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對方臉色倏地變得煞白,呂若蘭臉上不掩幸災樂禍的表,接着,她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即收起笑容,面上表情變幻莫測起來。
“娘,娘……”突然一聲稚嫩的喊聲,打破兩人之間的僵持,讓舒眉片刻間清醒過來。
她掃了一眼跟前這女子。自從她六七年前進京以來,對方就一直糾纏於她跟齊峻之間。起先舒眉以爲,齊峻真的對呂若蘭動過心。
後來瞧着又有些不象。
再後來發生的事,已經多次證明,那完全是高氏的意圖,當然加上呂若蘭的主動。
那麼,此刻對方說的話,到底能信幾分呢?!
舒眉不由隱入沉思。
從種種跡象看來,呂若蘭說這番話,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不挑唆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想通這點,舒眉直起身子,掃了一眼呂若蘭,滿不在乎說道:“呂夫人可真是操多了心,相公爲了尋回妾身,特意涉險回到北邊。不過是回來得遲了些,就被有心人說成拋妻棄子。要這麼喜歡替別人操心,不若接管大梁的榴善堂,多替百姓做些善事吧!到時,老天爺自會讓你心想事成的……”
說罷,她彎身抱起兒子,繞開呂若蘭,就朝前面趕去。
呆呆望着她離去的背影,還有她懷中衝着自己吐舌頭的小子,呂若蘭眼前一片恍惚。
他們憑什麼?
一個移情別戀,一個搶人丈夫,兩個賤人竟然還至死不渝了?!
想到齊峻在獄裡,寧願遭受鞭刑,也不肯接受表姐的提議,呂若蘭只覺她的心彷彿正在被毒蛇噬咬一般。
憑什麼?!
跟峻郎生兒育女不是自己?這黑婦哪一點夠格,還端出這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望着那孩子,呂若蘭不由想起她的諾兒,心裡涌出的恨意恨不得此時追上去,把他們母子推進放生池裡。
舒眉卻不知道這些,她回到大殿門口時,見到父親跨坐在馬背上等她心裡稍稍回覆了一點平靜。
“怎麼去了那麼久?”見女兒神色不大好,文曙輝關切地問道。
舒眉一驚,忙擠出笑容,答道:“沒什麼,碰到一熟人,便多說了兩句。”
文曙輝不疑有它,便沒再多作過問了。
坐回林府馬車上舒眉左思右想,總覺不太對勁兒。
齊峻的師妹?他的師妹,自己只認識一位,那便是秦芷茹。
可是,她幾時成了公主的?
不是竹述先生外甥女嗎?難道先生也向高家投誠了?
舒眉想了想,隨即就掐掉了這念頭。
不會的,爹爹引爲知已的大儒,怎會如此沒有氣節。不是說竹述先生是先帝潛邸時期的幕僚嗎?還有人說,差一點就拜爲帝師了,怎會做出如此行徑?!
舒眉百思不得其解。
見姐姐自打回車廂後就開始垂頭沉思默,文執初敏感地覺得出有些不妥,忙搖了搖她:“姐姐,你怎麼啦?”
舒眉擺了擺手:“沒事,許是有些倦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執初聽話地點了點頭。
回到府裡,用過晚膳大家便各自回了房。
文曙輝也覺察出女兒的不對勁來,忙問兒子:“你姐怎麼啦?剛纔爲父跟她說話時,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執初忙搖頭:“初兒也不知道……”
文曙輝眸光一沉,又問:“她在回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
執初想了想:“好像從那什麼池子回來後,姐姐就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她這是怎麼了?”
文曙輝還是有些不放心,追問道:“她當時可有說什麼沒有?”
執初搖了搖頭:“她只說當時遇到一熟人。”
文曙輝沒有再追問下去,打算自己親口問問女兒。
夜半時分,舒眉從噩夢中驚醒時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在夢裡頭,她見到齊峻被抓了起來,還讓人打得遍體鱗傷。她正要奔過去詢問情況,只見畫面一轉,她的小葡萄長到了七八歲這麼大了,整日裡纏着她問自己爹爹哪兒去了,她支吾不知怎樣作答。
沒一會兒,場景再次變化,小葡萄轉眼到了成親年紀。新媳婦進門的第二天,小兩口跪下來敬茶,小媳婦把茶盞捧給她,誰知兒子猛然站起身,衝了過過來將托盤掀翻在地,雙眼憤恨地望着她,指責道:“你不用敬她,她不配當我母親,若不因爲她冷情冷性,爹爹纔不會不回來。現在好了,當了大梁朝的駙馬,成了別人的爹,讓我從小就遭人白眼,被人笑話是雜種……
聽了兒子這話,舒眉不由肝腸寸斷,正要去爭辯幾句,誰知嗓子眼像被什麼堵住了,怎麼也出不了聲。就在無計可施的時候,身邊突然有動靜,把她從無助中拽了過來。
舒眉張開眼睛,只見小傢伙睜着圓溜溜的眼睛,正望着她嗚裡哇拉叫喊。她霍然一驚,垂下頭望了過去,才發現是自己手臂壓着他了。
舒眉從牀上爬了起來,把小葡萄一把摟在懷裡,輕聲地拍打鬨哼起來。
誰知屋裡靜鬧撰太大,把在外間守夜的乳母和雨潤引了過來。
“小少爺是不是要尿了?”乳母探過來望了他們母子一眼,作勢將手伸向舒眉,要幫孩子把尿的動作。
舒眉低頭看了眼小傢伙,他還是那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可能吧!還是你來!”舒眉起身下牀,吩咐雨潤,“幫我找套換洗的衣服來,渾身都被汗水浸溼了。”
說着,她便往淨室裡走去。
沐浴出來,舒眉只覺睡意頓消。想着頭髮還是溼的,她怕吵着小葡萄,索性到院子裡去吹風,打算幹了再進去。
金陵的春夜,月涼如水,空氣中的飄來一陣陣花的幽香。
被冷風一吹,舒眉纔有了些許醒。
憶及剛纔那詭異的夢境·她心裡的餘悸還沒消散。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舒眉不由問自己。
或許,表面上她不在意齊峻,實質上在潛意識裡·她還是念着那個人的。
都四個月了,是什麼原因,讓他音信全無呢?
若不是今日在龍泉寺碰到呂若蘭,她還不知齊峻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不行,明天一定要找爹爹問問。
他整日跟林尚書下下棋飲酒,定然知道些北邊來的消息。
她正這樣思忖着,突然·院落西邊傳來悠揚的簫聲。
舒眉讓心情平復下來,開始閉眼冥想。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她重新睜開眼睛時,扭頭對身後跟來丫鬟道:“聽出來沒有,這是爹爹的簫聲。”
雨潤點了點頭:“好久沒聽到老爹吹奏了。想不到有生之年,雨潤還有耳福,可以聽到。”
舒眉微微一笑,便打趣道:“只要你還嫁咱們府裡·總有機會可以聽到的…···”
雨潤接口道:“小姐,老爺吹這麼淒涼的曲子,會不會他有什麼心機。”
想到今天在寺院裡·對着她生母施氏的牌位,爹爹不同尋常的表情,舒眉點了點頭。
“或許,他想念母親了吧?!”
雨潤不由“啊”了一聲,像是記起了什麼,忙跟她稟告道:“奴婢知道了,聽蔣媽媽說,老爺在上路的時候,原本要先去浙南拜見舅老爺的。可是,路上遇到意外·馬匹病了,又遇上葛將軍,就沒有再拐道。”
“還有這事?”舒眉不由蹙起眉頭。
雨潤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道:“說是去年夏天的時候,舅老爺給老爺寄過信,問起了小姐您的下落。那個時候·老爺還收到齊府送的消息,還不知怎麼回覆他,接着,林府就派人找上門了。”
原來如此,舒眉垂下頭來沉思。
原來,竹韻苑那場大火,到底是被傳到了江南。
只不過,鄭氏想掩飾過失,沒有給她父親報信。嶺南那邊這纔沒有音信。
想到這裡,她突然想跟父親好好談談。
舒眉扭過頭來,朝雨潤吩咐道:“你進屋幫我拿件披風,咱們沿着這蕭聲,去尋爹爹去。
雨潤有些猶豫:“這麼晚了…···”
舒眉搖了搖頭,解釋道:“有些事只能避着人,在夜深人靜時談。”
想到小姐從小由老爺親手帶大,雨潤沒有再加以勸阻。
主僕二人穿過遊廊,來到院子西側。
果然,不出她們所料,父親坐在丁香樹下的石桌邊,正望着天上的明月發呆,身邊也沒個丫鬟小廝侍候。
望着父親形單影隻的背影,舒眉眼睛一酸,心裡有些觸動。
“舒兒,你來了?”文曙輝沒有轉身,望着丁香樹的枝頭幽幽地問道。
舒眉“嗯”了一聲,走到她父親跟前行了一禮:“這麼晚了,爹爹怎麼還不睡?”
文曙輝扭頭擡了她一眼:“你不也沒睡?”
舒眉笑道:“被小葡萄吵醒了,便睡不着了。”
聽她提到小外孫,文曙輝嘴角微彎:“他現在還鬧你?”
舒眉搖了搖頭:“是我做噩夢,先壓着他了······”
文曙輝聽聞,皺起眉頭:“怎麼不交給乳母帶着歇息,這樣親自操勞,總不是個事兒……”
舒眉忙解釋道:“總歸女兒現在沒什麼事。再說,只有我才能哄得了他。”
想起未歸的女婿,文曙輝眸光一黯,沒有還作聲了。
空氣裡,頓時瀰漫起一股壓抑的情緒。
舒眉有些納悶,爲何一個多月了,除了剛到的時候,後面爹爹閉口不提齊峻,這裡面有些蹊蹺,是她不能知道的嗎?
想到這裡,舒眉覺得再也不能拖了,今夜定要知道一個答案。
“爹爹,您可否告訴女兒,您女婿到底如何了?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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