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見大雙哭着走了,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忍不住伸手朝女兒的額頭戳了一記,“你這丫頭,打小兒就是會氣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若不來招惹,誰稀罕搭理她!”許諾諾話雖這樣說,嘴角卻還是噙出絲笑意,腳被葉氏摟在懷裡揉着,疼痛似乎都減輕不少,她乾脆放鬆身子,向後仰靠在被垛上。
“桃子,過來給我看看,打着哪兒了?”許諾諾招呼桃子到自己身邊,先看了看耳朵,只有些發紅,又撩開衣裳查看被打得那兩下,見也已經略微紅腫起來,比旁邊的皮膚鼓起半指高,氣得罵道,“好意思說別人沒家教,她對孩子都下這麼重的手,我剛纔就該打她幾掃帚纔對。”
桃子小臉兒瘦得尖削,顯得一雙眼睛又大又圓,淚花還在眼圈兒裡噙着,隨着眨眼忽閃忽閃,卻還一副乖巧安靜的模樣,讓人看着好不心疼。
許諾諾把妹妹摟到懷裡安撫一番,哄得她又露出笑容,這才忽然想起之前許老四的話,扭頭對葉氏道:“娘,差點兒忘了告訴你,四叔說,我爺和我爹已經託人捎了信兒,再過三五日就要到家了。”
葉氏聽到這個消息,眉頭先是舒展,隨即又猛地擰作一處,神色變得十分糾結,雙手也下意識地絞在一起,低頭看着枕邊的小女兒,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擔心。
許諾諾看穿了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娘,你放心好了,爹一直都疼我和桃子,肯定不會是那麼重男輕女的人,退一萬步說,你還有我們呢!”說着悄悄捅了桃子一下。
桃子十分機靈地會意了,撲上去摟住葉氏的脖子,把臉貼在她的臉上,細聲細氣地說:“娘不擔心,桃子會聽話的。”
葉氏伸手攬住桃子,看着小女兒睡得正香的模樣,再看看許諾諾滿眼的擔憂,有這麼懂事的孩子,自己有什麼理由不振作起來,終於振奮精神,笑着開口道:“明個兒把家裡好生拾掇拾掇,等你爹回來。”
許諾諾已經不是孩子,自然看出葉氏的笑容只是浮在表面,並沒有到達眼底,想必心裡還是不如表現得這樣輕鬆。
不過想想也不難理解,畢竟是傳宗接代的大事,若是能被自己三言兩語化解,反倒纔是不正常了。
這一切還要看那個尚未謀面的許老三,若他真如自己記憶中那樣是個好父親、好丈夫,也許能慢慢地化解開葉氏心底的這個結。
許諾諾的腳傷看着嚴重,但用藥酒揉開後就也不覺得太疼,她這人,兩輩子都是勞碌命,在家歇了兩日就呆不住了,眼瞧着下了兩日雨,便開始惦記着上山該冒了不少蘑菇。
無奈葉氏囑咐桃子看得緊,別說上山了,連出門透透氣都得聽桃子一驚一乍地嚷:“娘,大姐又下地了。”屋裡頓時就會傳來葉氏擔心的詢問。
幾次抗爭無效後,許諾諾也只好先放下出門的念頭,安心在家呆着養傷。
之前採到的猴頭蘑她不敢託付別人,這東西採下來之後卻又放不住,最後偷偷求了許老四,帶到城裡賣給酒館兒,換了六十個銅錢回來。
許老四回來之後,臉上還帶着些難以置信,把銅錢交給許諾諾道:“就那麼拳頭大的兩個菇子,就能賣恁多錢兒?你在哪兒弄得,四叔也去弄些賣。”
許諾諾聞言撇嘴:“四叔,你以爲這猴頭菇滿地都是?我爲了採這兩個菇子,差點兒被蛇咬了,還把腳扭傷了,若不是在山裡遇到山子哥,我早就被狼叼去了。”
她對此地的消費水平還沒有什麼直觀的認識,但是想到自家櫃子裡也不過才兩百多個錢兒,又覺得手裡這些還算是筆不小的財富了。
許老四聽了諾諾的話也不生氣,伸手撓撓後腦勺道:“這倒也是,若滿地都是也不能賣這麼貴,你腳好些沒,我從城裡給你買了瓶藥酒,是城裡最好的大夫自個兒泡的,城裡人都說特別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