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嶽冷冷地說道:“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龐嶽。你又是何人?我與你是往日有怨還是近日有仇?”
黑衣人也是猙獰地一笑:“龐嶽,你也記住!老子叫左一寬!人送外號遂天龍!今日是專來取你狗命的!”
在場的親兵都大吃一驚,沒想到潛逃數月的九龍山賊首隨天龍居然會再次出現,而且還敢上‘門’來刺殺龐嶽。
“左一寬?遂天龍?”龐嶽眉頭微皺,隨後眼神中‘露’出兇狠:“爲禍一方、罪惡滔天,卻又不思悔改,嘴巴還不太乾淨!此等敗類,我今日定要替天下蒼生掃除乾淨!”
“剛纔要不是那個小‘騷’*貨擋道,老子早就爲九龍山的弟兄報仇了!”話未落音,遂天龍的身形倏然一變,一道刀光再次朝着龐嶽猛撲過來。
聽見到遂天龍的話,龐嶽頓時一陣火起,當即‘挺’槍迎了上去。隨着尖銳刺耳的鏗鏘聲響起,兩人再次戰成了一團。
不得不說,遂天龍的武藝還是頗有些稱道之處的,饒是其左肩負傷,卻依然是身形善變、步履無形,一招一式看似並無‘花’哨,卻快如疾風閃電、勁若雷霆萬鈞。一把特製的鐵柄長刀更是被他使得滴水不漏,陣陣凌厲的刀風直撲龐嶽的要害,透着一股勢在必得之意。
面對遂天龍的瘋狂,龐嶽沒有絲毫懼‘色’,反而面‘露’冷笑從容應戰。一杆‘精’鐵長槍經他之手,在夜空中宛如游龍般奔走自如,輕而易舉地將遂天龍的殺招一一破解。
此時,衛遠和一衆親兵雖然有心上前相助,但無奈龐嶽和遂天龍兩人已經殺得難解難分,貿然上前的話可能會適得其反,所以只好緊緊盯着那兩道在寒光點綴下變幻莫測的身影,等待着時機的到來。
遂天龍見自己始終無法佔到上風,心中更是焦急,出招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相比之下,龐嶽卻顯得‘波’瀾不驚,只是輕描淡寫地見招拆招,遂天龍那看似凌厲無比的攻勢竟不能傷到他一分一毫。尚有餘力的龐嶽並沒有發動反擊,而是像一個老練的獵手一樣,耐心地採用水潑不進的守勢將遂天龍的體力一點點磨去。
數十個回合之後,遂天龍由於之前的攻勢過猛導致體力消耗過多,再加上求勝心切,步伐已開始凌‘亂’起來,原先那股勢不可擋的銳氣也在漸漸地消退。乘此良機,龐嶽的槍勢一變,頃刻間便轉守爲攻,‘精’鐵通體長槍裹着陣陣呼嘯,或挑或旋,在夜空中劃出道道寒光,直‘逼’遂天龍而去。面對龐嶽以逸待勞之後的凌厲攻勢,近乎黔驢技窮的遂天龍瞬間只剩下了招架之功。
又是十來個回合之後,遂天龍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破綻。這種機會龐嶽又怎能放過?當下手型一抖,長槍彷彿風馳電掣般刺向了遂天龍的薄弱之處。
伴隨着一陣輕微的皮‘肉’撕裂和骨骼斷碎之聲,突如其來的長槍將遂天龍的右肩堪堪刺了個對穿,重創之下,遂天龍手中的長刀掉落於地。但還沒等遂天龍從劇痛中反應過來,龐嶽已縱身躍起,一個側身踹將他踢飛出去,並趁勢拔出了長槍。
“抓活的!先押起來”龐嶽冷冷地吐出了一句。
遂天龍雖然還想頑抗,但無奈右臂已經幾乎失去活動能力,肋骨也被龐嶽踢斷了好幾根,已然遭受重創,不一會兒便被親兵們制服了。
“龐嶽!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被綁得像個糉子一般的遂天龍掙扎着大喊。
但龐嶽卻不再去理會他,讓衛遠組織人將受傷的親兵送進去救治,之後便徑直跑向了後堂,剛纔劉冰兒替他擋了一刀,傷勢很重。要是劉冰兒出了什麼意外的話,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後堂的一間靜室,趕到的幾個隨軍郎中正在爲劉冰兒檢查傷勢。
“怎麼樣?”一口氣從大‘門’外跑進來的龐嶽急切地問道。
爲首的一個隨軍郎中面‘色’凝重地道:“大人,這位姑娘的傷勢頗重,脈相也似乎有些不穩。小的們只能盡力維持,若要讓這位姑娘脫離危險,還得……”
“還得怎麼樣?快說!!”情急之下,龐嶽用力地抓住了郎中的兩肩,使勁地搖晃着。
隨軍郎中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但仍然強忍着不適說道:“恐怕還得去請贛州城內的葉敬葉老神醫來,這種嚴重的刀傷恐怕只有他老人家能應付得過來!”
龐嶽當下鬆開隨軍郎中朝‘門’外竄去,走了幾步又折回來急吼吼地問道:“葉老神醫的醫館在哪兒?!”
隨軍郎中哆嗦着說了出來。
“你們幾個先好好地照看着!我這便去請葉老神醫,期間要出了什麼差錯,我拿你們是問!”說完,龐嶽便火急火燎地向‘門’外跑去,出得大‘門’跨上坐騎之後便向葉敬的醫館飛奔而去。衛遠生怕龐嶽再遇到什麼意外,讓人將遂天龍關押之後,便帶着十餘騎親兵緊隨龐嶽之後。
龐嶽騎着馬只走了不過百餘步,前方便出現了一大片火把和密集的馬蹄作響,原來是得知消息的石有亮帶着飛虎營騎兵從大營趕過來了。再聽之後的雷鳴般的腳步聲,顯然是其他營的官兵也正往這邊趕。
“大人,您沒事吧?”見龐嶽出現,石有亮也是急吼吼地問道。
“沒事!刺客已被我制服!你們都回營吧!勿要驚擾了百姓!”龐嶽嘴裡說着,胯下的坐騎卻絲毫沒有減速,轉瞬間便已經從石有亮和飛虎營騎兵的一側飛過。
“大人!等等!”石有亮着急地大喊,但龐嶽卻似乎沒有聽見一樣,一眨眼便只剩下了一個小黑點。緊接着,衛遠也帶着一隊親兵追了上來,簡單地朝石有亮打了聲招呼之後便又朝龐嶽追去。
“王樟堂!”石有亮朝隊列中大喊一聲。
“到!”一身鐵甲的王樟堂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應聲而出。
“你帶着你手下的人馬,前去保護大人!要是大人再出什麼意外,我把你小子的腦袋擰下來!”石有亮大吼道。
“遵命!”王樟堂領命而去。
龐嶽馬不停蹄地趕到葉敬的醫館‘門’前的時候,大‘門’已經緊閉。龐嶽也不管其他,當下便上前使勁地敲起了‘門’。
不久,一個二十歲左右、小徒弟模樣的青年睡眼惺忪地打開了大‘門’,看到‘門’外盡是披堅執銳的官軍騎兵,頓時嚇得不輕:“軍爺,你們……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葉老神醫呢?”龐嶽直截了當地問道。
““師父……師父回家了。”
“他住哪兒?”
小徒弟哆嗦着說出了葉敬的住處之後又不放心地道:“軍爺,我師父可是正經的行醫郎中,你們可不要……”
但還沒等小徒弟說完,龐嶽等人便已朝着葉敬的住處飛奔而去。
又費了一番工夫之後,龐嶽終於找到了葉敬的住處,好在這一次老天沒有再和他開玩笑,葉敬正好在家。鬚髮皆白、慈眉善目的葉老神醫見是贛州總兵龐嶽親自來請,又聽說有個重傷員在急等着醫治,二話不說,讓一個徒弟背上‘藥’箱之後便跟着龐嶽等人往總兵衙‘門’趕去。見請到了葉老神醫,龐嶽的心總算安定了幾分。
“龐大人請放心,劉姑娘已經沒有‘性’命之憂,只是由於失血過多才會昏‘迷’不醒。”總兵衙‘門’後堂,忙活了大半夜的葉敬略帶疲憊地說道,“只需調理一些時日,便可慢慢恢復。老朽先開一個‘藥’方,如果以後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喚老朽來便是。”
龐嶽向葉敬作了一個揖:“葉老神醫辛苦了!葉老神醫妙手回‘春’且醫德高尚,着實讓在下佩服!”
“唉,”葉敬擺擺手,“老朽可當不得龐大人如此盛讚。救死扶傷本就是我等行醫之人的本份。龐大人何等身份?能屈尊前往寒舍相邀,老朽已經感‘激’不盡了。”
葉敬告辭之後,隨同劉冰兒一同來到贛州的那個商行管事齊良,一個被劉冰兒稱作齊伯的半百老頭,得知消息後也帶着一衆夥計急匆匆地從客棧來到了總兵衙‘門’。
“龐大人,我家小姐怎麼樣了?”見到龐嶽之後,齊良焦急地詢問。
“已經沒事了,只是仍在昏‘迷’之中,尚需調養。”龐嶽的語氣中帶着些許愧疚,“對不起,齊管事,是龐某疏忽了,才讓劉姑娘遭此創傷。”
“龐大人快別這麼說,這一次還多虧了龐大人及時請來葉老神醫。”齊良嘆了口氣,“小姐是我看着長大的,這孩子一向福大命大,這一關定能‘挺’過去的。”
龐嶽說道:“齊管事放心吧,劉姑娘先在我這裡調養着,龐某會請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藥’,絕不會再讓劉姑娘有所意外。等她傷稍微好些了你們再回廣東也不遲。”
齊良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如今小姐傷勢不輕,也只好先如此。不過,可就得麻煩龐大人了!”
“齊管事不必客氣,劉姑娘對龐某有救命之恩,龐某又豈能是那刻薄之人?”
隨後,龐嶽又多次進入靜室看了劉冰兒。見曾經總是滿眼含笑的劉冰兒如今卻臉‘色’蒼白地躺在‘牀’榻上,龐嶽不由得感到一陣揪心,但他不是郎中,也幫不上什麼忙,看了幾眼之後只能悄然退出,默默地祈禱着這個美麗善良的姑娘能早日好起來。
這一夜,龐嶽幾乎是睜眼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