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是著名僑鄉,也是一座歷史悠久的文化名城。也是擁有千年魅力的商埠。
很多年前，朱芳平曾經來過一次。那時它的繁華己是五彩繽紛、多姿多彩。
事隔多年它得天獨厚的地緣優勢更是體顯的淋漓盡致，與省府相差無幾。
那時，她曾經站在街道上被紅綠燈迷花了眼，而今，她坐在車裡隔着玻璃與外面的大廈遙遙相望，不能不令人感到滄海桑田。
車是在中聯保大廈的後園停下。
海城的秋初，開始溫暖的陽光在樹上透下碎金一般的光芒，在石子漫成甬路上，與繁茂的樹班駁着跳躍的光影。
朱芳平不禁用手擋着眼睛，張磊扶着她進了電梯在十五樓停下走進一處房子，朱芳平站在客廳發現靠牆的地方是整扇落地玻璃窗，從窗戶望出去整個城市的車流馬龍盡收眼底，令人有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而地上鋪就的是白色地毯，黑色沙發對面驀然是一部超大的液晶顯示器。
除此之此，廳中別無它物。
清冷，冷清。
張磊拉掉領帶扔在沙發上。“我平時很少來的。如果你想添些什麼，就告訴我，我叫人送過來。”
朱芳平沒有聽見他的話，她擔心的是腳下那白色的地毯。“平時怎麼洗？”
“不用你洗。”章子柏進入客廳旁邊的飯廳，那裡放有冰箱和酒櫃。“大廈方面會派人過來清潔。”
哦！朱芳平輕聲應過後，突然發現自己還沒鬧。“我要回家。”
“這裡也是你的家。”坐在沙發上的張磊把手平放在沙發上兩旁，打開了顯示器。
章子柏摸了一瓶礦泉水出來，倒了兩杯水放在他和朱芳平的面前。
這時街大屏幕上，一張明豔的臉驀然出現。她身着斜肩象牙色的禮服，頭上的鑽石髮簪，手上的寶石手錶,無一不顯示她的富貴,她的身份。
她正坐在一個演奏廳的大堂上接受採訪。
“章夫人，非常榮幸今天能採訪你。”莊重知性的女主持人說出了開場白。
一旁的章夫人露出一抹無可挑剔的淺笑，盡顯東方女性的溫婉之柔。“我做的只是小事，能得到電視臺的關注，真是有點令我受寵若驚。”
“臉孔還是一樣的能騙人。”章子柏諷剌地看着這一切。
屏幕上女主持人已經進入了正題。“關於這次章夫人邀請到各家企業的子女一起舉動慈善演奏的構思是怎麼得來的。”
“多虧小女與他們同校。所以我才產生了這樣的念頭。”坐在章夫人身邊的是她的女兒章子琪，只見章夫人用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好像這個理念是她的寶貝女兒想出來的。“有一天，她和同學們出去旅遊，卻驚訝的發現這個世界並未有她想得那麼美好，所以她回來後對我說，她想要幫社會上被人們遺忘在角落的老人們。”
女主持人聽後眼睛一亮。“章總有這樣的女兒，真是好福氣啊！”
她說到這裡，章子柏用遙控器把顯示器關了。“人渣，章萬傳一邊叫人拆掉市中心的敬老院，一邊又叫自己的妻女在電視上作秀，真是噁心死人了。”
正在拿冰水的張磊聞言皺眉道。“章萬傳好歹是你的父親，不要這樣直呼其名。”
“父親？這個稱呼他也配。”章子柏抓起桌上的杯子用力扔在顯示器上。“去死吧他。”
喂！我還沒喝水呢。朱芳平看着章子柏還沒有叫出口，張磊已經把自己的杯子遞在她的嘴邊。“喝我的，這小子忍了那麼多年，再不發泄，恐怕他會瘋給你看。”
朱芳平剛要喝下去，卻突然想起，自己是在睡夢中被張磊送來這裡的，於是繼續怒道。“爲什麼我要來這裡。”
噓！張磊把食指放在嘴邊道。“子柏那麼可憐，難道你不想幫他嗎？”
怎麼幫？她又沒有能力幫。
“可以在精神上幫的。”張磊輕笑。
他說得很有道理，但好像有哪裡不對。
“你是生我的氣，難道你也要連帶生子柏的氣。在他這麼可憐的情況下。”張磊說得非常入情。
但是朱芳平狠狠戳他的背，“王八蛋。要我進你的圈套，還敢搬出這麼堂而皇之的理由。”她有一種衝動，想把他狠狠的大卸八塊。
張磊歪過頭看着她。“難道你不覺得子柏很可憐嗎？”客廳的另一邊，章子柏正抱着頭，坐在地上。
“算了，我說不過你。”朱芳平咬了他一口後，逕自進入臥室整理行李。
中午時份。
章子柏帶着他們一起走往章宅。
通往章宅有一條私家小路,在路的盡頭，章萬傳站在陽臺上用望遠鏡巡視着在遠處馳來的轎車.
旁邊是他的二子章子華。
看着熟悉的車牌，他在瞬間的呆怔過後道 “是大哥的車？”他驚呼。“大哥回來了。”
“他不能回來嗎？怎麼說他也是章家的兒子。”章萬傳看着被自己寄以厚望的二子。可惜二子心地厚道，不但沒有他的果斷，也沒有他母親聰明。不過沒關係，還有他在。所以他在心裡低呼道“迎你的回來，我的長子.”
章子柏把車駛在鐵門門口，頓時大門向兩邊打開。
在門內下了車的朱芳平看見眼前的景色，差點迷失了方向，沒想到在海城寸金寸土的地方還有佔地這麼大的浪漫地方。
只見彩虹橋邊，弱柳依依。腳下綠草如茵，小亭旁邊花開正好，令人完全感覺不到秋涼與秋意。
“表面越是純潔的事物越是能矇住人們的雙眼。”章子柏眼中的火焰剎那翻滾過。
這時富麗堂皇的大廳外站了一位美貌的婦人,朱芳平定睛一看,驀然是今天上午在屏幕上儀態端莊表情優雅的章夫人。“我說爲什麼有這麼大的動靜，原來是章大少回來了。”
相對她的不屑，章子柏相當有禮地輕輕的欠身，舉止無害地道。“吳姨好，我只是回來把我媽的畫像拿走而己。所以當不起你的稱呼。”
出乎意料的是，走在廳中剛要迎出去的章子華一聽大哥的要求，馬上轉身向樓上走去。
可是他的妹妹，穿着粉藍小禮服像位公主般的章子琪跑了出來道。“大哥回來了，在你身後是不是張磊哥哥？咦！磊哥，你旁邊的那位小姐是不是你娶的老婆？聽說她出過車禍，嘖嘖，怎麼頭上還是有紗布，是不是她頭上的病還沒有好啊？”
“是的。多謝你的關心。內子的傷無礙。”張磊溫和地對她道。“當年我還記得大小姐把子柏的東西扔出了門口，沒想到當年這麼粗魯的女孩能出落地這麼斯文,而且還會問候人，真是難得。”
章子琪一聽，臉上有白轉紅，顯見是尷尬不己。
“回家了，就進來吧！”這時在章家母女的身後傳來了章萬傳威嚴的聲音。
看見父親，章子柏的表情如常，保是越發的恭敬。“父親好！”
對於長子的問候，章萬傳輕描淡寫地道：“不用假惺惺，我知道你和張磊在外面闖出了一番事業，我雖然很欣慰有你這麼一個能幹的兒子。但是也警告你，父子歸父子，但是商業言商，如果你敢動你弟弟和妹妹產業的話，我可是不會放過你。”
章子柏一聽,瞳孔唰的放大，“有勞父親提點，只要把原先掛在客廳我母親的畫像拿走，我馬上就走。”
“那幅畫像啊！”改爲站在章萬傳旁邊的章夫人笑道。“這麼陳舊的東西了，現在都不知道擱在地下室那個箱了裡，如果要找的話，可能要花費上兩三天的時間，我想章大少一向不屑與我同住，所以我勸你不用那麼辛苦，反正先人嗎，只要擱在心裡就好，又何必拘泥於外在的東西呢！”
張磊揚起頭來好笑道，“章夫人如果不拘泥於外在的東西,當年爲什麼會在伯母去世後就馬上迫不及待攜兒帶女地進駐章家。可見，無論外在還是內在，只要是想要的東西，人們都不會放手。”
沒想到他會這麼毒舌。朱芳平看了他一眼。
章夫人冷笑道。“沒想到堂堂柏雅老總的說話這麼刻薄。當年你在萬豐集團的時候，我丈夫對你也是厚待有餘。”
“我知道，所以才與子柏在外掙出一番事業，不致於令章先生的威名被他所累。”張磊懶洋洋的轉頭，舉動中充滿了從容道“不過容我提醒你章夫人，當年我是在子柏母親開設的公司工作，那時候公司還沒有叫萬豐吧！”
說得好。
章子柏感激地看了一眼張磊。
而章萬傳怒道“象什麼話，一家人在門口互相揭短，也不怕外人見了笑話。”
這個外人，所指的就是張磊與朱芳平。
可是章子柏卻出乎意料地尖刻。“把我媽的畫像還我，我就不打擾你們家今天平靜的生活。”
章夫人保養得體的玉指把頭上的青絲一拂,然後憐憫的看着他.“我真不知道它在哪裡？”她字字清晰.“如果你知道已經打擾了我的生活，那就請你出去，以後不準踏進我家一步。”
像是一股無法預測的寒流驟然襲來.把章子柏臉上的顏色盡數褪去。
朱芳平也看不下去，開口道。“章夫人，那幅像是子柏媽媽的，又不是你媽媽的，幹嗎不還給他。”
“是啊媽媽！”章夫人身後傳來章子華的聲音。他的手裡抱着一幅像。
章夫人回頭後是難以置信的眼神。“子華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是大哥媽媽的畫像。當年你要人把它扔出去，不過我想這是大哥母親的畫像，所以我把它藏在了閣樓上。”章子華走向大哥。“大哥，給你。”
“不孝子。你竟然幫着外人來欺負你媽。”章夫人毫不客氣地臭罵兒子。
而章子華道。“媽，那是大哥，又不是外人。”
章夫人還想罵。
卻見章萬傳冷淡地對長子道。“既然你已經拿到你媽的畫像，那就請走吧！我這小小的章家，已經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