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雖然地處南方,但到了深秋已是有了一絲涼意,過些日子就到冬天了,溫度會更低一些,若是晚上睡覺沒有薄被覆身,定然是要生病的。
這些難民中只有五分之一左右的人家因爲住址離洛城較近,帶來了家中的棉被與換洗的衣衫,而另外的五分之四,除了手中有一個瓷碗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們有的是出門時沒有帶,留在了家裡,有的則是走到半路因爲飢渴難耐身體乏力,就給扔到半路上了。
棉被的問題必須要解決,不然過幾天氣溫再轉涼一些的話,必然會病倒一大片。
“二爺,這些難民直接睡在地面上,會不會着涼?”玉姨娘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一些難民幾天前曾抽空割回來些青草,打算風乾後撲在地上取暖,不過現在仍然很潮溼。
林敬之點了點頭,回道:“天氣越來越冷了,得想辦法給他們買些被褥才成。”
跟在林敬之身後的一名護衛聞言突然眼睛一亮,湊前一步說道:“二爺,奴才前兩天上街發現賈記布莊正在售賣舊棉被與厚衣衫,您如果要買的話,可以去那裡打問打問。”
“哦?賈記布莊?”林敬之一愣,隨即笑了開來,洛城賈記布莊,不就是賈林家開的店鋪麼,看來自己能節省一筆不小的開支了。
玉姨娘曾與賈林見過幾次面,聽到賈記二字,就想到了那個三句話不離‘流煙閣’的好色之徒,此時見林敬之笑了,就猜到那賈記布莊應該與那個賈林有一定的關係。
心事解決了,林敬之放鬆了許多,與玉姨娘和護衛們又尋訪了幾家百姓,只見天邊‘轟’的一聲巨響,閃過一道金色的閃電,原本頭頂上的烏雲黑壓壓的,讓人感到很是壓抑,就像是胸前壓着一塊大石頭一般,憋的人很是氣悶,但隨着雨點開始稀稀落落的掉下來以後,這股沉悶隨着水珠砸在地面上,滲入土壤裡,逐漸消散,沒了影蹤。
因爲下雨,百姓們全部消閒了下來,不過由於是大清晨的,都剛剛睡醒,所以大部分人並沒有回屋去休息,而是或三三兩兩,或十幾二十個人圍成一圈,坐在木棚下談話聊天。
有聊自己家鄉趣事的,有聊這次遭災後,在半路上所見所聞的,有聊洛城林家的主子心地善良的,也有一些男子聚在一起,吹牛打屁的。
林敬之與玉姨娘和衆護衛們在一戶難民的房子裡閒聊了幾句,屋外雨勢漸大,淋淋瀝瀝的撒了下來,打在地面上,響起了一陣‘噼叭’的聲音。
“玉兒,雨下大了,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吧。”林敬之站在門口,將右手伸出去,不一會就被打溼了。
玉姨娘無聲的點了點頭,後退了一步。
跟在二人身邊的護衛們聽到主子要在這裡休息,其中有幾個抱着桌椅茶具的,趕緊上前擺放整齊,出門前,唐鬱香怕林敬之身子弱,給累壞了,還專門讓護衛們帶來了一個裝滿藥膳與可口飯菜的食盒,此時,也擺在了桌子上。
護衛們都是識眼色的,怕留在這裡打攪到二人,不但自己走到別處去休息,還把這處房間的主人給請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林敬之將食盒打開,取着幾碟飯菜,與一壺美酒,笑道:“天氣有些冷,咱們一起喝上幾杯水酒,暖暖身子。”
說罷,他見玉姨娘並不反對,就拿出兩個腳杯,滿滿的斟上。
自嫁入林府後,玉姨娘就沒喝過幾次酒水,不待林敬之相勸,她便自行端起酒杯,一仰而盡,酒性溫醇,帶着一絲辛辣,順着食道流入腸胃後,自肚內升起一股溫熱,暖暖的,周身的冷意全無,很是舒服。
她見林敬之拿着酒壺愣愣的看着自己,隱在面紗下的俏臉微微升起一抹紅暈,將目光偏向一旁,似是解釋的說道:“婢妾自幼隨着爺爺浪跡天涯,也曾去過北方,那裡的冬天天氣很冷,爺爺怕我給凍壞了,那時就餵我酒喝。”
說到這裡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北方的酒要烈上很多,喝下去以後肚子裡就跟着了火一樣,即便是站在雪地裡,也不會覺着冷了。”
玉姨娘難得說這麼多話,林敬之心頭一樂,這個女人,開始跟自己敞露心扉了,拿着酒壺又給她重新添滿,道:“北方的冬天我也見識過,天氣當真凍的可以,一些足有十餘丈寬的河面都會給冰封住。”
“嗯。”玉姨娘見林敬之並不討厭自己一介女兒身,卻喜歡喝酒,對這個英俊的男子好感再次大升,不過女人就是女人,在男人面前終歸要懂的節制,所以她並沒有再端酒杯。
“來,咱們邊吃邊喝。”林敬之也滿飲了一杯,然後給玉姨娘遞過一雙竹筷,玉姨娘用手接過,剛待說聲謝謝,卻突聽屋門外響起了一個男子得意的笑語聲,
“不是老王我吹牛,自十四歲起,我就開始睡女人,妓院的姑娘,領家的妹妹,還有比我大十好幾歲的俏寡婦,哪個我都嘗過,嘿嘿,到目前爲止,真個要算起來,絕對不下十五個。”
此話一出口,就聽屋門外一處木棚內傳來一陣嘈雜的鬨鬧聲,有一個人接口道:“吹牛吧你,反正這裡也沒人認得你是誰。”
“就是,天下間的好事,哪能讓你一個種田的平頭百姓給佔光了。”
“笑話,老王我這輩子從來不騙人!”那個男子見很多人不信,扯着大嗓門吼道。
圍坐的一羣人中有置疑不信的,也有覺着老王沒有欺騙大家的,一個較爲憨厚的聲音道:“老王,你可真有福氣。”
“是啊,老王,要不你給咱們講講唄。”
“那些女人的滋味是不是一個樣啊?”
林敬之與玉姨娘隔着老遠聽到,皆是一愣,玉姨娘眉頭一皺,升起一絲厭惡,林敬之是男人,則升起了一絲好奇,那處木棚離此間房屋並不遠,因爲外邊沒有壘砌院牆,所以隔着門縫,能清楚的看到那個男子站在一圈難民的中間,又開了口,
“當然不一樣嘍,女人與女人長的不一樣,滋味當然就不一樣。”
“咋個不一樣啊?給咱們講講唄。”
“是啊老王,給大傢伙說說,那滋味咋就不一樣啊?”
玉姨娘原本對此人只是甚感厭惡,覺着此人以前定是個遊手好閒的潑皮無賴,林敬之與那些難民一樣,想要知道這不同的女人之間味道咋就會不一樣,不過等這個男子再次開了口,又說了幾句後,二人卻是臉色同時驟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