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海丘不慌不忙,隨手在牀邊拉起一件長袍,幾個轉身間,不但避開了蕭夜的劍,並且已經把外袍穿好。
雖然小腿還露在外面,上身也並不整齊,好歹該遮住的還是遮住了。
“真沒想到,藺先生你還算有點臉,沒有裸奔的嗜好。”
面對蕭夜的嘲諷,藺海丘不以爲意:“如果面對着的是個小美人,我是不介意裸着的。但是你……我沒在龍臺那樣的嗜好。”
外面的聲音逐漸小了下來,甚至還有人已經衝進了屋子。
藺海丘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如果說,有人想要殺他,帶了一些殺手,可是他對自己的屬下還是有把握的。
就算是絕頂高手,他們也應該是可以阻擋一陣的,不可能這麼快就全軍覆沒。
而這些人,不但武功奇高,並且沒有慌亂,殺人好像對他們來說早已經司空見慣,就像是在做着有條不紊的任務一般。
也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他纔會一開始就以爲他們是殺手。
但是他忽略了一點,殺手之間不會有這麼高的默契配合,他們明顯就是被人訓練過的,類似於死士一樣的人。
能夠訓練出這樣的一隊人馬,背後的人能力自然不容小覷。而且,這樣的人也不是他的那些廢物徒弟或者屬下能夠請的動的。
這一次,是他太大意了。
想到這,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你們的主子是誰?又是誰讓你們來殺我的?”
蕭夜他們自然不會回答他,幾個人配合着,劍氣密不透風的向着藺海丘襲來。
牀上還活着的幾個女人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自己穿沒穿衣服,只想着趕緊趁亂離開,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看到那些女人想跑,藺海丘怎麼可能會放過。
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他的面前。而且這麼多人,他還要用這些女人突圍出去呢。
趁亂抓過一個女人,順着力道往前一送,成功的把這個女人送到了一個暗衛的劍上,也送掉了這個女人的命。
其他女人都是這樣,明明可以躲過,他卻不躲,硬是等着劍到了眼前,隨手在拋出一個女人來爲他送命。
這讓蕭夜跟其他暗衛氣的差點炸掉。
本來用女人替自己擋劍這種行爲他們就打心眼裡看不起,簡直不配做男人。
特別是發現藺海丘對他們就像是貓捉老鼠一樣,他們就更是惱怒。
以往,他們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簡直是太侮辱他們的能力了。根本就是看不起他們。
這個時候他們也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的功夫其實還不是特別高,一直以來,都是他們自以爲是。
現在所有人都拼盡全力,想要殺了藺海丘。然後全部回去勤學苦練!
這是現在所有暗衛都最想做的事情。這恐怕也是這麼多年來,他們的想法最最統一的一次了。
這麼大的動靜,藺家的其他人自然也會聽到,紛紛趕了過來。
可是纔剛到院子的門口,他們就全都被人給攔住。
龍臺看出
事情的不對,但是他對藺海丘的功夫還是很有信心的。雖然擔心,卻還是想要賭一把。
硬着頭皮,把阻攔自己的幾個人放倒之後,就衝進了院子。
可是,還不等他進門,就有人攔在了他的面前。
一身如墨的黑色長衫,清冷孤傲的氣質,黑夜之下,身上透露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一雙眼睛裡沒有一絲情緒的浮動,卻又透露着要將人凍上的寒氣,就好像是暗夜裡的修羅,隨時都準備着索命一般。
對於沈墨辰,龍臺是認識的。畢竟在跟着藺海丘在楚國這麼久,他當然知道,這是一個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他捨不得拋下這裡的一切,但是跟生命比起來,這一切就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了。
不管藺海丘是因爲什麼惹到了這個煞神,可是對方既然都已經親自帶着人來剿滅他們了,可見他們已經逃不過這一劫了。
“不知道五皇叔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龍臺的聲音並不低,似乎是特意說給某個人聽一般。
沈墨辰並不在意。他還巴不得龍臺能把藺海丘給找出來呢,那麼污穢的屋子,他是說什麼都不會進的。
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他家裡的那個寶貝可是個小醋桶,一旦發了脾氣不要他,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沈墨辰饒有興致的就這麼看着龍臺在那咋呼,就差給他拍手叫好,鼓勵他在大聲一點了。
藺海丘正在這玩着貓捉老鼠的遊戲,就感覺到外面有一股強大的內力釋放出來。
這麼強的內力,比這屋子裡所有人加在一起的兩倍都要高,就算是他,也絕對不可能是對手。
他正想着會是誰,就聽到龍臺在外面喊出來的聲音。
楚國的五皇叔?除了沈墨辰,還有誰能夠用這個稱呼?
藺海丘一下子心裡就沒了底。
不是他怕沈墨辰,是他真的打不過。
原本還以爲沈墨辰那些戰場上的封號是那些士兵捧臭腳給捧起來的,可是就剛剛沈墨辰釋放出來的壓力,就是他比不上的。
這讓藺海丘的陣腳有一些凌亂,武功招式也有了漏洞。
他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完全是因爲最開始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更是不願意放棄他打拼這麼多年纔有的一份基業。
可是現在,雖然心疼,但也是保命要緊啊。
想到這,他也無心戀戰,虛晃幾招,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落到了院中。
跟龍臺一起以對陣沈墨辰的局勢站立。
“五皇叔大駕光臨,本該出門迎接,可是本座實在不明白,五皇叔這是何意。”
即使在不滿意沈墨辰的表現,藺海丘也沒有自大到覺得自己可以問罪沈墨辰。
拱着手,很標準的江湖禮儀。他當然不會說拜見五皇叔之類的,那可是要下跪的。
沈墨辰只是看着他不說話,明明嘴角帶笑,可是藺海丘跟龍臺兩個人卻感覺到好像有陰風劃過,讓他們連大氣都喘不上來。
“五……五皇叔,要是有什麼得罪的地
方,海丘在這裡跟你賠罪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對着一個二十幾人滿臉都是討好的笑,這畫面,着實不怎麼好看。
“得罪啊……”
沈墨辰低着頭,好像是在想着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你還真沒得罪過我。但是……你得罪了一個比得罪我更嚴重的人……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得罪了個比沈墨辰還要嚴重的人?
龍臺一時沒能明白。就連藺海丘也只是在心裡隱隱的有了一些猜測,但是他不願意承認。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就把這個他猜到了卻又不願意承認的答案直接拋到了九霄雲外。
“五皇叔儘管說,藺家必然會親自登門道歉。”
“嗯,登門道歉就不必了,命留下就行。”
說着,眼神一凜,雙掌已經運用內力,向着他們撲來。
沈墨辰不說,藺海丘也懶得再去想。準確來說,從沈墨辰動手那一刻起,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細想了。
比沈墨辰還不能得罪的人,別說是在楚國,就算是在其他四國,也沒有誰比他還不能得罪吧。
就算是四個國家的皇上,他也從來沒給誰留過面子。
這話說的,很容易會讓人誤會,他其實就是想要找藺家的麻煩。
而藺海丘跟龍臺現在已經是在這麼想了。這完全就是一個特別任性的舉動!
還是說,他其實已經發現了自己跟皇上有勾結,暗中正在安排人手對付他?所以打算先下手爲強?
其實最開始被藺海丘拋棄那個答案纔是正確的,沈墨辰根本不在意他們暗中的謀殺或者計劃。
他們真的以爲他什麼都不知道麼?未免也太小瞧他了。只是懶得去計較而已。
準確來說,他們的小動作其實都沒能逃過沈墨辰的眼睛,他其實早就知道。
只是這樣的一羣小蝦米,他從來不會去在意。他在意的是邊關的將領跟士兵能不能吃飽穿暖。哪有時間去管他們。反正在他這有佔不到什麼便宜。
但是,好死不死,藺海丘偏偏把主意打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最不該招惹的人身上。
童曉冉是他這一生最寶貴的珍寶,也是他所有的底線。
龍臺看到沈墨辰專門打他們的要害,分明是想要置他們於死地。而現在,僅僅二十多招,他們就已經氣喘吁吁。
無論是體力還是耐力,又或者是內力,他們都已經遠遠的比不過沈墨辰。
龍臺一邊打一邊往後退,儘量把沈墨辰的攻擊全都轉移到藺海丘的身上,他好伺機逃走。
就在他以爲機會來了的時候,沒想到腳尖剛點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就被拉了回來,一把扔向沈墨辰的位置。
做爲練武的人來說,遇到危險反擊是一種本能。被扔出來的龍臺爲了保命,自然會拼盡全力,背水一戰。
而就是這個空檔,藺海丘拼命的往荷花池裡跑。
留下龍臺看着他是滿眼的不可置信。
他跟了他那麼久,最後竟然會是替阻擋別人攻擊的作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