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熠寒修養了幾日,錦瑟開始用紫蘇秘法爲他從淺處着手驅除毒素。一連十幾日,冷熠寒漸漸恢復元氣,而錦瑟每晚也會細心照顧他睡着,抵抗着深秋越來越重的冷意。
天矇矇亮,錦瑟走出寂園,迎面碰到齊忠。
“少夫人,這麼早就起來了?”
錦瑟笑着答:“齊叔,我用紫蘇秘法幫你們少主進行了第一步治療,我看他的反應還不錯,所以打算進行第二步,我需要去藥園找些需要的藥材,用來做施針的引子。”
“少夫人自然關心少主,少主的寒毒有救了。”齊忠欣喜道。
臨近午時,錦瑟走近寂園,就聽到裡面傳出嬌媚的女子笑聲。
錦瑟奇怪,因爲寂園除了她,就只有齊忠和冷凌可以入內,這個女子是誰?
錦瑟隨而問門口的冷凌:“誰在園裡?”
冷凌答道:“少夫人,是醉仙居的楚喬姑娘。”
錦瑟心裡一驚,問道:“醉仙居是什麼地方?她怎麼會在這裡呢?”
冷凌不假思索的回答:“醉仙居是城裡最大的藝妓青樓,楚喬姑娘每個月都會來一次的。”
“冷凌!”齊忠喝止冷凌的話,趕他去廚房幫忙,然後向錦瑟解釋道:“少夫人,少主需要楚喬姑娘幫點忙,所以纔會見她的,您不要誤會。”
錦瑟心口像壓了塊石,但旋即笑着說:“齊叔,我沒什麼可誤會的,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你應該知道的,我嫁過來是爲了治好冷熠寒的毒,他的生活我不會干涉。我先去調配藥引。”說完掉頭去了藥園。
寂園內,楚喬婀娜柔媚,風情萬種,眼波里似乎永遠藏着無法讀懂的情感,笑着撒嬌道:“寒,我不幹哦,你似乎愛上了你這位新婚妻子哎。”
冷熠寒看她一眼答:“楚喬,我找你來是爲了告訴我查到的信息,不是關心我的感情。”
楚喬眉頭一挑:“哎,剛纔我跟你說正事的時候,是誰心不在焉,擔心妻子去哪了啊?幸好齊叔過來回話,不然你早就去找人了,還會坐在這裡聽我說?”
楚喬認識冷熠寒多年,從未見他在意過什麼人,他在意的似乎只有她查到的每一個結果。只是這次,楚喬意識到錦瑟已經在他的心裡了,作爲朋友,自是爲他開心。
冷熠寒被說中心事,一時也無語反擊,他與楚喬多年的朋友,自己心裡的感覺恐怕瞞不過楚喬,但是楚喬同樣清楚的看到他的不安,他不知道錦瑟心裡有沒有自己。
此時,楚喬看到正走進園內的錦瑟,心中頓生一計,伏在冷熠寒耳邊低聲說:“我有辦法證明她的心裡到底有沒有你。”說罷在冷熠寒的頰上輕啄一下,大聲道:“寒,我也好想你哦!”
冷熠寒一驚,不知道楚喬爲何突然有這麼奇怪的舉動,直到迴轉身看到身後的錦瑟,才明白楚喬剛纔那句話。
錦瑟打算回寂園取那套金針出來,不想卻看到這副景象,驚訝之餘,腦中頓時空白,直到看到他回頭看到自己,才反應過來,自己彷彿打擾了他們,馬上進房間取東西后離開寂園。
錦瑟清楚,自己來到冷家堡的初衷是爲了治好冷熠寒,而少夫人的身份只是她來到這裡的理由,她沒道理介懷什麼,所以她不懂,此刻心裡悶悶的感覺從何而來。她一直以來只認爲冷熠寒是冷漠的,可是原來他的冷漠只是在自己面前。
錦瑟甩甩頭,甩開那些亂糟糟的思緒和不斷閃現的畫面,將手上的金針泡在熬好的藥引中。
天黑後,錦瑟照舊回到寂園幫冷熠寒施針,兩個人各懷心事,一直沉默着。
錦瑟首先開口:“今天的藥引中似乎少了一味藥,所以金針沒有應有的效果,我回去再看看。”說罷就開始整理用具。
冷熠寒忍不住開口:“今天白天的事,你不打算問我嗎?”
錦瑟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故作漫不經心的回答:“那是你的自由。”
冷熠寒心裡驀的痛了一下,裝作鬆口氣的問:“所以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你也無所謂?”
錦瑟胸口一窒,但仍淡淡的說:“現在我只想把你的寒毒治好。”頓了一下接着說:“畢竟我們的婚事很突然,彼此沒有感情也是正常的,如果你想要繼續跟楚喬姑娘在一起,我不會反對。”
冷熠寒感到心口的悶痛在擴散,逐漸侵蝕到他身體的每個器官,而四肢也傳來陣陣冰冷,他清楚的聽到了她的回答,她說他們之間沒有感情,她說她不介意,然後他苦笑着開口:“既然這樣,那太好了。我覺得我最近身體好多了,寒毒也不再每天發作,你不必爲了醫治我而逼自己呆在冷家堡了。”
錦瑟看着他的笑,聽着他的話,他是已經覺得自己妨礙他了嗎?想到這裡,錦瑟突然不明所以的有些生氣,答道:“我會盡快治好你,然後離開冷家堡,不會打擾你們。”說完轉身離開了書房。
冷熠寒看着她的背影,曾經被她溫暖的心此刻也漸漸變冷,剛纔的悶痛已經轉爲劇痛,身體的冰冷更甚,他知道是寒毒再次發作了,卻沒有了她懷抱的溫暖。
在他冰冷而孤獨的世界裡,從來不該有這樣的溫暖,不曾有過,也就不會有現在的痛。他不自主的想要靠近,卻將自己墜入更深的冰淵。
冷熠寒整晚沒有閉眼睛,看着窗外秋風吹落枯黃的樹葉,忍受着許久不曾有過的最嚴重的一次寒毒發作,胸口的痛讓他幾乎窒息,可他臉上卻沒有半分表情,似乎這一切痛苦並沒有發生在他身上。他有些後悔,也許不該逼她回答那個問題,那樣還可以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幸福裡,不必面對殘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