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同浪潮般洶涌翻滾着，一下一下，不斷衝擊着心底最深處。
慕凝芯落荒而逃。
然，她剛轉過身，軒轅卿塵已飛到了她身邊，一把抱起她，輕身一躍，就已到了閣樓下面。
男子們自動讓出一條道來。
沅娘已經衝了下來，隔着人羣對他喊道：“這位公子，等等！你還沒付銀子呢，不能走！”
蕭禦寒從衣袖中掏出一沓銀票遠遠地甩給她，沅娘急忙伸手接住，看清銀票的數量後，頓時呆若木雞。
等她反應過來時，兩名男子和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沅娘笑得花枝亂顫，這筆錢，夠她開十幾家怡春樓了。
慕凝芯被軒轅卿塵緊緊抱在懷中，和他輕飄飄地一路飛奔着。
過了不多時，到了一條人較少的巷子裡，他纔將她輕輕放下。站穩了後，慕凝芯沒有看她，徑直轉身就走，手腕卻被他一把抓住。
她背對着他說：“放手。”
軒轅卿塵手臂微微一用力，把她拉入懷中，她不得不跌入他的懷裡，撞到他的胸膛。他伸出雙臂繞過她的腰，圈住她，然後緊緊抱住。
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擡起她的下頷，讓她看着他，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欣喜：“芯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苦苦找了她三年，卻一直沒有她的下落，沒想到她竟然隱姓埋名，住在了青樓，難怪他找不到她。
慕凝芯垂眸，並不說話，也不看他。
“三年了，你可曾想過我？”
他帶着濃濃思念的嗓音讓她的心顫了顫，一陣悸動。卻仍是淡漠地說：“放手，讓我走。”
軒轅卿塵像孩子般霸道地說道：“你今日拋繡球選親，是我接住了繡球，所以，我已經是你的夫君了。而你，就是我的妻子。”
熟悉的聲音讓慕凝芯的心撲騰騰地跳，強忍住內心翻涌的情緒，道：“你既然是皇上，定是後宮佳麗三千人，不缺我一個。我還是留在這過我的清閒日子，不去打擾你比較好。”
從她的語氣中，軒轅卿塵似乎覺得她是在生氣，難道她以爲他後宮中妃嬪無數，吃醋了？
笑了笑，他問道：“你是在吃醋嗎？”
慕凝芯臉一紅，移開視線，有些賭氣地說：“我纔不會吃醋。”
大手摟住她的纖腰，將她禁錮在懷中，軒轅卿塵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那要是我告訴你，我沒有一名妃子，後宮中沒有一個女人呢？”
慕凝芯在他懷中掙扎着，他卻抱得更緊了。用手拍打着他的胸膛，軒轅卿塵抓住她的手，輕啄她的嘴脣，在她耳邊說道：“要是你不信的話，跟我回宮看看不就知道了？”
“深宮中有什麼好的，難道你能保證以後都不冊封妃嬪嗎？自古哪個皇上不是今天寵幸這個妃子，明天寵幸那個？”
軒轅卿塵輕輕捏着她尖細的下頷，一字一句地說：“那是他們，我和他們不一樣。我這一生只會認定一人，只寵愛一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只爲一人。而你，就是那個我認定終生，永世追隨的女子。”
“若我問你，江山與我，你選誰？”
他不答反問：“江山送你如何？”
她心中百感交集。
定定地望着他，她問：“對你而言，我算什麼？”
“你是我的全天下。”軒轅卿塵的語氣堅定不移。
慕凝芯身心一震，睫毛輕輕顫動，眼淚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
軒轅卿塵見她哭了，心裡一慌，俯下身吻了吻她臉上的淚滴，疼惜地說道：“答應我，以後不能再哭了。我不願看到你流一滴眼淚，我會心疼的。”
慕凝芯聽後哭得更厲害了，心裡的那片柔軟被他的話所觸動，嬌嗔道：“心哪有那麼容易疼。”
極其溫柔地吻住她的額頭，他緩緩說道：“因爲把你放在了心上，所以心纔會疼。”
因爲他的這句話，慕凝芯本就泛起層層波瀾的心此刻波濤洶涌，無法平靜。她詫異地擡起頭，望着那雙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讓自己漸漸淪陷的眼睛，想要從那裡面找到絲毫戲謔或是調侃的意味。然而，他深情認真的神情和眼眸裡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溫柔讓人不容置疑。
天空中的雲朵漸漸散開，陽光又一點點地透了出來，給軒轅卿塵全身染上了金子般的色彩。
他的目光專注地落在她身上，如綠葉落在湖面般輕柔。
愛情的種子，原來已經發了芽。
他抱緊了她，感受到他雙手的力度，慕凝芯掙扎着，想推開他：“你……”她剛擡頭，軒轅卿塵就迅速將下頷擱在她頭頂，迫使她不得不重新低下頭。於是，她的臉埋在了她厚實溫暖的胸膛前，感受着它的一起一伏。
“怦——怦——”
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跳聲，傾訴了他的所有悸動，所有感情。
“芯兒……嫁給我，好嗎？做我的皇后，做我的天下。”軒轅卿塵的聲音輕柔得如同夢囈。
慕凝芯身體一僵，在他懷裡不安地動了動，那雙有力的手將她抱得更緊，好像害怕一鬆手她就會飛走——
“無論你是葉夕瀾還是慕凝芯，無論你來自一千年，還是一萬年之後，我也認了。”他的話音末尾帶着一聲無奈而短促的笑，在空中消散開來。
“我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我不允許你離開我。我罰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只能在我身邊，永遠陪伴着我，從青絲至白髮，從黃髫至垂暮。”
深沉的眸子一直盯着慕凝芯，眼底有濃的化不開的情感……
他又一次帶着最深最真的情感說道：“嫁給我，好嗎？”
慕凝芯重重地別過頭，嚥下心頭苦澀。“你能給我想要的嗎？沒有愛情的婚姻，我寧願不要。”
“若我說——”
他忽然傾身下來，鼻子差點就觸碰到她的，那目光也是極其深邃的接近。
“我愛你呢。”
磁感的嗓音如砂礫磨過，在她的胸腔裡震開了。
慕凝芯的呼吸停止了。
目光膛然瞪大地盯着他，連呼吸也忘了有。
她沒有回答，而他依然在說話：“除非死亡，否則無論什麼也不能將我們分開。芯兒，你害怕死亡嗎？”
慕凝芯似笑非笑：“我什麼也沒有了，沒有爹孃，沒有朋友，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死有什麼好怕的，我來到這個世上本來就沒打算活着回去。”
軒轅卿塵將頭抵着她，手輕輕纏繞着她的髮絲，聲音很輕很柔，但卻極爲認真：“芯兒，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全天下都可以是你的，但你只能是我的。”
她再次沉默，而他不斷重複着一句讓她的心被深深觸動的話：“我愛你。”
“我愛你。”
“芯兒，我愛你。”
他的每一句“我愛你”，都像一股溫熱的暖流流至心間。
她的心，一步步沉淪。
慕凝芯紅着臉低垂着眸，小聲說：“你已經說了很多次了。”
軒轅卿塵把頭埋進她的頸間，像孩子般霸道：“說多少遍也不夠。”
“對不起，直到你離開我後，我纔看清了自己的心。”
“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三個字，我也從不把情情愛愛掛在嘴邊，不擅長說煽情的話。但此刻，我只想真真切切地對你說一句‘我愛你’。三年前我錯過了你，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手了。”
她的眼睛又變得潮溼，鼻子也酸酸的，臉貼在他肩上不說話。
如果，就這樣持續下去一輩子，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