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邑知道的事情不多,孫一柏在某個時期精神壓力很大,每天魂不守舍,高邑怎麼問都不說。過了一陣,孫一柏突然找到高邑,說自己要離開,如果之後有人打聽自己,就說和自己不熟。至於醫院的事情,高邑從孫一柏偶爾透露的口風得知和新生兒有關,好像是有人換孩子,但具體就不清楚。
這些資料對陸雲澤並沒有大用,只是確定孫一柏確實知道換了新生兒的事情。至於孫一柏去了哪裡,高邑確實不知道,只聽說他要離開上海。但陸雲澤也不是一無所獲,瞭解到孫一柏的身世。
孫一柏從小和父親相依爲命,但父親是海員,經常不在家,平時都是在馬奶奶家吃飯,親如一家人。孫一柏學醫的時候,父親出海一去不歸,從此只有一個人。最初孫家不在上海,孫家所在村落被流竄來的日本浪人襲擊,村裡的人全都被殺,包括孫一柏的而母親,只有孫一柏和父親因爲去賣海貨而逃過一劫,從此搬到上海居住。
馬奶奶將孫一柏當成自己的親孫子,每天在巷子口曬太陽,就是盼着孫一柏回家,苦苦地等待。馬奶奶瞭解孫一柏沒有任何親人,所有親人都被流竄的日本浪人殺害,陸雲澤冒充親戚,當然會惹得馬奶奶憤怒。孫一柏離開醫院之後,日本人也懷疑過孫一柏知道些什麼,進行過調查,要不是高邑、馬奶奶等人什麼都不知道,恐怕都被殺了。正因爲馬奶奶被調查過,就認爲調查孫一柏的人是壞蛋,逼得孫一柏離開,對陸雲澤來大廳孫一柏有好氣就怪了!
軍統的人沒有找到竇元華,他沒有上船去日本,不知道是躲在領事館裡還是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竇元發將母親的屍體送到醫院,在親屬的陪伴下再次準備辦喪事,在段時間內竇家辦第三次喪事。
謝婉兒和被基地殺害富豪的兒子洪磊約在國際飯店見面,要不是爲了調查洪磊出生的醫院,是不是日本人,她真不想見這個傢伙。
洪磊是個花花公子,第一次見到謝婉兒,就瘋狂喜歡上她,要不是因爲謝婉兒漂亮,他怎麼可能答應配合謝婉兒調查以前的事情。
謝婉兒走進國際飯店的西餐廳國際廊,服務生禮貌地問道:“小姐,請問你有預定嗎?”
“洪磊先生的預定。”
“您是謝婉兒小姐吧!請跟我來。”服務生引領着謝婉兒走向飯店靠窗戶的位置,餐桌旁圍滿了玫瑰花,令謝婉兒皺起眉頭,她只是來調查的,低調還來不及,不喜歡滿是鮮花的高調。
“婉兒,請坐。”洪磊禮貌地拉開謝婉兒的椅子。
“謝謝洪大哥。”
“送給你。”洪磊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一大捧玫瑰花遞過去。
“謝謝。”謝婉兒的臉色有些尷尬,心裡非常不享收,隨手放到一邊。
洪磊彷彿沒看到謝婉兒有些難看的臉色,問道:“看看吃什麼?這裡的羊排和鵝肝不錯。”
謝婉兒隨意點了兩樣,問道:“洪大哥,聽聞洪叔叔被神秘殺手殺害,
“我父親被人暗殺,還沒有抓到兇手,難道你有什麼
線索?”洪磊的語氣中沒有悲傷,也沒有好奇。
“我沒有線索,只是做一個上海命案的專題,想要了解些情況。”
“你想知道什麼?”
“洪大哥,伯父去世之後,你母親悲傷過度離去,伯父的幾位姨太也紛紛離開,你當時一定很痛苦吧?”
“父親過世的時候,我還不大,當時感覺天都塌下來。母親離世,姨娘們將家裡的錢全都捲走,差點讓我一貧如洗,可我挺過來了。我爲了調查父親被殺的事情,查了很久,發現被害的叔叔伯伯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
“什麼特徵?”謝婉兒的眼睛都亮了!
洪磊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叔叔伯伯的死都和一個……組織有關。”
謝婉兒也低聲道:“你知道是什麼組織嗎?”
“什麼組織我不清楚,但我拿到了一些證據。可惜,我當時沒有錢,也沒有人幫忙,最終只能無奈放棄。”洪磊的臉上充滿失望。
謝婉兒很興奮地問道:“你有證據,哪方面的?”
“你怎麼對這個感興趣?調查是巡捕房的事。”
“我希望害死叔叔伯伯的人被抓,這樣我也能安全一點。”
“那些人害死的都是叔叔伯伯那輩的人,你沒事。”
“誰知道那些人會做什麼,還是被抓住最安全。”
“你說的也對,我查到的證據都放在家裡,如果你需要,現在就可以去取。”
“謝謝你,洪大哥。”
“你吃完我們就去。”洪磊將牛排放入口中,嘴角微微上翹。
謝婉兒將刀叉放下,擦了擦嘴,道:“我吃好了!”
洪磊看了眼基本沒動的食物,搭也講刀叉放下,“那我們就直接去取證據。”
兩人離開國際飯店,直接驅車來到洪家。洪家是兩層白色小樓,旁邊的鄰居是法國人。法國人和洪家的關係不錯,兩家經常往來,不過自從洪父過世之後,洪磊就很少和法國人打交道,既不讓法國人來自己家,也沒有再去過法國人家一步。
車子停在洪家門口,謝婉兒看着洪家的小白樓一片漆黑,感覺陰深深的,心中產生一股恐懼感,彷彿樓內藏着什麼兇猛的野獸。
“婉兒,自從家人過世,錢財被席捲一空後,家裡的傭人都被辭退,也養成了我獨立的習慣,沒有再僱傭人,讓你見笑了!”洪磊解釋着,打開門,將客廳的燈點亮。
“洪大哥在逆境中重新站起來,堅強獨立,讓人佩服。”
“快坐,我給你倒紅酒,新到的英國酒,據說非常好。”
“洪大哥,別麻煩了!將證據給我,我還要趕回家。”
“不麻煩。”洪磊堅持給謝婉兒倒了一杯酒,自己端了一杯酒,坐在沙發上。
“洪大哥,太晚了,我父親有規定,不能晚回家。”
“婉兒,我聽說你在打聽被刺殺叔叔伯伯孩子們的出生醫院,是嗎?”
謝婉兒臉色一變,她一直都在暗中調查,洪磊怎麼會
知道的?
“是的,我在尋找叔叔伯伯的共同點。洪大哥,你是在家出生,還是在醫院?”
“在醫院出生。”
“哪年呢?”
“民國三年。要說也是有趣,和我同時降生的還有一個日本孩子,我父親甚至給我們留影,還和日本人一起照相。”洪磊搖晃着紅酒,臉上帶着笑容,說着這段趣事。
“洪伯伯照相了,照片在哪?我能看看嗎?”
“照片可能在書房,當時的照片還有簽名,不過估計找不到了!”洪磊的臉上流露出遺憾的神色。
“洪大哥是在同仁醫院出生的嗎?”
“好像是吧!我父親說過,我沒記住。收拾遺物的時候,我將照片和父親記錄我出生的日記本放在一起了!”
“能找給我看看嗎?”
“現在不行,我沒有時間找,不如等兩天的,我現在先給你拿證據。東西我壓在最下面,可能需要十幾分鍾,稍等一下。”洪磊離開客廳,進入二樓的臥室。
謝婉兒見洪磊進入臥室,還將門給關上,迅速來到二樓的書房。打開燈,尋找照片和出生證明。
洪家的書房很大,還沒有擺幾本書。除了一張桌子和一個書架,什麼都沒有。
收拾起來的遺物在哪?看起來不像放有遺物,謝婉兒將抽屜拉開,裡面沒有照片和日記本。雖然洪磊答應要將照片和日記本給自己看,謝婉兒卻感覺他是在敷衍,才決定自己找。
桌子上找了個遍,謝婉兒開始在書架上尋找。
洪磊從臥室裡走出來,側耳傾聽,聽到書房裡傳來的聲音,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他輕輕地下樓,將房門反鎖,纔再次上樓。羊毛地毯很好的避免腳步聲,直到洪磊站到書房門口,謝婉兒還沒有發現。
“婉兒,你怎麼在這?”
謝婉兒被嚇一跳,連忙將手中的書放回書架,有些慌亂地道:“洪大哥,我要找衛生間,結果來錯地方,看到書架上的書不錯,拿起來看看。”
“婉兒,你喜歡看書,只要嫁給我,我家裡的書隨便你看,還會給你買很多。如果你願意瞭解家父和我的情況,我也會毫無保留地告訴你。”
“洪大哥,你別開玩笑,證據呢?我要回家了!”謝婉兒看着堵在門口的洪磊,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證據,我就是證據。你以爲你的調查很隱秘?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調查那些該死的老鬼是爲了什麼?這以爲我傻,我會將證據給你?”洪磊不再僞裝,臉上的表情充滿猙獰。
“你,你是日本人?”謝婉兒驚呼。
“看來你知道的太多了!本來我想讓你當我的女人,可以放你條生路。既然你不選擇這條生路,我只能送你去見那幫該死的老鬼,你自己去找到他們打聽吧!”洪磊說完,走進書房。
“你別過來。”謝婉兒跑到桌子旁,隔着桌子和洪磊對峙。
“不要反抗,乖乖讓我抓住,否則我會折磨死你。”洪磊的表情扭曲,讓人不寒而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