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大宅。
阿生出去一趟回來,就直奔大少爺的院子。
他得了一個了不得的消息急着要稟告給自家大少爺,心急如焚的垂頭走着,剛進後院,就被一堵肉牆擋住了去路。
還不等他發火。
“阿生哥,你別走,我有話要給你說。”
一道甜膩膩的聲音就讓他沒出脣的話又咽了下去,緊接着身上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阿生連眼皮都不想翻,他急忙擺着手,“阿珊,快走開,大少爺有急事找我,等我得了空再聽你說話!”
“別呀,你就聽聽嘛,一會就好。”阿珊的肥身子扭動着竟然給他撒嬌。
阿生瞧着她腰上的肥肉一陣晃動,差點把早上喝的白粥都要吐出來,快速的閉上眼睛緩了口氣,“哎呀,我真有事!”
阿珊見阿生往後退了兩步要從她身旁溜掉,就用蒲扇般的大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阿生哥,你急啥,大少爺這會正在老夫人的屋裡,你去了也見不到他的!”
這輕輕的一排差點把阿生拍坐到地上,他用手摸着生疼的肩頭,終於是忍無可忍,苦巴巴的說着,“阿珊,你別再纏着我了,我娘已經給我定好了媳婦,你就放過我吧。”
阿珊倆手掐着腰極有氣勢的說着,“阿生哥,定好的媳婦沒娶到屋子裡都不算的,反正我就是稀罕你!”
瞧着這肥胖橫豎是不放自個,阿生只好改變策略,用上了迂迴的方式,“好了,我的姑奶奶,你就讓我過去吧,大少爺真的找我有事,要是晚了,他拿皮鞭抽我,你就不心疼啊?”
瞧着阿生說軟話,阿珊揉揉胖胖的腦門,咧着大嘴笑着,“嗯,這還差不多,我可不捨得你捱打!”
阿生低頭哈腰的給她行了禮,然後扭身就往後跑。
見阿生又往外跑,阿珊急忙喊着,“阿生哥,你往哪跑啊?你不是要去找大少爺的嗎?”
阿生翻眼瞧着她一身的肥肉,鬱悶的說着,“嗯,瞧着你太高興,迷路了。”
阿珊笑的眼都眯在一起,又用甜的膩死人的腔調說着,“阿生哥,你趕快去吧,等到午後我再去找你啊。”
瞧着阿珊扭着肥碩的屁股出了後院,阿生用手摸摸腦袋上流出的冷汗,心裡想着哪個白癡稀罕你去找啊,我是上輩子做了多大的孽呀,讓你個肥婆纏上了。
他進了大少爺的院子,果然沒見大少爺的身影,就焦急的在院子裡候着。
容老夫人瞧着自個唯一的狄嫡親孫兒,心裡慶幸着忽然離世兒子,給她留下這株獨苗。
她和兒媳含着多少血淚才把這苦命的孩子撫育成人。
雖然孫兒已經長大,身上的本事也不小,可是那些窺視垂涎榮家家業的鬼魅小人的醜惡伎倆就沒間斷過。
“疏兒,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青門街的那倆家子又開始不安分,他們竟然把手伸進了惠封和白家莊子,你應當知道那兩處莊子可是咱府上的飯碗,絕不能讓他們得逞!”容老夫人說完這些話老臉氣的鐵青。
容月疏瞧着祖母臉色難看,就笑呵呵的安慰着她,“祖母,你放心,孫兒也不是豆腐做的!你老就別操這份心了,一切有孫兒呢,你沒事的時候就和我娘出去逛逛街,要不就在府裡轉悠轉悠。”
容老夫人搖搖頭,長嘆口氣,“哎,他們這些禍害不除,你祖母連覺都睡不安穩,哪裡能有閒心去逛街遊園啊。”
“祖母,二房和三房他們都各有倆大莊子,他們的莊子有水沒有山,都是平坦上好的良田,咋會瞧上咱那不起眼的小莊子?”容月疏有些想不明白。
“疏兒,你纔回來兩日,我原本也不想和你說這遭心事,我前幾日聽容昌說了,那倆鼠目寸光的東西把他們的莊子以高出市價的一倍賣給了別人!”
“賣了?他們咋能把祖產賣了?”容月疏聽到祖母的話,着實吃了一驚,那樣的好莊子,這倆畜生也捨得賣了。
“也就是那倆敗家的玩意能幹出這樣的蠢事,他們雖然得了豐厚的銀子,可是眼瞅着沒了一寸田地,不就把眼睛盯上了咱的那倆小莊子!”容老夫人鄙夷的說着,“這倆利慾薰心的蠢貨,既然把你祖太爺分給他們的祖產賣了,我瞧着他們離徹底的敗家也不遠了!”
“你祖太爺,當初還是偏心於他們兩房,把好的田地都給了他們,咱家就落了那倆小莊子,要不是你爹頭腦精明四處經商,用了七八年的時候積攢了這諾大的家業,咱大房還不被他們擠兌死呀!”容老夫人想到當年老公爹分家的事情,心裡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祖母,這容一鼎,容曙,你別瞧着他們這會蹦躂的歡,你瞧孫兒的手段,孫兒會讓你知道他們這樣做事,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容老夫人拉着孫兒的手,臉色緩和不少,“孩子,祖母信你,還有件事,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娘可是盼了多少年就等着你長大,如今你也快二十歲了吧,啥時候娶媳婦啊?你祖母可是等着抱重孫子呢!”
容月疏這次倒是沒有推拒祖母的提議,他腦子裡回想着薛含蕊的俏臉和那副牙尖嘴利的樣子,自個勢單力薄,娶妻當娶個強勢能獨立自主的人。
“祖母,這回請你老放心,孫兒一定瞧上了一個好姑娘,到年底一定會把她娶回來的!”
瞧着孫兒臉上起了紅暈,這孩子平素瞧着丫頭們都是不屑一顧的,今兒這樣子,八成是有了心儀的姑娘。
容老夫人大度的說着,“疏兒,你有意中人,想必你的眼光不會錯了,祖母和你娘也不會阻攔你,就盼着你早日成親,我們的心也安定下來了。”
容月疏又給祖母說了京城裡的趣事,總算是讓祖母放下了心裡的愁緒,他纔出了祖母的院子。
容月疏去祖母屋裡回來,想到祖母和他說過的話,心裡有些不舒服。
自個這些日子去了京城,容家近支這些陰險小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他們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回到自個院子,瞧着阿生在院子裡轉圈圈,有些納悶,“阿生,你在幹嘛?”
“大少爺,小的今兒上街聽了一件稀罕事,你咋着也想不到。”
瞧着阿生還在他面前賣關子,容月疏板着臉,“你個臭小子有話快說,我忙着呢,沒工夫和你閒扯!”
阿生就把街上傳的閒言碎語和容月疏學了一遍。
可把容月疏聽的呆住了,他驚異的瞧着阿生的臉,阿生,你從哪聽來的閒話?”
“大少爺,這可不是空穴來風,小的專門跑到香滿園去瞅了瞅,昨兒早上才掛上的牌匾和木門板都燒沒了,不過鋪子裡的東西倒是好好的不想燒過,大少爺,你說這事玄乎不玄乎?”
容月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替葉婉馨嘆口氣,“哎,這淮安府的水深着呢,往後可是夠這丫頭受的,這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人馬,竟然在開張頭一日就遭了這倒黴的事情!”
阿生瞧着大少爺的眉頭緊皺着,他饒有興趣的問着,“大少爺,你今兒去瞧瞧嗎?”
容月疏瞥了眼阿生滿是興奮的臉,沒好氣的說着,“你個混小子,攛掇着你家少爺去幹嘛?瞧人家笑話還是落井下石啊?要不就是幸災樂禍啊!”
“小的可沒那心思,大少爺是翩翩君子,自然是高風亮節,可小的也不是齷齪小人,還不是想着那薛小姐也在那個鋪子裡嗎,你就不去瞅瞅?昨兒夜裡要是真的走水,還不知道里邊的人有事沒?”阿生瞧着昨兒自家大少爺總是瞟着薛小姐的身影,他就揣摩着自家大少爺八成是喜歡上了人家,這會望着大少爺的臉小心翼翼的把這番話說了出來。
“嘿,你個臭小子,嘴啥時候學的這麼會說話了?”容月疏用手彈了他的腦門一下,“走,既然你小子磨了好一會子嘴皮子,本少爺要是不去,豈不是寒了你的心!”
阿生用手摸着腦門,心裡哀嘆,大少爺你真是心口不一啊,爲啥受傷的總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