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氏就拍了拍晴孃的手,規勸了一下。忙就捂着自己被驚嚇過度的,砰砰直跳的胸口,要往屋裡歇息去了。
晴娘這個死丫頭,一驚一乍的,可把木氏給驚的,又喜又悲的。要不是木氏太瞭解晴娘跳脫的性子,心臟病都快被她嚇出來了!
“娘,其實,俺也沒買什麼其他東西,就是把‘周園’給買了回來。”
可是事情還沒有完,晴娘,這時候又含情脈脈、不好意思似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東西出來給木氏看。
哦,周願,啥周願?
見狀,木氏不由得停住了腳步,疑惑不解的看向了晴娘手中的一疊紙張。
木氏沒去過州里,她可不知道‘周願’是什麼東西。
也不知道,晴娘爲啥把一千多兩銀子,就換成了手裡的一張紙條了。
“娘,不是周願,是周園,是爹爹他們家——”晴娘就巴拉巴拉的把事情的經過給木氏講了一遍。
“啥,周園是你大郎爹爹的祖宅?”木氏可就驚訝極了,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她可是才知道,自己的丈夫,李大郎,原來還是州里顯赫人家的少爺呢。
而且,家裡的祖宅竟然佔地幾十畝,還是在州里的市中心。
天哪,她的大郎,原來還是個大戶人家的子弟呢。
在木氏的記憶力,李大郎永遠是那個滿臉絡腮鬍子,肩寬背闊,神情憨厚,對她一笑一口白牙的山裡壯實男人。
可從來沒把他跟州里那些衣衫華麗,拿着花扇子,天天風花雪月,摟住小嬌娘的柔弱世家少爺形象,聯繫在一起。
晴娘將經過,木氏就聽得雲裡霧裡罩着似的,咬着手指頭,覺得這件事情是真的,又像是假的,腦子裡恍惚着呢。
“娘,是真的。看這就是俺買回來的周園地契。上面還有圖畫和俺的名字呢。”
見木氏始終還有點不太相信的樣子,晴娘忙又把地契展開,塞到木氏手裡,讓她看看清楚。
木氏就拿着地契,仔細的看了又看。見到上面又有地塊圖形,文字,又有官府的硃紅色大印的。不由得就信了幾分。
別的字她不怎麼認識,但是官府的大印下面,青山村李晴孃的名字,她還是能看得懂的。
摸着地契上晴孃的名字,這才徹底的相信了。
“晴娘啊,這,這是真的?你大郎爹爹的祖宅,你給買回來了?”
木氏就激動得要哭了似的,一把抓住晴孃的胳膊盤問到。
她的大郎啊,生前不能迴歸祖宅,一直流浪異鄉,寄居在李家受盡了苦難。
就是到死,也不能回趟家,回到生他的祖宅去啊。
這,這是多麼大的遺憾啊!
可是現在,他的閨女——晴娘卻幫他買回了祖業。
這,這真是上天有眼啊,大郎在天之靈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欣慰的。
“晴娘,快,快,拿上香燭,燒紙,咱到家廟裡去上香!”
木氏擦了把眼淚,忙就吩咐晴娘到。
轉身又看到龍笑天還在,忙又忙叨叨的笑着:“龍先生,讓你見笑了。您先歇息,俺們一會兒就回來。”
說到底,龍笑天還沒跟晴娘成親,還不算木家的人,祭拜李大郎這件事情,木氏也不好要求龍笑天跟着去。
“娘,讓他跟着去吧。俺們,俺們一會還有話在大郎爹爹面前說。”晴娘,卻笑了笑,有些靦腆的紅着臉道。
“啊,那,那好吧。”
見晴娘這般害羞模樣,木氏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即就想到了什麼,忙回頭看了龍笑天一下,就算答應了。
於是,晴娘他們三人,就帶了大批的香燭趕到了家廟那裡,給李大郎上香磕頭。
“爹,女兒來看你了。”
晴孃家的家廟,就是當初那個寺廟。晴娘蓋新房子的時候,曾經翻新過的。
李大郎就常年享受晴娘他們香火供奉,早晚一炷香。
到了家廟裡,晴娘就按老規矩,給李大郎添上了一炷青香。
晴娘和木氏便跪在了李大郎的靈位前面,雙手合十着祈禱默唸着什麼。
而龍笑天,畢竟還沒娶晴娘過門,且身份尊貴,不好就跪下了,則在邊上躬身施了一個禮。又站定了。
“大郎啊,你知道嗎,晴娘出息了,賺了好多的錢。你以前的祖宅,晴娘也給你贖回來了。快看這就是周園的地契啊。”
木氏邊哭邊說着,就把那張地契拿了出來,在李大郎的牌位前面展示了一下。意思是想讓李大郎的在天之靈,看個清楚。
說來也怪,晴娘他們剛跪下上香的時候,家廟裡的蠟燭還青煙嫋嫋,一切正常呢。
可是,當木氏把這張地契,在李大郎的靈牌前面一展開的時候,竟然,平地裡捲起一陣怪風,吹得晴娘他們頭髮衣服一起飄,燈燭上的火苗也晃啊晃的一直閃。
怪風過後,大殿裡就煙氣蒸騰,朦朦又朧朧。又加上太陽光的折射關係,令李大郎的牌位也像是在晴娘等人眼前,不停的晃動着。
一眼看去,竟像是煙霧裡面,有人要走出來似的。
“大郎,是你嗎?你聽見了?”
見此奇異景象,木氏不怕,反而更激動了起來。忙對着大郎的牌位大聲喊着。
激動的喊聲,在空曠大殿中嗡嗡嗡嗡的迴響着,餘音繞樑,震動得煙霧越發飄渺,牌位前的煙霧也越發恍惚、濃郁。
就真像是得到了李大郎的迴應。
“大郎,你看到了,晴娘把周家的祖宅都贖回來了。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俺們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啊!”
激動過後,木氏就像是很滿足似的,喘了口氣,坐在蒲團上祈禱。
很快,悲傷的情緒很快一掃而過,祭拜過後,木氏就站了起來,回過頭就笑着把龍笑天招呼到身邊來。
剛纔來家廟的路上,晴娘已經把這事兒偷偷的告訴給木氏了。
“晴娘,笑天,你們不是要定親了嗎?這是好事啊。來,也給你爹說說這件喜事。”
“娘,俺們——”
提到定親,晴娘還有點害羞呢,就紅着臉拉着身前的頭髮,忸怩的揉了兩揉。
卻不好意思看向殿裡的李大郎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