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箭侯在瀘州的地位,根深蒂固,權勢驚人。
不要說清寒宗這些初出茅廬的小傢伙們,就是北燕生活幾百年的老王侯,在面對神箭侯朱光武的時候,不只是在意其深不可測的修爲,還要想想站在神箭侯背後的那位大能者,根本就是不可輕易撼動的存在。
沒有絲毫猶豫,全宗弟子掉頭就跑,爭相恐後,可以不懼怕神箭侯,但那位大能者若是尋來,整個清寒山沒準就直接生靈塗炭,沒有絲毫活路可以言,這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是經過瀘州幾百年流傳下來的故事。
對於神箭侯那位叔叔的故事,可謂是真正的家喻戶曉,若是惹得絲毫不快,彈指間就是滄海桑田,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山河就已經直接抹除,在沒有絲毫生命的存在。
“呵,這就是你的人?”
神箭侯望着四處逃竄的人羣,脣線微冷,有些嘲諷道:“酒囊飯袋,看來你教導手下的本事,就跟你的本事一般,簡直就是垃圾!”
“趨利避害,本就人之常情。”
許青雲對於他的諷刺,沒有絲毫在意,只是垂眸望着腳下的河水,心思微動,屈指勾起一縷清泉,溫潤的水流在指尖縈繞流轉,他目光幽幽,眉心處有道雲紋熠熠生輝,聲音微沉的說道:“可有些事情,明知困難,堅持前行,方爲萬千大道中的坦途!”
“你在做什麼!”
神箭侯心裡突然大驚,因爲他發現許青雲指尖縈繞的那縷清泉,流轉出的氣息讓他也有些微微驚懼。
“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在不敢有絲毫猶豫,神箭侯彎弓如滿月,滅神箭對準在河岸勾動水流的許青雲,隨着弓弦爆破的聲音驟然響起,裹挾着浩瀚元氣的箭矢直接射了過去了。
“你知道嗎?水善利萬物而不爭,不是爭不過,只是不想爭!”
許青雲眼簾低垂,他望着掌心流轉的河水,感受着那支即將射來的滅神箭,神情就真的像水般平靜,沒有畏懼,沒有擔憂,擡起手來的剎那,彷彿整片山河的水脈盡在手中。
“細水!”
滴水穿石,細水長流,當整條河水化成指尖一條細線,點在那支可滅殺神魔的箭矢上面,時間彷彿就已經靜止,溫潤的水流逐漸侵蝕着箭矢,浩瀚的水流源源不斷且充滿銳利,將滅神箭的力量逐漸消磨殆盡!
“這不可能!你怎會擋住我的滅神箭!”
神箭侯大驚失色,心裡亦是不信,再次彎弓搭箭,想要射殺許青雲,這次直接就是七星連珠,七支滅神箭連貫如線,較之當年蒙恬的神箭也不遑多讓,強橫力量將水流擊破。
許青雲對神位水脈的力量,掌控不足,沒有傅青檸那般出神入化,顯得有些笨拙。
面對那七支神箭,他慌忙的撩起手中素問,兩道強悍的劍勢擋住攻擊,可實在難以承受另外幾支箭矢的傷害,只好無奈化成紅河,浩浩蕩蕩,倉皇的流向清寒山下的平野。
“想逃?”
神箭侯亦是窮追不捨,那七支滅神箭擁有着五轉精準法則的加持,只要敵人不死就不會停止。
可當那根宛若山嶽般的定海棒,直接鎮壓下來,七支滅神箭就已經全部湮滅成灰燼。
神箭侯心裡驚怒,道:“什麼人?”
“你爺爺!”六耳獼猴面露兇惡,直接一腳將他踢飛,眼裡冒出殺意,道:“敢欺負我師弟,你爺爺我今天就把你給宰了!”
“笑話,死猴子,你當你是個什麼東西?”
神箭侯脣角溢出鮮血,力量法則的強悍鎮壓,正是他的弱點,有些強撐着着站起身來,望着遠處威風凜凜的六耳獼猴,冷聲說道:“我看你是想死,我……”
可惜話還未說完,頭頂的冠帽就讓素問古劍斬下,削落幾縷長髮。
“可惡!”
神箭侯勃然大怒,披頭散髮,怒聲吼道:“以多欺少,可是丟盡了王侯的臉面!”
“對不起!”
許青雲手持素問古劍,悠然掠過半空,聲音透着幾分遺憾,道:“可惜,我還未入王境,不是王侯!”
神箭侯正要發作,忽然感覺寒冷起來,擡頭望着遠處走來的那抹白衣,眼裡露出雀躍的神情,有些激動道:“冷冷姑娘,我在這裡,你是來看我的嗎?”
夜冷冷手持霜寒古劍,白裙曳地,沒了覆蓋臉頰的青銅面具,那張足可驚豔時光的冷豔臉頰,是真正美的動人,但也冷的駭人,讓人生不起半絲暖意,尤其此時那雙幽藍色的瞳孔,充滿着冷冽的殺意!
她微擡着頭,冷冷地說道:“你是誰?”
“我?”
神箭侯有些微微一愣,想着前些日子還幫過你,這就忘得如此徹底,神情不免有些尷尬,可還是厚着臉皮,腆着笑臉,很是耐心的解釋道:“冷冷姑娘,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朱光武啊,就是咱們北燕大能者朱潛武的那個朱,能夠再次見到你真的很高興!”
夜冷冷擡起頭來,清美的小臉,有些冷漠的可怕,她望着遠處的神箭侯,聲音微寒的說道:“你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爲了告訴我你姓朱?”
“當然不是!”
朱光武神情一正,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面容很是認真嚴肅,只是那沒了綸巾的長髮,披散的就像個瘋子,在如何嚴肅也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語氣卻很是誠懇且飽含深情的說道:“冷冷姑娘,我從北山河千里迢迢的跑來這裡,就是想讓你當我的娘子,迎娶姑娘進我朱家的大門,當我北山河神箭侯府的女主人,也就是我叔叔朱潛武的侄媳婦,那時你將是整個瀘州最有權勢的女人,要什麼有什麼,我也會成爲真正的瀘州王,你自然就是王的女人,我要讓你……”
夜冷冷眼簾微垂,似乎望着已經趨於龜裂的大地有些出神,只是白裙衣袖裡的小手,正緊緊握着霜寒古劍,直到神箭侯激昂澎湃的說到此處,她終於忍不住的微微擡起頭來,目光幽幽,極盡冷漠且厭惡的吐出兩字:
“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