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染苑不用做清掃,行李也不多,紅鸞和青蜂很快就收拾好,休息了一會,顧輕染看看時間已近傍晚,過不久就是晚飯時間。起身悠然道:“青蜂紅鸞,時間差不多了,先去給老夫人請安,回來再準備一下,也到了家宴的時間了!”
有些無奈這些嚴苛的規矩,北玥素來重孝道規矩。回府前奶孃就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記得早晚給祖母和嫡母請安,別被抓住了痛腳。晨昏定省,這天都不亮,就得起牀。
修真門派還好,修真世家和這世俗也一樣。不過大多都會免去,只在初一十五請安就好。
她眯了眯眼,自由慣了的她可沒打算完全按照這個規矩來。一月兩三次,還勉強接受。
到了顧老夫人的院落,顧輕染聽覺靈敏,遠遠的就聽到顧老夫人屋內傳來的笑聲。紅鸞上前通報,被晾了足有半個時辰才被叫進去。
一進去,就見倚在一衣着華貴的老太太身邊,一身富態溫婉的女子望向她,笑着說道:“早聽染兒回來了,我還想着早來人多一點,免得染兒纔回來不自在。沒想到一等就是一個時辰,正打算派人去問問,染兒是被什麼事耽擱了?”
說話的藝術瞬間體現,一句剛回來就讓長輩久等的話,聽似關切的話,傳出去就是她顧大小姐不懂規矩尊卑孝道。
老太太臉上也頓生不悅,不過沒等老太太開口,顧輕染便淺笑着回道:“夫人放心,只不過大管家疏忽,忘了讓人打掃給輕染安排的院子。無奈之下只能匆匆換了院子,稍作收拾本想就來給老夫人請安,只是這一路風塵僕僕洗漱了一番,怕失了規矩。”
說完,給兩人一行禮,“還請老夫人和夫人恕罪了。”
賀氏頓時臉色難看,老太太臉色也只是稍微緩了緩,多年不見對顧輕染沒什麼祖孫情並不親近,因厭惡她的生母連帶對她也厭惡不清,她顯得疏離的尊稱反而合了她的意。
顧輕染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喜與厭惡,也不問話中的原有,板着臉訓斥了兩句,就不耐地揮揮手:“行了,趕了這麼久的路就好好休息。我喜靜,以後沒事不要來打擾我。”
“是,輕染告退!”顧輕染一行禮離開,剛走不遠就聽到屋內傳來賀氏的聲音:“姑母……”
原來如此!
顧輕染想到奶孃給她說過關於顧家的事,難怪顧老太太對她不喜與厭惡。原來是顧輕染的親母佔了人家侄女的位。
此時,顧家大小姐歸來的消息也瞬間傳開。這位離家將近十年的顧大小姐,不少人想了好久纔想起是誰。本來就算是將軍之女,也沒資格讓人如此關注。只是顧輕染不僅是將軍府嫡出大小姐,更是傾世皇后親自定下的七皇子妃。
皇宮之內,御書房,消息也傳到了那高坐金色龍椅,渾身威嚴之氣的男人耳中。
那人頓時停下手中的筆,眼中閃過凌厲:“顧府膽子不小,明知那丫頭與小七的婚約,也敢事到臨頭才把人接回來。顧義雄那傢伙也是糊塗了。”
大殿內空無他人,仿若自言自語一般,直到他頓了頓,接着道:“暗一,安排人暗中保護七皇子妃,朕倒要看看有哪些牛鬼蛇神要對她下手。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你們不要出手,朕要看看她的能力如何。”
話音落,隻身後若憑空傳來低聲一句:“是!”
這時,男人帶着怒意的聲音緩了下來,有些無奈,有些思念,近乎喃喃道:“那是你定下的兒媳,我會遵守你的意願。只是那是我們最疼愛的兒子,若是她不優秀,怎麼可以配得上……”
與此同時,一身白影奔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牛飲一空直接糟蹋了這難得的好茶,纔看向一旁搖椅上的主人幸災樂禍道:“七哥,未來七嫂回來了,你不去看看你未來妻子什麼樣嗎?”
白衣少年不過十六七的年水,滿臉痞氣的笑,歡快地向躺椅上的男子傳達着剛收到的消息。
躺椅上的男子一身黑色錦袍,袖邊衣角繡着神秘詭譎的暗紋,寬大的衣袍逶迤拖地,銀色面具覆面,脣色半掩,眼角一枚與衣袍同樣的小小黑紋,雙眼輕闔,渾身濃濃的森冷肅殺之氣。
聽聞少年之言,男人緩緩睜開了眼。
那眼,只見幽深的黑,黑得深沉如淵,黑洞一般吞沒映入的光線,比起渾身的肅殺更爲幽冷駭人,只一看就寒入人心。
少年不經意對上,臉上的嬉笑驟然凍結,頓時打了個寒顫,趕緊挪開了眼。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七哥只是疏離陰沉的眼變得如此幽寒深沉。
對上這樣一雙眼,少年手腳僵硬地站起來,乾巴巴地說道:“呵呵,七哥,我只是順道過來一趟,想起父皇找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說完,如同兔子一般就要溜之大吉,只是身後一聲冰寒讓他奔跑的而動作古怪地僵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