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妃一大早就在自己的寢殿裡發瘋,將大殿裡能摔的東西都摔得粉碎,帷幔帳子也都被她扯得七零八落,地上到處散着瓷器的碎片和紙屑。
她自己更是披頭散髮,衣衫不整地像個遊魂一樣赤足在大殿裡亂轉,嘴裡語無倫次地念着一些嚇死人的言語。
大宮女福布眼看勸不住,只得悄悄送信給還在宮裡當值的蕭統領。
蕭潛沉着臉進了寢殿,甩手就給了她倆耳光。
蕭貴妃被打得一愣,拽住蕭潛的衣袖猶不置信地問:“阿兄,你打我?你竟然爲了那個賤人打我?”
“我就是要打醒你……貴妃娘娘,你可還記得你的身份?”蕭潛滿臉氣怒難平,用力甩開蕭貴妃拽住她衣袖的那隻手。
“你可知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居然爲了一點小事使性子?”蕭潛鐵青着臉,咬着牙恨聲道:“都已經跟你解釋過了,那野種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你爲什麼就是不信?”
蕭潛發怒的樣子實在嚇人。
蕭貴妃還是第一次見他發怒的樣子,頓時嚇得呆了,張了張嘴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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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潛也的確是生氣。最近諸事不順,也不知哪裡出了問題,他都快要急瘋了,偏生這個女人還來胡攪蠻纏。
蕭潛氣過一陣之後,擡眼瞧着面前還呆呆愣愣滿面淚痕的蕭貴妃,心裡不由一軟,忙扯過她到自己懷裡,好聲氣地勸道:“你也得理解我,最近同州戰事緊張,連趙諾也被派出去了……”
頓了頓,瞥見蕭貴妃神情已經緩和,便又嘆了口氣,苦着臉道:“如今京城空虛,說不定哪天胡蠻子就打進來了,我身爲龍禁衛統領,這個時候哪能掉以輕心?你就別拿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來分我心了,好不好?”
“嗯。”蕭貴妃靠在他的懷裡,嗡聲嗡氣地答道,只覺連日來的委屈都在這一刻消失殆盡。自己真是多想了,阿兄不是那樣的人,他說過這輩子只愛我一個的……
一邊想着一邊就開始行動,主動攀上蕭潛的脖子送上熱吻。
蕭潛此時真沒心思跟她親熱,便略吻了吻她的嘴脣就放開了,隨即皺了皺眉,“皇上剛纔找我有事,因爲擔心你纔不得不過來一趟的,現在得趕緊過去……”
蕭貴妃一聽是皇上宣他,便也不再糾纏,替他理了理衣襟就催促他快走。
蕭潛得以脫身,迅速出宮辦自己的事去了。
此時秦媛再次坐到陽春樓二樓的雅間裡,她對面也同樣坐了一個人,一個臉上戴着面具的男人。
面具男人交給她一包藥粉,讓她下到三房江氏母子的湯藥裡。
秦媛嚇了一跳,握着藥粉的手忍不住發抖。她的確恨不得三房的人個個不得好死,也不是沒有算計過江氏,可江氏福大命大硬是活了過來,且還生下了一個兒子。
她自己的親孃蘇氏也懷過一胎,可惜卻是個怪胎。她現在看到那個因爲自己的算計而顯得孱弱的嬰兒,心裡不知怎地又有些不忍。
“怎麼?下不了手?”面具男人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由譏笑了一聲,“就你這副菩薩心腸,將來還怎麼做大事?”
這話徹底澆滅了秦媛僅剩的那點良心。她不由把心一橫,咬了咬牙道:“誰說我下不了手?哼!你放心,就等着好消息吧!”
面具男人讚賞地點了點頭,故意變換的聲調聽起來很是怪異,“這就對了,你如果不拿出點誠意來,我們以後還怎麼合作?再說了,上一次我可是賣了人情給你的,你自己搞砸了可怪不的我?”
“上次,上次算她走運!”秦媛伸手將藥包揣進懷裡,冷笑着道:“這回我要讓她心肝脾胃都痛得絞在一起!”
“那就預祝你——心想事成!”說着話面具男人已經站了起來,伸手在牆上按了一下,很快現出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密道來。
面具男人閃身進了密道,門很快就關上,恢復了原狀。
秦媛瞧了那道牆壁半晌,照例吩咐夥計打包了兩份小龍蝦,才若有所思地走出陽春樓。
回到秦國公府後院,正遇上纔剛回府的秦雲急匆匆地去找秦奮。她忙朝身邊的青碧使了個眼色。
青碧會意,馬上輕手輕腳地跟在秦雲後面。
待走到僻靜處,青碧才招呼秦雲停下,二話不說先塞了一沓銀票給他,順口提起五小姐的事情。
秦雲瞅了瞅懷裡的銀票,想要退給她,又有些捨不得。幸好青碧問的話並沒什麼要緊,他也就隨便應付了兩句,只說五小姐一切平安,讓帶了一些書信回來。已經給三爺和三太太送去,現在還有一封書信是給秦統領的。
“信上都說些什麼?”青碧裝作好奇地問道。
秦雲面露難色,捏了捏手裡的書信,“我也不太清楚。我正準備給秦統領送過去呢。”
青碧眨巴着眼睛,很熱情的樣子,“要不,我替你送?你趕了這麼遠的路,肯定累壞了,這信我保證替你送到……”
青碧一邊說着,一邊又塞了沓銀票給他。
秦雲很是爲難糾結了一陣,纔將信給她,走的時候忍不住一再地叮囑:“一定要替我送去給秦統領啊,不然以後五小姐問起來,我可就沒活路了。”
“你就放心吧,一定!”青碧隨口應承道,忙將信揣進懷裡,急急忙忙地往星月閣裡跑。
秦媛迫不急待地將信拆開來瞧,看完後卻很是失望,裡面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也沒有,害她白白損失了兩沓銀票。
可是轉念又想,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如果這封信裡沒有蹊蹺,那她爲什麼巴巴地大老遠地打發秦雲跑這一趟?秦奮不過是秦家的一個護衛統領,她又爲什麼要單獨給秦奮寫這封信?
看這信上的日子,已經過了大半月了,她更不相信那丫頭會如約等在青州的客棧。
那死丫頭精着呢!
真是奇了怪了,前世這丫頭也不是這麼邪門的人哪!
不過前世裡胡蠻子也並沒有打到同州來,剛剛過了涼州就被國朝的軍隊打回去了。
那一次還是自己的祖父領的兵呢。
難道因爲自己的重生改變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