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章榮歸故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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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武漢後，蔣先雲由於歸鄉心切，他和楊雪商量不在武漢逗留，楊雪自然理解他的心情，眼瞅到家鄉了，誰還有心思遊山玩水。作爲妻子自然要善解人意，尤其要把握丈夫的喜怒哀樂。況且馬上就要見到從未謀面的公公婆婆，她的心情有一絲忐忑，因此，也沒有遊山玩水的迫切願望。他們在武漢休息了幾個小時，接着又出發了。
走進家鄉的山山水水，蔣先雲倍感親切，家鄉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是那樣熟悉但又感覺有些陌生。整整八年了，自1917年考入湖南省衡陽第三師範學校，次年蔣先雲在師範還沒有畢業，便投筆從戎，報考了保定軍校。對於他的選擇，家裡面既沒說支持，也沒說反對，總之父母比較開通。
他的家鄉在湖南省南部新田縣大坪塘鄉，此地的東部是春陵水河，西面是蕭水，北部是有名的陽明山。他的家鄉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又是一個魚米之鄉。家鄉的靈氣養育了蔣先雲，使他從小就才華橫溢、聰明過人，在同齡的孩子中鶴立雞羣。
他的父親蔣繼堃是清末一個落破秀才，爲人忠厚正直。母親肖玉秀，樸實勤勞，不受封建禮教的約束，爲人開朗人緣好。蔣先雲兄弟姐妹八人，他排行最小，有五個哥哥、兩個姐姐。大哥先烈，在民國初期是反袁義士，因追隨孫中山而被殺害。二哥先知目前是新田縣的警察署署長。三哥先澤在廣州政府機關做事。四哥在新田縣經商，五哥在家務農。兩個姐姐也早已出嫁，並且爲人父母。
應該說蔣先雲出生在書香門第，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蔣先雲記得從家裡報考軍校的時候，當時家裡孩子多，並不太富裕。在部隊期間他把薪水幾乎全部寄回家裡，但是家中來信告訴他，說家裡的情況一年比一年好，讓他不用再貼補家用。至於家裡的生活到底怎麼樣，時隔八年後的今天，他那裡知道什麼情況。
去年在哈前線與楊雪匆忙成婚，由於在大戰期間，他沒有通知家裡。這次回來，他也沒有告訴家裡，其實就是給家裡一個驚喜。作爲家裡最小的兒子，也是兄弟姐妹之中最有成績的一個，不知家裡人見到他現在的樣子和她漂亮的妻子和孩子，會作何感想。
蔣先雲駕駛着汽車，不住猜想着和家人見面的情景。一輛市長級別才能坐起的高級轎車，突然出現在山野之間，自然引起田間地頭人們的注意。家鄉的稻穀長勢喜人，一派豐收景象，他的家鄉是一年兩熟，馬上就要迎來開鐮的季節。
轎車進入大坪塘鄉，引起不小的轟動。而村子裡的變化也讓蔣先雲吃驚，昔日的破敗景象已經消失，到處是白牆灰瓦，整潔的院落。特別是村子裡的主要街道上都鋪上了石板，顯得十分乾淨，令人爽心悅目。蔣先雲對自己從小生活的村子，已經不敢相認了。
自1917年上衡陽師範，蔣先雲那年15歲，次年報考保定軍校，他只回家一趟。八年時間過去了，他東征西討，經過戰場殘酷的薰陶，他的面貌變化很大。尤其是他長的高大了，而且也非常魁武、強悍。他自信眼下村裡人沒有幾人能認出他來。
可是村道上一路行駛，他發現村裡只有爲數不多的老者坐在自家門前，好奇的打量他的汽車。再就是半大的孩子，追逐着汽車玩耍。而青壯年幾乎看不見人影。大概都在忙碌吧。因爲村子變化太大，他只好憑着記憶，來到自家門前。
來到自家門前他也不敢相認了，高大的門樓，雪白的牆壁。黑色的大門虛掩着，裡面隱約露出機械農具之類的東西。“怎麼，這不是你家呀？”楊雪見蔣先雲遲遲不下車，有些詫異問道。蔣先雲掩飾一下自己的矜迫道：“真沒想到，家裡變化真大，你瞧我們家房子是新蓋的，我幾乎都不敢相認了。”
蔣先雲先下車，接着打開車門，扶着抱着孩子的楊雪走下車。此時，楊雪身穿白色的連衣裙，腳蹬半高跟棕色牛皮涼鞋，其高雅尊貴的神態，年輕美麗的臉龐，尤其是少婦的神韻，如一道閃電迅速吸引了人們的目光。
很快轎車周圍聚集了大批人，大概村子裡的人們都聞訊紛紛趕來。這時，人羣裡一位年輕後生認出蔣先雲道：“是先雲，你可回來了。”蔣先雲仔細一瞧，原來是兒時的夥伴二牛。“是二牛，你好吧。”說完蔣先雲上前和二牛熱情擁抱。隨後向二牛介紹了楊雪，楊雪微笑的點點頭，搞得二牛滿臉通紅，一時不知所措。
這時，家中的房門突然大開，看來早有好事者去報信了。蔣先雲的父母先後奔出來。號稱大腳的母親走在前面，明顯看出他的身體很好，而跟在身後、帶着老花眼睛的父親，脊背明顯駝了。蔣先雲見到這番情景，啪的一個立正敬禮道：“父母在上，你們的兒子先運回來了。”
他的母親忘情的撲過來，一把抱住先雲的肩膀，嘴裡嘟噥着：“是我兒回來嗎。是我兒回來嗎？”當他確認真是自己最小的兒子時，忍不住抽泣起來。並開始絮叨他如何擔心兒子的安慰，如何爲兒子吃齋唸佛，保有兒子的平安。
蔣先雲安慰完母親，接着對父親道：“爹，你身體還好吧。”父親鬍子有些顫抖，看得出明顯抑制自己的感情道：“好，好，孩子你變黑了，長高了、強壯了。”這時楊雪等不起了，上前一步道：“不孝兒媳向二老請安。”兩位老人有些迷糊。
蔣先雲在旁邊有些尷尬道：“爹、娘，這是你們的兒媳和我的女兒。”母親似乎反應很快，忙拉住楊雪的手仔細審視道：“嘖嘖嘖，我兒子這不是娶了個仙女嗎？”楊雪聞聽臉頓時通紅。這時母親從楊雪手中接過女兒，頓時隔輩人那種親情表現的淋漓盡致。
在母親的呵護下，兩個月大的女兒似乎對母親並不陌生，而是甜甜的露出笑容。此時父親以長輩的身份和楊雪見過禮，接着也過來端詳他的孫女。這時母親似乎想起什麼，對站在大門旁邊一位臉色黑紅的婦女招手，並對蔣先雲夫婦告知，，那是他們的五嫂。
來到面前的五嫂，明顯有些拘謹，倒是楊雪大方的拉起五嫂的手問寒問暖，妯娌之間很快消除了陌生的感覺。蔣先雲對楊雪的表現很滿意，他暗忖，楊雪沒有因爲自己身份高貴，而瞧不起鄉下人。而父親也不竟對這個兒媳婦高看起來。
這時，二牛把在地裡忙乎的五哥叫了回來，哥倆見面自然又是一番親熱。進屋坐定後，五哥欣喜的問蔣先雲道：“六弟，聽說你當旅長了，是少將軍銜。”蔣先雲笑而不答。楊雪在旁邊吃不住勁兒道：“五哥，那是老黃曆了，現在他的官銜可是上將副司令了。”
父親吃驚道：“比軍長還大半級，孩子這也升的的太快了，你年紀輕輕，竟然官升統帥。這……這真是祖宗顯靈啊。”顯然父親激動地有些受不了，眼睛格外明亮的端詳自己的愛子，也許這功夫老父親感到莫大的驕傲和自豪。
母親道：“我說咱們兒子有出息，打小我就看出來了。”明顯看出母親表達自豪的方式有些不同。此時，五哥有些不相信的瞅着蔣先雲道：“六弟，這是真的嗎？”蔣先雲點點頭。五哥有些忘情的說：“兄弟，你真了不起，你爲咱們蔣家光宗耀祖了。”隨後，興奮地五哥連忙給分散在各地的哥哥姐姐們打電話，通知蔣先雲回來的消息。
楊雪下廚房幫廚，盡媳婦的本分。母親詢問楊雪的身世，當聽說楊雪是出身上海資本家的大小姐時，幾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竟對兒子能娶到既知書達理、有賢惠並且出身顯貴的媳婦而感到高興，並稱贊兒子很有眼光。而蔣先雲想到，沒有總統做媒，我哪能娶到這麼漂亮、賢惠的妻子。但是這些話他可不敢告訴母親。
次日一大早，新田縣的二哥先知帶領一家人，驅車最先趕回家中。他見到最小的兄弟道：“六弟，真想不到，你能以這樣的方式榮歸故里，爲兄爲你高興。你還返回前線嗎？”蔣先雲道：“我另有任務，不會再去前線了。二哥，恕兄弟諸多不便，不能告訴你我的去向，請你原諒。”
二哥先知笑道：“兄弟，涉及到軍事機密，我能不理解嗎。”接着他把一個半大小子推到他的面前道：“這是你大侄子，今年16歲，今年初中畢業。這小子不是學習的料，我看讓他跟你去當兵，你帶上他吧。”先知的兒子蔣方正，連忙向叔父見禮。
蔣先雲問侄子道：“方正，你願意當兵嗎？”“願意，我要像叔父一樣當將軍。”蔣方正大聲回答。“好樣的，好男兒就應該馳騁沙場，爲國家建功立業。”蔣先雲痛快的答應了侄子當兵的要求。當天晚上，哥哥姐姐陸續從各地回到家中，頓時蔣家大院熱鬧起來。
蔣先雲和楊雪在家鄉盤橫了半個月，這期間他們拜訪了衆多的親屬，與此同時，家鄉的山水秀美之處，留下了他和楊雪涉足的腳步。蔣先雲是在家中聽到高加索戰役打響的消息，他遙望西方的天際，默默的爲戰友們加油，並祝他們旗開得勝。
五月初，蔣先雲夫婦告別父母、兄弟姐妹，踏上去上海的路程。[]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