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027 他,還在這裡
提着買好的東西回到家門口,天已經全黑了。
樓下一輛黑色的奧迪停在熟悉的車位,是任展風的車,夏莫雪愣了愣,自從出院後,任展風的身影便再也沒有出現在自己眼前。
一直以爲,他已經搬走了。
這段時間來,總會習慣性的去看向他停車的車位,可是每次都是空蕩蕩的,就像那一刻心裡的空洞一般。
突然有種很安心的感覺。
夏莫雪慢慢走過去的時候,發現車裡空無一人,不自覺的擡頭看了看樓上任展風房子的窗口,燈是亮着的。
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材料,想起當初學會做意大利麪,還是任展風手把手教會自己的。一直以來,自己的廚藝都是差到不行,無論母親怎麼教也都學不會。
可是,在法國,她卻從任展風那學會了。
上了電梯,看着那緩緩跳動的數字,夏莫雪的腦中偏偏又浮現出剛剛在超市碰到的俞靜。她的購物車裡全都是家居用品,應該是爲任展風準備的。
有時候,夏莫雪都仇恨自己的想象力。
叮的一聲,到了樓層。
夏莫雪甩了甩腦袋,走出了電梯。
而與此同時,她擡頭便看到了站在自己家門口的任展風。
眼睛的酸楚再次傳來,夏莫雪刻意撇開視線,不去看他,像是沒有發現似得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可是,手腕很快被扣住。
“莫雪。”
不漏痕跡的掙開了任展風的手,夏莫雪又是一臉淡漠,“有事嗎?”
“我想和你談談?”任展風重新將手插回口袋,盯住夏莫雪的側臉說道。
夏莫雪並不側過頭來,只是用毫無溫度的語氣回道,“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談的。”
說完便轉動鑰匙打開門準備進去,可是一聲悶哼卻讓她停住了要關上門的動作。
任展風的右手正好按住門檐,而夏莫雪正好關上門,於是,他的手背頓時一陣烏青。
“你!”夏莫雪又驚又憂,終於放開了握着門把的手,也沒有再關上門,只是轉身走了進去。
在廚房放下手中的菜出來後,便發現任展風一聲不吭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而他的右手手背更見淤青,夏莫雪皺了皺眉,還是不發一言的走進了臥室。
不一會,她便提着藥箱走到任展風身旁坐下。
“手,”任展風倒是很聽話的把手伸到她面前,只見夏莫雪拿出藥箱裡的棉棒和藥酒,小心的給他手上的淤青塗抹着藥酒,然後輕輕的推拿着。
冰涼的觸感,夏莫雪一直低着頭,而任展風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沒有移開。
“好了,這幾天用右手的時候自己注意點。”因爲着急避開所以夏莫雪拉門的力道很大,沒想到任展風的手堪堪就擋在門上,幸好沒有傷到筋骨。
低頭收拾好藥箱,夏莫雪便走回廚房,動手做起晚飯來。在肚子餓的情況下,她一般都不喜歡說什麼話,民以食爲天用在夏莫雪身上確實很貼切,何況今天客廳裡還坐着個不速之客。
所以,不管說什麼,她還是決定先把肚子填飽,而且,也確實餓了。
而任展風則一直坐在客廳裡,期間曾接過幾通電話。
似乎有些什麼棘手的事情,他講電話的時候一直是皺着眉的,而且還偶爾看向廚房。雖然從廚房就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動靜,可是夏莫雪依舊當做什麼也沒有看到。
放下電話,意大利麪的香味充斥着整個客廳,任展風不禁看向餐桌上面對面擺着的兩盤意大利麪。
她,竟然做了自己的那一份。
看着愣在原地的任展風,擺好餐具的夏莫雪終於開了口,“你的手,是我弄傷的,這頓晚餐,就當道歉了。”
說完也不管任展風點沒點頭,便坐到自己位子上,開動晚餐。
面,還是熟悉的味道,只是面對面吃着面的人,卻是各懷心事。
兩人都是一言不發,但是若是放在旁人眼裡,卻會覺得這樣的場景,彷彿是過了很久很久似得,彷彿他們就是這樣。
“培根放少點味道會更好。”一直沉默的任展風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而夏莫雪想也沒想的就應了聲,“恩,下次注意。”
兩人話說出口,都愣住了。
一時間,彷彿回到了那時夏莫雪初學意大利麪的時候。
那時候,學校的宿舍都是小套間帶廚房的,夏莫雪總愛溜到任展風那裡去學學廚藝蹭蹭飯。
第一次學意大利麪,可把夏莫雪嚇壞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雖然各方面都很優秀,但是唯獨廚藝卻是個死穴。
下鍋炒番茄的時候,她就差沒有跳起來,而任展風只是嘴角帶笑的耐心的教着她。
任展風帶着磁性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夏莫雪突然覺得那鍋裡翻騰好像隨時要濺出來的油也沒有那麼可怕了,於是,在經歷了多次失敗後,她總算能夠做出一頓像樣的飯來了。
第一次學會的也就是意大利麪。
那時候無論是燒出來是什麼樣的奇怪味道,任展風總會先試吃,然後告訴她下次要注意哪些哪些的。
就像剛剛,任展風無意識的一句話,夏莫雪也是下意識的應着。
目光對接後,兩人都在對方的瞳孔裡看到了彼此有些發愣的神情。
慌亂中,夏莫雪轉過視線,一時間,又是沉默。
似乎自從重逢以來,兩人最多的時候就是沉默。
“莫雪,”許久,任展風的聲音終於響起,不帶任何猶豫的,彷彿是自然而然的說了出口,“回到我身邊吧。”
聞言,夏莫雪不可置信的重新看向他,但很快眼眸中閃現出一抹痛色和嘲諷,冷冷的聲音從她的口中一字一句的說出,“任展風,你把我看成什麼了,是你隨時可取隨時可棄的玩物嗎?”
冷哼一聲,嘴角帶着諷刺的笑容,夏莫雪直視着任展風,“何況,我就算再作賤自己,也沒必要把自己押在一個有婦之夫上吧。”
“莫雪,”看着夏莫雪那樣嘲諷冷漠的眼神,任展風只覺爲她心疼,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夏莫雪就打斷了他的話。
“對不起,我不是那樣的人,也不屑於成爲那樣的人。”
“我沒有結婚。”任展風暗沉的聲音突地打斷了夏莫雪的話。
頓時,只剩下夏莫雪驚異不已的神色,而話卻生生的頓在了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