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陌很快折而復返,到大廳的時候,柳絮還沒沏好茶。
走進房間,他把皮襖脫下,掛在旁邊的椅子上,走近溫以陽。
溫以陽倒是很急,還沒等顧北陌坐下,他就急急道:“我昨夜在案發現場找了很久,終於發現了端倪,找到了這些。”說着,從懷裡掏出幾塊酒罐子被打碎的碎片。
顧北陌眉頭一擰,接過來仔細端詳幾番:“這只是用來裝酒的酒罐子,有什麼不妥嗎?”
“不是,你直接聞聞。”
顧北陌拿起湊到鼻子下使勁聞了聞,發現那裡竟然有炮火燒焦的味道,那味道異常濃烈,可想而知裡面裝的火藥很多。
這下,顧北陌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不免疑惑:“這裡怎麼會有火藥?而且看樣子,量還不少。”
溫以陽坐下,這時柳絮端着茶水進來,隨着,他也停了下來,等柳絮給他們分別倒上一杯茶。
“你們先談,我先退下了。”柳絮給顧北陌行個禮,便想轉身欲走。
“是的,我也想不透,原本用來裝酒的酒罐怎麼會裝有火藥?而且看樣子那火藥不是隻有一點點……”
火藥?柳絮猛然頓住腳步,轉身欲說什麼,卻被顧北陌搶先話頭。
“絮,你之前有辨識過有關於火藥方面的訓練嗎?”顧北陌突然問柳絮。
柳絮上前道:“公子,在接受訓練的時候,我確實有接觸過火藥的辨識訓練,但很少,也只是學到點皮毛。”
“足夠了。”顧北陌把那個碎片遞過去給她,“你看看這個碎片,你能辨別出這個火藥的成分嗎或是……這是什麼火藥嗎?”
柳絮接過,幾番翻看着,然後聞了聞,確定道:“公子,這裡面確實是火藥,火藥的成分是硝石和硫磺,這兩個都是易燃易爆的東西,混合後,易於點燃,容易發生爆炸。”
聞言,顧北陌當下猛地站立起來,“我記得硝石和硫磺都是皇宮裡纔有,在平常老百姓手裡就是違禁品,誰私藏或私自研製這個火藥,可是大罪!”
“是的。”柳絮擡頭,目光堅定,“看來,有人從皇宮裡出來了……”
這硝石和硫磺在民間是違禁品,這個溫以陽也是知道,竟然能在飛龍客棧裡找到火藥,想必有人真的要置於他們於死地。
溫以陽也站起來,看着他們兩個,道:“你們是說,這場大火是皇宮裡的人放的?”
良久,顧北陌才擰着眉點點頭。
“我記得你承認過,你是皇
子……”溫以陽似乎可以把這一切都聯繫在一起想清楚了,“難道那羣人就是來刺殺你的?”
一直以來,皇宮裡爭的不過是權勢……溫以陽轉頭看向顧北陌,腦中的思緒在飛快地走着。
顧北陌雖然承認自己的身份就是皇子,姓也跟皇家的姓,但顧北陌爲什麼在之前給靈兒取藥的時候,碰到皇宮的人,沒有相認也沒有跟皇帝相認?然而綁架了皇帝以來要挾他給清血活靈?
而且,取藥的這一路上,顧北陌對皇宮裡的人的態度都太奇怪了,沒有直接相認,但又不是不認識。話說他既然是皇子,那爲什麼沒有在皇宮中生活,而是在江湖上建立了一個邪荒教?實實在在地成爲一個江湖上的人。
難道他是流落在民間的皇子?
呃……這個想法似乎能給顧北陌這個多重身份來個合理的解釋。
只是,他爲什麼會流落在民間?
看來,那羣放火的人分明就是衝着顧北陌來的,既然是皇宮中的人,爲了爭奪權勢,敢刺殺顧北陌這個不知道是不是真皇子的人,想必此人就是皇宮裡真實的皇子,而顧北陌活着就是阻礙了他人的權利發展。
這個推測讓溫以陽心生餘悸,想來爲什麼靈兒自從遇到了顧北陌,就頻頻被追殺,敢情都是因爲顧北陌連累了她。
溫以陽想事情的時候,是把頭歪向一邊的,沒有看顧北陌,而顧北陌卻一直在看着他,發現他的沉思時眸子裡的驚愕,想到溫以陽對這件事大概想到了什麼。
但他沒有說破溫以陽。
顧北陌道:“是的,你沒有猜錯,那羣人就是來刺殺我的。”
溫以陽這才反應過來,猛然擡起頭,看見柳絮和顧北陌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緩緩神揶揄道:“那你的命還真夠長的,都刺殺這麼多次了,竟然都沒有得手!”
顧北陌悻悻地坐下,倒是很認真的回答:“老天爺還不願意收我。”
“……”溫以陽聳聳肩,也做了下來。
“至於火藥的事情,絮,你還有什麼看法嗎?”顧北陌問柳絮。
“公子,我在想,這火藥既然是皇宮裡的東西,能用火藥炸燬這麼大的飛龍客棧,那火藥的量想必很大的,既然量很大,皇宮離這裡這麼遠,是斷不能把火藥運來這麼遠的,所以,絮覺得,風平縣的附近絕對有一傢俬制火藥的火炮房。”
顧北陌點點頭,“你說的甚有道理。”
“所以說,飛龍客棧不是被火燒的,而是被炸燬,炸的過程
中才引起的火災?”溫以陽總結道。
“是的,我猜大概就是這樣。”柳絮回到。
溫以陽驚愕不已,“炸平飛龍客棧,這當時裡面還有那麼多的客人,這手段未免也太過……殘忍了……”
此時顧北陌的眼睛有狠絕的眸光閃過:“他們的手段,我早已嘗試過。”
柳絮愣住,心裡頓時漫過一陣陣疼意,不由地柔柔喚道:“公子……”
一時,整個大廳裡的氣氛變得很悲傷低沉……
溫以陽看着顧北陌,心裡不再有疑惑了,他或許是明白了一些事情,一些不能道破的事情。
“哦對了。”這時,顧北陌拿起剛剛拿的盒子,打開,遞給溫以陽,“你看看這個被烤焦的令牌和竹管,你能聯想到什麼嗎?”
溫以陽接過來,那竹管和被烤焦的令牌他那晚就看過了,“這兩個東西,我早已看過,你不是說他們用竹管放迷煙才放的火嗎……不是,是炸的嗎?”
顧北陌把那些竹管、燒焦的令牌和打碎的酒罐子都一一擺在桌子上,擡頭問溫以陽和柳絮:“這些都是在火災現場找到的,你們覺得如果把這些都聯繫起來,這則火災案件是個怎樣的發展過程?”
溫以陽和柳絮面面相覷,不由得托腮沉思。
“我在想,着火藥的威力可是很強勁的,能把整個飛龍客棧的人都炸死,既然如此,可爲什麼會多此一舉,還要用那些竹管放迷煙,迷暈那些人才開始點燃炮火呢?”溫以陽拋出這個疑問。
柳絮擰着回道:“難道是不想讓他們有跑出客棧的可能?”
溫以陽和顧北陌想了想,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顧北陌看着桌子上的令牌,疑惑道:“那這個燒焦的令牌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兇手遺落在案發現場的?”
“有這個可能。”溫以陽接過顧北陌受傷的令牌,仔細看着,發現上面的那個“力”字好像有點奇怪,“你們看看這個‘力'字,有沒有覺得這不是一個單獨的‘力’字,而是一個字的一半,也就是說一個字下面的旁首字?”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字,下面纔會有一個力字,很顯然,那麼多字,很難想到到底是什麼字。”顧北陌也是一籌莫展。
“這確實很難猜的出到底是哪個字,但看這令牌的質地,應該是官府官方發配的令牌,火藥可能就是攜帶這個令牌的人遺落的,火藥既然是在附近的研製的,那麼我們就從風平縣這個查起吧。”溫以陽總結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