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喃着秦決霈的名字,無力的靠着那口枯井跪倒在地。
秦決霈,他……難道是出事了?
呸呸!別烏鴉嘴胡說八道。
我給自己兩耳光子。
秦決霈怎麼可能出事。
他答應過自己,一定不會出事的。強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假設。
正在我打算再去那井邊看看的時候,手裡的繩子忽然動了一下。
我心下大喜!
是秦決霈!
我奔到那井口就大喊:“秦決霈!秦決霈!是你嗎?!”
然而我下一秒還沒有來得及驚喜,繩子卻猛地沉甸甸的直直把我往前拽了幾步!
因爲我先前是緊抓着,此刻被一拖,繩子險些脫了手去!
好在我下意識的抓住了,繩子沒有被拽出去。我自己只是被拖到了井口旁邊。
我隨即反應過來,秦決霈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這恐怕不是秦決霈……
秦決霈肯定在下面遇到了什麼緊急的情況!
我定了定神,卯足了勁兒,抓緊了繩子就往後拉,使出吃奶的勁兒,拔河一樣,和下面那個東西槓上了。擡腳蹬着那口枯井用來借力,我抻直了脖子,就用力的往後拉。
沒想到,那繩子就好像長在了地底下一樣,沉的簡直和千斤頂一樣,死沉死沉的。不僅拉不動,還眼看着就要把我也拖了進去!
決不放手!
我大吼一聲,就差沒使出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咬緊牙關!
不能夠在這個時候敗下陣來了,怎麼可能輸給你,我在心裡暗道。
繩子被兩端拼命的扯着,早就繃緊着了,中間一段在井口的磚頭上摩擦着,發出吱呀吱呀的響着。
我頭向後仰着,兩隻手都用上了,緊閉着眼睛。手都快勒斷了。
我什麼也不敢去想了,害怕一分神就被它拽了下去。我現在莫名覺得女漢子力氣大的好處。至少在這種時候,還可以抗一段時間,不至於被扯進去。
我和井裡那個東西拉鋸似的僵持着,誰也不肯放手。
好歹,它沒再把我往裡拽。
只是很沉,很沉。
意外總是發生的很突然。
我本以爲我們會這樣僵持很久的時候,我也完全沒有考慮那一根細小的繩子能不能承受得住我們這樣死命的拖拽。
繩子——
嘣——的一聲
從下面斷掉了!
我被強大的慣性一下子摔倒了後面,摔倒在地,翻了好幾個滾才停了下來。
我爬起來,看着手裡的半截繩子。
繩子斷了?!
我呆呆的盯着手裡的繩子,腦子裡不斷重複着這個念頭:繩子……斷了?!
腦子裡也有根弦和理智也同樣崩斷了!
秦決霈還在下面!
“秦決霈!”
我哀嚎一聲,就往井邊撲了過去。奮不顧身就要往下跳!
可是,看到自己手裡的那根繩子的時候,我不得不硬生生的把腳拿了下來!
若是我下去了,那麼誰又在上面接應我們呢?
不行!
我不能下去!
我必須待在這裡等着秦決霈!
秦決霈不會有事的!
我捏着那根
斷了一半的繩子,站在井邊,盯着下面深不可見的洞。
秦決霈你不會有事的。
無比煎熬。
“秦決霈!”
每過幾分鐘,我就會對着井裡喊幾聲。
我不知道秦決霈能不能聽到,只是心裡在小小的奢望着他聽到了,只是沒有辦法給我回復。
我在井邊等着。
那個男人不會死的。
他答應過自己!
心裡不斷對着自己說。
支撐着我不能倒下去的念頭是:我要在這裡等着秦決霈。
他一定會出來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時候,時間變成了一個很模糊的概念。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月亮已經偏移了。也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
因爲長久的盯着那片黑暗,我的眼睛已經除了黑暗看不到其他的色彩。乾脆說,我已經看不任何東西了,整個人就好像長在了井邊的一塊石頭,全身的感覺都消失了。
就好像已經身處一個真空的狀態,什麼也聽不到嗎,什麼也看不到了,滿腦子的都是秦決霈。
直到,被一個聲音喚醒——
“阿珂!”
我像是被人一擊敲醒一般,脫水的魚一般狼狽的驚醒過來!
是秦決霈! шωш•ttкan•¢Ο
“阿珂!”
再次確認是秦決霈!
我才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一種冥想狀態,秦決霈的這一聲喊把我吼了回來。雙腿因爲站立得太久,在我回過神的時候,一下子癱軟在地。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幸虧秦決霈這個時候出來的及時。因爲,我剛剛因爲太過於緊張差點忘記呼吸。若不是秦秦決霈來得及時。恐怕他上來以後看到的就是一具被憋死的屍體了。
“阿珂。把繩子給我!”
秦決霈的聲音從井下面傳上來,聽起來悶悶的。
我趕緊把繩子扔了下去。
因爲繩子原本很長,所以即使被割斷了一塊,剩下的一塊仍舊夠秦決霈抓住。我感覺到繩子微微一沉,然後開始抖動起來。
我知道,是秦決霈上來了。
我掙扎着,發現自己現在根本握不緊這繩子,情急之下,把繩子拴到了身旁的樹上。
秦決霈爬的很快,連樹都被拽的不斷地動。我看着那根拉得繃直的繩子,心裡又開始憂慮繩子會不會斷。我憂慮的還沒有幾秒鐘,秦決霈已經從井裡跳了出來。
他出來以後,走得很急,一步過來,看也不看,把我扶了起來。
“阿珂!”
他只是急急的喊了我一聲。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只見秦決霈四處打量了一會,照着一塊大石頭走去了。
搬着那塊石頭,秦決霈就朝井口砸了下去。
一聲巨響以後!
整個井口被堵得嚴嚴實實!
我第一次在秦決霈的神色中覺得他有些慌張,衣服也破破爛爛的,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拉起我就狂奔起來,好像有什麼很可怕的東西。
能讓秦決霈都生出這樣的神色,那下面的東西一定是恐怖至極。
我這樣想着,心裡又不免有些心疼他,不知道他在下面又吃了什麼苦頭。
就這一樣跟着秦決霈一路奔。
我也顧不上害怕,只覺得風聲在耳邊呼呼的。
秦決霈在前頭,拉着我一個勁兒的跑跑跑,跑得心都快跳出來了,一直奔到了那個老頭的家裡。
秦決霈把我拉進去,又把門死死得關緊,還不放心,又拿了一根木棒頂住了門栓。
一套動作下來,一氣呵成。
我只顧在那邊喘着粗氣,上氣不接下氣。我是跑得臉紅脖子粗。再看看秦決霈,做完這一切,臉色還是如初,一點沒有狂奔的後遺症。
我開始有些佩服這個男人變態的體力。
秦決霈俯身給我順着氣。
我喘了一會兒,好說歹說才恢復過來。剛想問秦決霈爲什麼跑。秦決霈卻拉着我進屋去了。
到了屋裡,發現那老漢還在那裡昏睡着,動也不動。
秦決霈把懷裡一個東西掏了出來,一下子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
那是一個木製的長方形盒子,說是長方形並不很準確,有點像梯形,形狀很古怪。但是很奇異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怎麼回事?
我皺着眉,看着這盒子有點懵。看材質應該是紅檀木的,那盒子上繡着些很玄乎的花紋,看着倒是很精緻。
秦決霈把它倒過來的時候,我才明白了。那是一個縮小版的小棺材!
秦決霈帶這個東西出來幹什麼?
我一時間大腦有些卡機。
秦決霈把那個小棺材放到了桌子上。我們兩個一對視,這才發現對方都是很狼狽。
我想笑,秦決霈卻是走過來抱住了我。他抱得很緊,像是要把我揉進他的骨血裡面一樣。
“阿珂。”聲音頗有些鎮定的意味在裡面。
本來今晚我覺得自己精神都快崩潰了。此時在秦決霈懷裡,我把自己深深的埋進了他懷裡。
只得這片刻的安穩。兩個人都是心滿意足了。只要彼此還在。
秦決霈鬆了一口氣似的。
原本該是很溫馨的畫面。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我們都敏感的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我和秦決霈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頭頂上的電燈泡忽然明明滅滅的閃了起來。配着莫名冷下來的氣氛,實在是詭異得很。
終於,那燈泡不堪重負的再閃了最後一次,永久的熄滅了。
然而就在燈滅的一瞬間,秦決霈瞪大了眼睛。
因爲他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小棺材憑空消失了!
而我被他按在了懷裡,自然是沒有看到這一幕,只覺得秦決霈身體僵硬了一下。
電燈泡再也沒有亮起了,整個屋子黑成了一片,外面忽然平天晴日裡起了大風,陰風陣陣,各種聲音都混雜在一起,真是猶如鬼魅一般的。
太詭異了。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秦決霈只是緊緊的抱着我,也不說話。
我鼓起勇氣,偷偷的把頭探了出來,只見外面的樹枝都在張牙舞爪着,風把窗戶都敲得啪啪作響。而在那玻璃之下,我看到了我長這麼大以來最恐怖的一件事。
那烏黑的夜幕裡,在那破窗戶下面。我明明白白的看到了一雙眼睛!
眼珠還轉了一轉!
一雙眼睛!
就直直的盯着我看。
太恐怖了!
“啊!”
我心跳驟停!驚恐的大叫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