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下,冰天雪地,耀眼的陽光曬不化這千萬年的冰雪。奇特的是這冰天雪地裡的植被,竟和這冰雪一個顏色。
一個青衣青年和一個黑衣女子並肩而走,互相沒有言語。男的自然是吳情,他挺拔的身姿,乾淨的黑髮,暖暖的笑。
只見那女子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在風裡飄揚,猶如雄鷹有力的雙翅。她乾淨的雙眼炯炯有神,一頭長髮飄揚,冰冷的表情使這冰天雪地更加寒冷。
兩人沒有言語,就這麼不急不緩的走着。吳情笑如暖陽,女子冰冷如雪。
天懼血林裡,一片陰沉,上古神樹樹身內,躺着一具屍體,他的周身已經冰冷,但那安詳的笑卻訴出了他死前是開心的。這具屍體,是獸皇!
巨大的上古神樹足有一座小山那般粗,樹身就像百歲老人臉上的皺紋一般,乾裂的樹皮訴出了歲月的蹉跎。
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看着獸皇的身體,粗曠的臉上掛着兩行晶亮的淚水。
這大漢話聲震天,卻悲慼痛心:“大哥,獸族的存亡還背在你身上,我們的夢想還沒有實現,你怎麼捨得放下我們獨自走了?”
“老七,人死不能復生,哭什麼?”一個青衣女子聽這大漢悲痛流淚,嗔道。
“大哥走了,我們怎麼辦?”那大漢悲道。
“那小子是叫吳情麼?”那女子似乎看穿了這萬里樹林般看向西北,她悲傷,卻沒有流淚。
“大哥死前喊的就是這個名字。”那大漢止住了哭泣。
一個消瘦的男子嘆道:“獸族的未來,真的就寄託在這人身上嗎?”
先去說話的女子嘆了口氣,自嘲一般笑道:“遙想我們十兄妹一路血腥風雨才拼到今天的位置,曾經我們同生共死,現在呢?現在互相仇視,搞的獸族四分五裂!曾經說要讓獸族回覆昔日風采,現在連自保都是問題!”
那消瘦的男子嘆道:“若不是老四、老六窩裡反,大哥又何必這樣?”
“我相信大哥的選擇,天下會有難,我熊老七拼死也要相救!”之前哭的那大漢認真的說着,他眼裡還露着笑。
那女子嚴肅道:“天下會還有魔族,我們現在該做的就是穩住魔族內部!這就是我們能夠幫到吳情的事,畢竟他的對手是整個人族!”
熊老七和小孩子一般點點頭,而那消瘦的大漢則只是點了點頭。
“想必老四和老六就要來了,他們若要搶皇位,就讓給他們搶!”那女子說道,“他們逼着大哥向人、魔宣戰,自己卻不出一兵一卒,只不過想削弱大哥的勢力罷了,他們不仁,我們也不必手軟!”
消瘦的大漢道:“我鶴老五對不仁不義的朋友,一定不會手軟!”
熊老七卻有些不情願的樣子,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最後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老七他……他對我們十兄妹的感情的懷念,會害了他的。”鶴老五嘆道。
“待他徹底心碎之時,便是獸族復興之日!大哥做不到心狠,老七卻可以,因爲他本就是視感情如性命的人,老四、老六若不珍視這段感情做的太絕,老七就不會再珍視他倆了,那時候,血腥之後,就是獸族崛起之時!”
鶴老五道:“確是如此,也只有老七的修爲可以戰勝他們了,若是他想爲皇,大哥也是打不過他的!”
……
天下會,一襲黃衣的黃浩雲焦急的在大堂裡走來走去,天下會的衆成員安安靜靜的坐在一張張玉桌前,個個表情陰沉。
“鷹一,戰部的人回來了麼?”黃浩雲一個人坐在一張玉桌前,拿起茶杯一口喝了杯裡的茶,平時最喜品茶的他,此刻已經無心品茶。
鷹一苦道:“羅家那邊這會兒戰火四起,必定是戰部的兄弟姐妹的緣故,他們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回不來的。”
黃浩雲嘆了口氣,說道:“沒想到張家竟然是假投降,還是玄迷澗的鷹爪!”
“張家聯合了所有假降的勢力,在我們處於劣勢後,不少勢力懼怕天下會抵擋不住,也倒向了張家。”鷹一說完看了看黃浩雲反應。
黃浩雲笑了笑,悲道:“這就是吳情所相信的感情麼?我們如何待他們?他們卻這樣待我們。”
鷹一嘆了口氣,說道:“人心如此,強求不得,有人真心待我們,自然也會有人假意。”
黃浩雲笑道:“體驗了一把龍少說的‘患難見真情’,吳情相信感情是解救這天下的方法,沒有錯!”
鷹一舒了口氣道:“還以爲堂主氣餒了呢。”
“哈哈,張家是假降,我早就知道,就算我事先不知道,他一個小小的張家能乃我何?”黃浩雲臉上的笑自信得和雪兒的笑容一般。
鷹一不解道:“之前張家表現得很忠誠啊,您是如何……”
“潛入黃家時,我帶了三個人,那三人是李、張、劉三家的老祖宗,那時我就看出來了,張家的老祖宗和我聊天的時候會有意無意的打探吳情他們的缺點,若不是敵人,何必如此?”
鷹一恍然大悟,隨即皺着眉問道:“但張家有玄迷澗幻霧神殿做後盾,我們怎麼辦?”
“前些天獸族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後,發生了什麼?”
鷹一嘆道:“鷹部派去的人都被擋在天懼血林千里外,幻覺雖然號召俗世的勢力抵擋魔、獸兩族,但俗世的武力畢竟不足與參與這種爭鬥,爲了安全,俗世的勢力都沒能看見發生了什麼。”
“什麼動靜都沒看見麼?”黃浩雲皺着眉道,“不應該啊,難道吳情他們沒有回來麼?”
鷹一喜道:“原來七郎早就有計劃,鷹部派去的人曾看到天懼血林方向火光沖天,據說千里外都能感受到那火的熱度。”
黃浩雲喃喃道:“千里外都有熱度的火……是吳情他們沒錯了!”
“飄渺九天也參與了。”鷹一不解道,“據羅家有一冊古書裡記載過,人族三大幻覺是各有職責的,玄迷澗幻霧神殿負責魔族,那夢幻島夢幻仙宮則負責獸族,而飄渺九天只管邪公子,不參與三族紛爭,爲何……”
黃浩雲冷笑道:“書裡還記載三族情誼如何深厚呢,但現在如何?人心是虛僞自私的!人族太自私!也太自大!就因爲心裡所謂的驕傲而認爲其他兩族低人族一等,可笑。飄渺九天也熱衷於這種可笑的驕傲,必然會參與。”
“這麼一來,我們的敵人就強大的太……”
黃浩雲搶着笑道:“我們的實力和潛力也強的很恐怖哦!”
鷹一等天下會成員先是一愣,隨即都笑了起來,放心的笑。
便在這時,絕塵的聲音自大堂外響起:“黃胖子,你在玩什麼?把大家都逗笑了!”
黃浩雲笑道:“你個絕種,還以爲你死了,跟着吳情那混蛋去歷練居然也可以活着回來。”說着已經迎了出去。
天下會衆人也迎了出去。
黃浩雲笑着大步走出,張開雙手就要抱絕塵,卻在看見絕塵的時候驚道:“怎麼只有你一個?”
天下會衆人也愣了,按理說吳情幾人應該一起回來的,爲何此刻只有絕塵一人?沒有見過絕塵的則一個個愣愣的看着絕塵,很迫切的想知道吳情幾人的蹤跡。
絕塵悲道:“都死了。”
黃浩雲舒了口氣道:“這就好。”
天下會衆人先是心裡一陣刺痛,見黃浩雲如此反應,一個個怒眼望向絕塵,對絕塵的玩笑很是不滿。
絕塵尷尬的笑了笑,心道:“這黃浩雲果然是天下會的智者,會員們對他的智慧都很相信呢!”
“他們呢?”黃浩雲再次問道。
絕塵從魔界開始,一五一十的將幾人的經歷說了一遍,直聽的個人又喜又憂。
“這麼說來,吳情那混蛋也該回來了啊!怎麼還不見蹤影?”黃浩雲說着已經躍上了大堂頂部。
這做琳琳用木之力建的天下會大堂實際上就是幾顆大的異常的大樹長成的,倒是這冰天雪地裡的美景。
“你小子是等着我回來解決張家的事呢,還是真的想我了?”吳情的聲音響起。
天下會衆人一陣歡呼,卻不見吳情。
吳情本人還在百里外,只是過於想念天下會,早早的就將靈力聚在耳部聽起了天下會的動靜,卻恰好聽到絕塵回到了天下會,又聽到了黃浩雲提到自己,但聽黃浩雲的口氣,吳情就知道黃浩雲把自己計劃在了他的某件事情裡,細細一想就知道是張家的事。
“你小子還是那麼聰明哈,趕緊回來,張家那邊越來越狂傲了!我已經拖到不能再拖了,再拖的話,真正支持我們的也要棄我們而走了。”黃浩雲笑道。
“這麼說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嘛,患難見真情,龍少把你教的挺好嘛。”吳情笑語。
黃浩雲罵道:“喂喂喂,我說你誇張了吧,你還在很遠的地方,沒必要那麼迫切想見我吧?快回來。再說了,龍少雖然不笨,但教我的話還早,我只是覺得他們的老祖宗總結的這句話挺好的。”
吳情沒有回話,衆人都在院子裡等着他,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他。
“吳情怎麼了?應該早到了啊!”絕塵皺着眉道。
黃浩雲搖搖頭,衆人都是一陣不解,他們認識的吳情,話到人到。
“來了來了。”黃浩雲遠遠看見吳情特色的青衣,疑道,“他怎麼慢吞吞的走着來,按說百里外就偷聽我們說話,他一個很迫切的回來纔是。”
絕塵也躍上大堂頂部,遠目望去,笑道:“讓你好好修煉玄功你不信,你仔細看看,他身後跟着一個黑衣女子呢!那女子在寒風裡似乎很吃力,躲着吳情背後避着風呢。”
“照你剛纔所說,吳情應該是從天懼血林來的!但你纔到他不一會兒他就到了,這女子若不會修爲,他如何趕上你的?”黃浩雲不解道。
絕塵皺着眉道:“說不定是半路遇到的。”
“不可能,絕塵不會在半路耽擱,所以肯定是走人跡罕至的地方急速趕來的!”
“你說的也對,那麼肯定是吳情在走的時候動了手腳。”絕塵凝目望去,才笑道,“原來是這樣,看那女子一臉冰冷又滿臉傲氣,想必不喜吳情幫她,所以吳情只能暗中加快速度,不讓她看出來。”
“你當女子傻麼?吳情縱然有暗中加速的神通,但那女子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黃浩雲鄙夷道。
“你也不聰明啊,那女子沒有修爲,自然要睡覺的,睡覺的時候動手腳的話……”絕塵笑道,“你想想,天懼血林往西北,植被的分佈幾千裡一變,這西北又是全部都是冰天雪地,吳情定是走北面的雪地,在女子睡覺時帶她趕來的。”
黃浩雲恍然大悟,想要罵絕塵,但吳情已經到了,只好作罷。
吳情到達後,衆人回到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