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返回銀星之後,並沒有打算去榮格事先訂好的醫療房間。但後者在完全沒有詢問“DG去哪裡了”之類的同時,卻相當堅定地帶某位始終沒有刮過鬍子的教官去做了個全身體檢。
看着某位智力側輪迴者專門對着體檢報告裡“激素水平”一項嘆息不已,羅傑實在懶得中套去詢問結果到底是“正常”還是“不正常”。而且不管這個體檢的單據究竟有什麼內容,比它重要的事情眼前實在是大把大把。
比如,即將正式踏上征程的帝國第四代遠征艦隊。
話說回來,地球宇宙軍第四代戰艦Exelion在出發時間上,與輪迴者團隊掌握的本位面相關情報並無不同,但由於之前搶回的四個月時間,以及整個團隊中每個人都自發進行了“類心靈洗禮”之類活動,結果便顯得這整個宇宙艦隊的出發準備時間實在漫長得有些難以忍受。
當然,真正會有“難以忍受”感覺的也只有與整個位面相性不合的羅傑而已。身爲位面第三女主角的榮格同學在這裡頗有些樂不思蜀,而DG自從找藉口說跟宇宙怪獸比比飯量之後,真的直接利用WARP加FOLD進軍肆虐整個獵戶座旋臂去了,頂多留下一個分身在羅傑這裡隨便應付一下。
這個時候,在任務位面中有一個良好的劇情人物身份,或者完全沒有身份的優勢便徹底顯現了出來,至於幸運值爲負的某位TOP部隊教練麼,他除了繼續充當反面典型的角色還能幹啥呢?
所謂的TOP部隊,除了三位女主之外,其他的閒雜人等無論訓練還是學習都要主動來羅傑這邊報備。血氣方剛的年輕王牌們從來就沒有注意看別人臉色的習慣,偶爾幾個另類就算是看得出羅傑相當不爽,但這種程度上的聰明人同樣知道戰艦出發後,等待着TOP部隊的將會是什麼。那麼跟自己的小命比起來,教官的心情是多麼微不足道的衡量標準啊……
順便一提,這顯然也是羅傑整日裡不勝其擾卻也不得不繼續接待每位學員的原因:
只要他無法加入宇宙怪獸一方,那麼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儘量提升TOP部隊實力,減少這些年輕精英們的傷亡之類都必然是跟位面任務緊密相關的。縱然他可以選擇見死不救,但隨之而來的不知道多少來自主神那邊的懲罰措施,對於沒腕錶的某人根本是自找麻煩。而且剛剛在DG那邊誇下海口說要賺分,結果轉眼間便要把所謂生存點數之類東西全部賠進去的話……
何況這個TOP位面同以前羅傑經歷過的那些世界完全不同,比如在高達G世界裡,他是位面之敵,唯一的親朋好友只有師匠一人。在BETA那位面相對好些,有一個植物人了一半時間的隊友,也有幾個大概十個左右的熟人,這十幾倍的增幅顯然值得慶賀。
接下來的大劍位面裡,一開始熟人的數量進一步上升,不過貌似在劇情註定的“相愛相殺”之後,各個能離他多遠就多遠,直到黎理的MF位面同化任務之後,才勉強重新列隊拍了個紀念合影之類,照片本身還充分詮釋了“貌合神離”這個成語。
某人並沒有神宮司教官的美貌,更沒有人家隱藏在嚴苛背後的溫柔,簡單說把羅傑放到輕小說位面裡,他定然是無論如何都當不上男主那個。雖然不能說在這幾個位面裡肯與他接近的都是M罷,但在先後兩個智力側隊友明顯在他“容姿”方面搗鬼之後,等閒輕口味的普通位面居民果斷見羅傑便繞行……
別的不說,就拿現在的TOP位面舉例吧。原著裡太田浩一郎的軍裝加蛤蟆墨鏡,明顯是在女校這個特定背景下才勉強會得到點額外加分。可之前被連累陷入倦怠期的羅傑本人無論如何是跟鐵血不搭邊的,那麼太田那一身放他這邊無異於沐猴而冠。如果更換成其他造型的話……跟大劍位面裡的肌肉教官又有啥本質區別?
“有啊~~比如鬍子~~”
“住口!”
老實說某位無須教官並不太清楚DG臨走的時候到底給榮格留下了什麼有關他的黑材料,但最起碼的,光是“女性化可能”這一點就夠被拿出來反覆惦記個幾月——不過總之拋下這個不論,被榮格的突然出現插嘴打斷之前,羅傑這邊正在反思的好像不是這個話題。
是什麼來着?
好似是受歡迎程度的問題。
之前剛說到羅傑這個傢伙理論上應該相當不受年輕人待見纔對,而實際上比這預期中好得有限。不過幸虧他在RX-7系列駕駛,或者說對戰方面的實力上絕對無可挑剔,那麼之前提到過的,哪怕是爲了保住自己小命頻繁前來請教的“學生”們心目中,好歹還是能對這廝多出幾分尊敬的。
如果不是尊敬既不能當飯吃又不能等價兌換好感度的話,沒準羅傑還能難得創紀錄地跟百十名位面土著打成一片。當然嘍,現在看來他連田代提督和大副那邊的認可都獲取不到……
……
Exelion引擎點火伴隨而來的巨大轟鳴聲,打斷了某位不稱職教官無所事事的胡思亂想。話說他的房間由於自身軍階較高的關係,按照慣例明明是分配在距離引擎較遠,比較舒適的高級軍官區域內的,但此刻羅傑的耳邊豈止有莫名其妙的引擎聲,更連類似於蒸汽火車頭在老式有縫鐵軌上叮咣前行的節奏音都聽得見。
這還真是挺奇怪的,明明以前他完全沒有過類似感官過於敏銳的經驗。現在想來,大概是DG在同化期間,主動替他過濾掉了這些無用噪聲信息罷。畢竟身爲一個武者,耳聰目明是最爲基本的素質,好歹也歷練過若干任務位面,理論上他應該連這一整艘七公里長戰艦的每個角落裡的隻言片語都聽得一清二楚。
那根本就是酷刑吧?
要知道這艘Exelion上是連地鐵都有的,更不要說隨處可見的傳送帶,以及龐大的RX-7人形機械格納庫,甚至宇宙戰機生產線之類,可謂從生活到戰鬥一應俱全。如果不能做好充分有效篩選的話,某人定然會被各種現代化工業的脈搏強音活活震出神經分裂來。
羅傑並沒有去關注這次遠征艦隊的具體航線問題,但他知道自從Exelion駛離銀星空間站的那一瞬間,已經從事先的遙控戰爭中得到一定宇宙怪獸數據的田代提督便下令不能鬆懈半分,艦內各類武器生產線滿功率運轉。
甚至如果按照原著劇情的話,由原本那位太田中校負責的GUNBUSTER也應該加速調試纔對。但對於如今只能起到副作用的羅傑來說,他等於是被榮格那些手下硬生生推離這巨型決戰兵器的,甚至還恨不得劃出七公里的警戒線出來。
如果不是某人抵死不從,甚至不惜與榮格攤牌大吼“休想用這種拙劣藉口就把我從Exelion上趕下去”,而榮格覺得戲弄這位教官也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的話,羅傑同學沒準還真有可能被髮配流放去不知哪艘護衛艦也說不定。
呃,其實這真的只是玩笑而已。
有的時候羅傑也能猜到,作爲團隊中掌控全局的智力側輪迴者,榮格這是有意在協助他調整心態,儘量減少由DG臨時離開造成的各種負面影響之類。
或者說,與其將羅傑最近在Exelion起航後遭遇到的種種不適都歸結爲DG的“照料”不再的話,倒不如用另外一種更爲合適的說法:
去掉了DG這個限幅器之後,羅傑其實並不太適應自己早就已經具備了的,
強者身份。
剛纔提到的噪音細節之類只是一個方面,真正的武道強者當然是可以選擇性動用感官的。這些原本也應該是在身體狀況與各器官功能逐漸加強的同時,由“漫長的修煉”令“心體技”完美融合。
那麼具體到現在的“獨立人形狀態”羅傑又該是怎樣呢?
心,不用說,依舊完美維持了他從踏入這個無限空間那一刻起的中二心境。
體,在高達G位面結尾便起碼具備了能在宇宙中不借助任何維生裝置而存活的功能,可以將身體的任意一個部位硬化至標準化大劍的水準,還能實行單人FOLD或者WARP——後者不太好用飛躍巔峰位面的正常理論解釋清楚,畢竟羅傑身體再強悍也應該製造不出兩個黑洞……總之除了尺寸之外,大體上跟宇宙怪獸進行肉搏戰也不會吃虧的樣子。
技,在DG離開之後,原本就已經解封的十二方王牌,新流星蝴蝶劍之類不論是否屬於東方不敗流派的必殺技,羅傑貌似都能施展出來。以前號稱被“系統封印”的其他強力技能們,好像也都在“封印”之中蠢蠢欲動,相信距離重新使用只是個時間問題。
表面上看,一切都很完美的樣子。
可如果羅傑根本就不適應這種“完全由自己來掌控身體”之類感覺的話,那麼上面說的那些東西,反倒只會成爲他迴歸正常生活的諸多強大障礙。
然後有的時候某人甚至還會想,雖說榮格一直在努力扮演好智力側輪迴者這種團隊保姆的角色,但即使是換成黎理來,恐怕也依然不如早就習慣了共生的DG來的貼心一些。他簡直就變成了那些原先苦日子過慣,乍然暴富金碧輝煌個一陣子,又突然天降橫財被收回時,比一般窮人或者富人都更加難以適應的那種寓言類角色。
“據說大型猛獸原本都是不襲擊人的,但一旦在某些特殊條件下嘗試過人血人肉的味道之後,便會變成專門的吃人兇物……”榮格的旁白式解說又及時地出現在了精神鏈接之中。
(說起來,這項通訊功能並沒有隨着DG的離開而消失掉,據說這是整合了最初被DG吞噬掉的腕錶通訊功能後誕生出來的改版成果之一,使用權僅限於現任輪迴者團隊之間,又或者再加上已經不知道躍遷到獵戶座旋臂哪個角落的DG本尊。)
這種程度的精神攻擊現在壓根刺痛不到羅傑,“不得不說,即使是從嘲諷的力度上講,你想要追趕上DG都要經過不知道多麼嚴苛的努力,在這方面黎理比你擅長多了……”
榮格對某人的不識好歹行爲果斷進行了放置鄙視。
她之所以沒有繼續開口或者把擡槓進行下去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剛纔精神鏈接之中明顯出現了來自遙遠方向的,幾乎微不可查的一記鼻音。
是啊,DG只不過是跑遠了而已,她又沒死,也沒有脫離這個任務位面,某人那種如喪考妣的姿態實在有些太不着調了。無緣無故“被等同”爲死人的DG當然最有權出頭收拾一下羅傑。
不過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上,榮格其實更覺得某位患得患失的教官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妄想從寫信開始與異性進行純潔交往的毛頭小夥子。
這是何等的老套無聊以及令人髮指!
當然,這又是何等的令人羨慕與憎恨不已。
榮格並不認爲自己對那位兩世教官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特殊感情,這一天在她還是普莉西亞的時候便似乎已經認定了。而且,她當時實在是戰勝不了伊斯莉或者雪莉露(迪妮莎)。
而換到這個飛躍巔峰位面裡,既然DG引起的倦怠式反應帶來了連鎖效應,天野霞無論怎麼看都並沒有多麼主動地去追逐某位教官,那麼榮格這邊生不起相應競爭之心也是順理成章的。
小女孩式的宣誓主權與爭奪,閒暇或者實在無聊的時候玩玩可以,但在Exelion的出發前後,高屋典子都知道加倍用功的前提之下。天野霞雖然從表面上看每天除了正常標準程度訓練外,就是在自己的鋪位上讀書而已,實際上明顯在戰鬥技巧鍛鍊上超出了普通全神貫注的層次,哪裡還會有閒心放在言情戲的粗淺爭風吃醋上。
原著裡的那個姐姐大人似乎在各個方面都很無敵,相對來說追逐一位教官是代價最小的追擊方式,所以天野霞才相應地將太田中校看的更緊。
換成現在這個早已經被篡改到面目全非的任務位面,輕鬆登上居高臨下位置的換成了榮格,那位不可能輕易拋棄高傲與自尊的天野霞肯定是要在正面對決中戰勝敵人的,相對來說假手羅傑這種歪門邪道終歸不可能作爲排位戰主流。如果再把DG對某人進行的惡意改造計算進去的話……
“說起來,那位柏原究竟是怎麼回事?以DG的算無遺策居然也會有失手(守)的時候麼?”主動退出精神鏈接的榮格偶爾也會想起些難以解釋的問題,不過她很快便照例調整好了心態,將全部精力都轉移到了GUNBUSTER的最終調試上。
艦隊都駛出太陽系了,作爲整個任務位面的冠名代表作機體現在卻連單獨活動的能力都沒有,這要是傳揚出去的話,一定會讓人笑掉大牙罷?
有的時候,榮格也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智力側輪迴者了。
當然那也是閒話不提,總之DG那邊只要有意向,其實隨時都可以重新開啓精神鏈接通信,當然也更能隨時介入輪迴者團隊的內部溝通。那麼即使是爲了最起碼的“避嫌”考慮,榮格覺得自己還是乖乖去當回純粹的TOP部隊第一強者以及GUNBUSTER科研團隊領袖比較好。
而對於輪迴者團隊之外的,天野霞高屋典子這對位面女主角爲代表的TOP部隊新兵們來說,她們既不可能注意到羅傑教官外貌細節上的改變,也不可能察覺榮格到底是鋼鐵天才少女,還是八卦小報記者。這些身爲位面土著的真正少年少女們還是第一次踏上如此遙遠的航程,之前在銀星空間站那以月爲單位的宇宙空間生活,實際上只不過是近地軌道上的旅遊式體驗罷了。
很多人甚至是在察覺到那顆熟悉的藍色行星逐漸消失在視野之中,甚至連太陽都逐漸化爲不起眼的背景光點時,才驚覺到自己已經真的身處於浩瀚宇宙之中了。在他們之中,在學業上稍微有些特長的少數人更能進一步聯想到,如果把不知道未來將要進行幾次的亞光速航行帶來的浦島效應考慮進來的話,未來回歸地球起碼也要幾年之後了吧?簡直就像考上異地大學便從此意味着徹底脫離了家庭一般……
“……因爲今後的工作想必也會在家鄉之外的發達城市裡尋找,工作越是專業穩定,每年能夠回鄉探親的時間便會越少……”
“喂,你不是一直自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麼?爲何現在卻表現得像個完全不適應社會的文科女畢業生?”
雖然理論上羅傑不該知道榮格在想些什麼,不過既然兩人身邊都有DG留下來的備用分身,那麼在本尊的默許之下,某位不稱職教官暗自試探一下自己表情詭異的學生心理活動也是很正常的卑劣行爲。總之榮格貌似站在正常TOP部隊成員立場上的傷春悲秋很快便遭到了某武力側輪迴者的嘲笑,然後惱羞成怒的智力側輪迴者自然隨手撿起“人妖”橋段狠狠還擊了過去。
……
Exelion的艦長室裡,田代提督眉頭舒緩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他的老搭檔此刻也明顯沒有處在工作狀態。
整支艦隊剛剛起航,由於之前恆星系統內的零散物質干擾,到現在Exelion也不過剛剛加速到了十分之一光速狀態,距離此次行程中的任何一個重點巡航目標還都遠的很。所以艦隊高層們此刻沒有必要集中在司令部裡,偶爾通過監視系統偷窺一下年輕乘員們的日常生活也不錯。
“雖然不知道羅傑教官究竟做了些什麼,不過看起來整個TOP部隊的精神面貌還都不錯。”
“真希望能這樣一直保持下去,連RX-7都不要動用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