也是這時才注意到原來徐先生也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想想也是，這裡聚集了大部分書生，這麼大的陣仗要是還沒注意到，除非眼盲失聰。
本就被這副令人驚豔的下聯駭住的李杜聽見徐先生的聲音後更是身體一僵，瞳孔驟然緊縮，肩膀一下子就耷拉下來，臉上充滿了挫敗之色，神色灰敗，看上去說不出的頹喪。
便是再給他一個時辰，哪怕是一天的時間，更久，他也不可能對得出這般出色的下聯來。
輸了，真的是輸得徹頭徹尾，一點餘地都沒有。
張思齊同樣爲這下聯感到折服，可同時注意到李杜的神色，卻又忍不住感慨惋惜，神色頗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