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慧芳提着一顆心帶着一應宮‘女’走進內殿準備叫起喬珺雲,卻發現她已經醒了就坐在‘牀’邊的時候,一顆心忍不住的顫了一顫,勉強平穩的問道:“郡主怎的起得這麼早,彩香去了哪?”
“我在這兒呢姑姑。”蹲在櫃子前面的彩香舉了舉手,接着頭也不回地繼續在櫃子裡翻來覆去的找東西。
就在慧芳看不明白的時候,喬珺雲略顯‘迷’糊的捂嘴打了個哈欠道:“姑姑早啊,今天我想穿那雙彩蝶撲‘花’的鞋子,彩香正幫我找呢。唔,不知道姑姑可記得放在哪裡,是不是拿去清洗了?”
“郡主怎麼想穿彩蝶撲‘花’的呢,這雙海棠‘花’的鞋子不是您昨晚主動提出來要穿的嗎?”慧芳不明白喬珺雲怎麼突然改變了主意,她也不清楚這雙鞋子送來之前被動過什麼手腳。她不免開始懷疑是不是喬珺雲發現了什麼,故意試探道:“可是郡主覺得這雙鞋子不舒服?您的釵飾昨夜臨睡之前不都是搭配好的嗎,難道您也覺得要改?”
喬珺雲一腳踢開了地上的海棠‘花’藍鞋,看着彩香找到的彩蝶撲‘花’鞋子喜得眉開眼笑道:“那雙鞋子都穿了五次了,更何況海棠‘花’早就落了,我穿着出去玩豈不是讓人覺得本郡主傻嗎。”說着,看也不看慧芳一眼,就將穿了足衣的一雙腳伸進了新拿來的鞋子裡,滿意的稱讚道:“還是這一雙好看,我今個想去御‘花’園玩兒的話,也足夠應景。而且這雙是皇祖母新賞賜給我的,這纔是第二次穿呢。”下地走了幾步,笑眯眯道:“嘿嘿,鞋底也真舒服。”
“這、這新鞋子剛上腳一兩回是會覺得不舒服的啊......”慧芳的話說半句,就被喬珺雲的話給堵了回去。她擡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看着那雙好不容易趁着無人看到送進來的藍鞋子發愣。
喬珺雲與彩香不經意的‘交’換了一下視線,隨即她就仿若不經意的說道:“姑姑啊,賢德貴妃今日有事情嗎?如果她有空的話。我想找上她還有齊貴嬪等人一起去御‘花’園賞‘花’,好好玩玩兒。”
“啊?”慧芳在這麼個時候聽到‘賢德貴妃’四字,身子就微微顫抖了一下,掩飾住之後才緊張道:“這個老奴也不知曉,郡主如果想問的話老奴馬上就去千秋殿問一下。對了郡主,既然這雙鞋子您說不喜歡了,那就讓老奴直接帶出去讓人處理了吧。省得、省得放在這裡還礙着您的眼。”話沒說完,就彎下腰去撿那雙被喬珺雲踢得東倒西歪的鞋子。
喬珺雲的眉‘毛’微微一挑,不怎麼高興的制止道:“等等,姑姑今個兒是怎麼了。這也是皇祖母賞給的鞋子。現在穿着不應景。但是等九月海棠結果的時候穿不也可以嗎!我還喜歡着呢!”說完還輕輕的瞪了慧芳一眼。似乎對於她如此輕易地代替自己貶低太后的心意,而感到很是不滿。
慧芳苦笑着告罪了幾聲,眼睜睜的看着彩香將那雙乾乾淨淨的海棠‘花’繡鞋給收走放好,卻不知道該如何想辦法將那雙鞋子收走——霍思琪那邊的人可是說過。這鞋子如果出了差錯,一天之內沒有被喬珺雲穿上的話,那一定要立刻收走免得會‘露’陷。她卻是不知道,霍思琪那邊只是擔心毫針上的麻‘藥’一天之內會失效,害怕喬珺雲一穿上就差覺出不對勁兒。到時候恐怕不但傷不了她,反而會輕易的暴‘露’了自己的小動作。
“行了,姑姑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快過來爲我梳妝啊!”喬珺雲透過模糊的銅鏡覷了慧芳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淺笑道:“還是姑姑梳頭的手藝最好。彩果下手有時候很重,揪的頭髮都疼。”
彩果在一旁聽着不幹了,拉着喬珺雲的胳膊就撒嬌道:“郡主,上次您不是還說彩果梳的墜馬髻是最好看的嗎。只要給人家多一些時間,一定會爲您梳個漂漂亮亮的髮式的。”
慧芳壓下心底的不安。一邊思考着要如何將那雙鞋子換走,一邊走過來笑道:“彩果手重這一點倒是對的,上次說要給老奴梳頭髮,結果薅下了足足三十二根頭髮,差點沒讓老奴哭出來。”
彩果吐了吐舌頭,看似羞愧的低下了頭,但眼神中卻藏着一抹得意。哼哼,平時讓你作威作福,也得讓你吃些苦頭才行。要不是爲了讓慧芳受些苦,她又怎麼會主動提起爲對方梳髮呢。
“快看彩果那副小樣,再說可就要哭了,姑姑還是趕緊幫我梳頭吧。”喬珺雲對彩果和彩香偶爾的一些小作爲一清二楚,打了個馬虎眼就讓慧芳不再提起此事免得‘尷尬’。
彩香見這邊有慧芳和許多宮‘女’,就拉着彩果一起去御膳房給喬珺雲取燕窩粥。現在太后的飲食有些不規律,有的時候喬珺雲起得早,一等等上一兩個時辰,難免要餓肚子。因此以往的冰糖燕窩,燕窩銀耳湯就成了能切切實實墊肚子的燕窩粥。等她們倆帶着燕窩粥和一份點心回來的時候,彩果就已經知道了慧芳都做了些什麼,恨不得把端着的還滾燙的燕窩粥都潑到她的臉上!
但這幾年來的生活,早就讓彩香彩果養成了心中怒火滔天面上不改異‘色’的本領。除非是她們裝着生氣,不然旁人還真難以看出真實情緒,這個可得感謝府裡那些剛來的時候不安分的丫鬟們。
喬珺雲示意慧芳爲自己梳妝打扮好之後,就坐在了內殿的軟榻上,慧芳見了就勸道:“郡主還是去外殿坐着吧,這內殿還得讓宮‘女’們打掃一下,您坐在這裡一定會覺得吵鬧的。”
“哦?”喬珺雲含笑注視了慧芳兩息時間,在對方笑容變得僵硬之前,就起了身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那好,姑姑就在這裡看着她們點兒,一定要將這裡裡裡外外都打掃乾淨,免得有些腌臢的東西留下。”
慧芳聽了這話心中頓時一涼,再加上喬珺雲說完話之後別有深意的回頭看了自己一眼,只覺得腦子裡的想法都‘亂’成了一鍋漿糊。是不是被郡主知道了?可如果郡主知道了的話,爲什麼沒有直接指出來?或者說,這只不過是郡主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被自己而猜測的變了味道?
就在慧芳惶恐不安的時候,已經快走出內殿的喬珺雲忽然再次走回來,在外人看着親密‘私’語的情況下,卻是聽她頗有深意的說道:“還請姑姑將櫃子裡的海棠‘花’藍‘色’繡鞋拿出來仔細看看,本郡主看那上面很不乾淨,等會兒姑姑就拿着去找清洗的宮‘女’,好好責問一下她是如何清洗鞋子卻‘弄’多了些東西出來的吧。呵呵,姑姑可別讓我失望了。”
說完,眸‘色’轉冷的瞥了慧芳一眼,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
“老奴......”看着喬珺雲的背影。慧芳只覺得一顆心彷彿被人給緊緊地攥住。全身的血液都幾乎停止流動。她身形晃了晃跌坐在椅子上。擺手揮退了那些擁過來的宮‘女’,心中滿是驚駭之意:“爲什麼郡主會發現自己隱蔽的動作,會不會是那雙鞋子跟原本的太過不一樣?郡主那句不要讓她失望是什麼意思,會不會是指。只要自己將此事來龍去脈說出來,就能夠原諒自己?”
越是猜想,慧芳越是覺得心中難安。許久之後,那羣宮‘女’都打掃完了內殿,請她檢查是否有哪裡不妥之後,她纔回過神來。打發走宮‘女’,她顫顫巍巍的找出了那雙鞋子,捧在手上走了出去。
可是,到了外殿慧芳才發現。喬珺雲竟然根本不在,而兩個宮‘女’正在收拾着桌子上的粥碗以及點心碟子。慧芳忍着不安上前問:“郡主呢?”
其中之一的宮‘女’擡起頭見是慧芳,連忙擦了擦嘴角道:“是郡主將燕窩粥與棗糕賞給奴婢吃的,奴婢不是在偷吃,姑姑可千萬別誤會啊!”
另一個宮‘女’捅了她一下。笑盈盈的道:“回姑姑的話,郡主去了正殿給太后娘娘請安,還特意囑咐了奴婢,說是如果您出來了就讓您過去找她呢。”
慧芳脊背騰地升起一股涼氣,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郡主算是表明了讓她坦白此事來龍去脈,可問題卻是要當着太后的面說出來。她想後悔的退回去,但她卻不知道郡主知曉多少,萬一見自己不配合生氣的直接跟太后說,她這條老命恐怕也要沒了。她可是還記得,慧文說死就死,當初皇上的一句令下,就連太后娘娘都阻攔不得。而她險些傷害到喬珺雲的事情,如果讓將喬珺雲捧在手心裡的太后知道了,她恐怕要落得更悽慘的地步。可事到如今,不容她退縮。瀕臨絕境的情況下,她神情一凜,想着只能將事情推到霍思琪身上,儘量的將自己摘出去了......
太后看着進來後直接跪下的慧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問:“你這是做什麼?”
慧芳顫抖了一下,將手裡拿着的一雙鞋子放下,哆嗦道:“啓稟、啓稟太后娘娘,老奴有一件事情要說出來,不然難以安心啊!是賢德貴妃,賢德貴妃要挾老奴......”
“胡沁什麼呢!”太后狠狠地瞪了慧芳一眼,揮退了那些瞬間低下頭的宮‘女’,目光‘陰’沉道:“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拿着哀家賞給雲兒的一雙鞋子是要做什麼?”
喬珺雲抱住了太后的手臂,傷心的說道:“之前雲兒剛醒還未起身的時候,聽到有人進來本來沒在意。順着縫隙看到是慧芳姑姑的時候,本來想開口,結果卻發現慧芳姑姑從懷裡拿出來一‘摸’一樣的鞋子,跟我放在地上的‘交’換一下之後,帶着本來放在地上的鞋子就走了。雲兒覺得不對勁兒,趁着彩香沒醒的時候打量了一下,除了樣式之外卻沒看出有什麼不同。雲兒不知道慧芳姑姑究竟是做了什麼,只是隱約覺得......唉,雲兒不明白哪裡苛待了姑姑,竟讓姑姑做出這種事情。皇祖母,您覺得慧芳姑姑只是好心的爲雲兒換了一雙做舊的鞋子嗎?”
慧芳沒想到喬珺雲直接就將這件事情給掀了出來,原本說是被霍思琪收買但卻沒有動手的說辭是不行了。她也只能硬着頭皮道:‘還請太后娘娘與郡主饒恕老奴吧,老奴也是被‘逼’無奈的啊。‘
太后的眼神變得‘陰’翳,冷聲道:“你之前提到賢德貴妃是什麼意思?哀家讓你去照顧雲兒,怎麼能想到你竟然會做出這種背主子的事情!你還好意思求饒恕,你怎麼不想差點就害了雲兒!”
慧芳不知不覺間就淚流滿面,痛哭道:“老奴知道錯,可這也是賢德貴妃‘逼’迫老奴的啊,老奴怎麼敢背主。更何況郡主與太后娘娘您二位對待老奴如此善待,老奴可是感‘激’都來不及啊!”
“姑姑,你真的很讓我失望。”喬珺雲長嘆了一口氣,但看慧芳哭得都快癱在地上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的追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姑姑平時對我簡直要比我的那個‘奶’娘還要好,雲兒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更何況,此事又怎麼會與賢德貴妃有關係呢,我與她近來的關係越來越好,這可是皇祖母也親眼所見的。你背主就算了,莫不要再繼續攀咬其他無辜的人了。”
慧芳哪裡管喬珺雲說了什麼。一聽對方是在給自己機會就‘激’動地說道:“老奴真的不是胡‘亂’攀咬的。是賢德貴妃昨個兒找到老奴。說是想要讓老奴給郡主換些東西。老奴怎麼會害您呢,老奴直接就拒絕,可是賢德貴妃派來的蓮心卻說一定要讓老奴答應下來。不然的話、不然就要對黃容華動手!雖然老奴是個奴才,但黃容華也是師傅的‘女’兒。老奴本來仍舊沒有答應下來的,可是蓮心卻說黃容華身邊有賢德貴妃的人。還說如果老奴不聽話的話,就要立即讓人動手......嗚嗚,老奴也是沒有辦法啊!”
“荒謬!如此牽強的理由,你以爲哀家會相信嗎!”太后猛地一拍扶手,暴怒道:“快說,究竟是誰收買了你?梓兒那裡可是有着哀家看着的,你以爲哀家會容許他人對她和孩子下手嗎?”
慧芳連連搖頭道:“老奴真的沒有說謊啊!老奴當時想着要告訴太后娘娘您的,可蓮心卻似乎能看出老奴心中在想着什麼。直接就說您對賢德貴妃信任無比。即便老奴說了在您眼中也是說謊。老奴心中焦急的不行,沒辦法、沒辦法的啊。今日早早的凌晨就有個陌生的宮‘女’遞來了這雙鞋子,老奴檢查了好幾遍,見真的沒有問題,纔會進內殿換了過來。想着等今日郡主請安的時候再跟您說的啊!”
慧芳前後不搭的謊言讓人根本就不可能相信,喬珺雲失望的看着她道:“姑姑,你這話就連我都不信,還想來‘蒙’騙皇祖母嗎?說出是誰收買了你就有那麼難嗎?”
“老奴冤枉啊!”慧芳只覺得原本想好的思路都‘亂’成了一團,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只能斷斷續續的說着是霍思琪要害喬珺雲,而自己不過是迫不得已才做的。
太后極其失望于慧芳的這番表現,偏過頭見喬珺雲也是連看都不願意看慧芳一眼的模樣,心裡竟是莫名的鬆了一口氣。隨即對外大喊道:“來人,將慧芳拿下將嘴給哀家堵上!送去後殿!”
“不要啊,太后娘娘您聽老奴說,這件事情老奴真的......”慧芳的話喊了一半,就被闖進來的太監堵住了嘴,接着就被人粗暴的直接拖拽了出去,讓她根本沒有任何辯解的機會。
“皇祖母,先別讓慧芳姑姑走,雲兒還想問問她究竟是爲何要害我的呢!”喬珺雲搖了搖太后的手臂,失落又傷心的說道:“當初‘奶’娘背叛了我,險些害了我和彩果彩香,就是雲兒心裡的一塊傷。後來您賞賜給我慧芳姑姑,讓我覺得再次有了被長輩關心的感覺,可誰能想到她竟然也......”
“別傷心。”太后拍了拍喬珺雲的後背,想了想對慧萍使了個眼‘色’,又道:“既然如此的話,你就讓慧萍陪你去一趟吧,哀家也想知道慧芳究竟收了人多少的好處。臨着事情暴‘露’竟然還不忘攀咬無辜的思琪,想要間隙你們的關係簡直是萬死都難以贖罪!”
喬珺雲牽強的笑了笑,對着太后說了一句另含深意的“誰知道呢”,就起身帶着慧萍去找被關到後殿的慧芳去了。
等人一走,太后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對身旁深深低頭的慧心說道:“你說霍思琪怎麼能做出來這種事情,莫非是不知道哀家有多看重雲兒嗎?還有,她竟然有本事收買到慧芳,哀家可真是要對她刮目相看了。哼,竟然敢......有這種壞心思。怎麼就不能用到爭取皇上的心上面去,一天就知道‘弄’這些‘亂’糟糟的事情,哀家這次可不想再給她擦屁股了!”
慧心聽太后的話裡針對之意很嚴重,連忙跪下道:“老奴與慧萍絕對忠心,太后娘娘自然是知曉的。無論賢德貴妃有什麼苦衷,對着雲寧郡主下手都是太過分,簡直沒將您放在眼裡了。不過,您讓雲寧郡主過去問慧芳,萬一相信了慧芳的話,會不會影響到郡主與賢德貴妃的關係啊?現在這種情況。可是再容不得賢德貴妃鬧小脾氣了。”
慧心會說這番話。一是看出太后真的對霍思琪不耐煩。二是她因爲慧文被灌‘藥’將近死去的時候,霍思琪見到自己還笑着打招呼,卻根本不問慧文而產生了芥蒂。她與慧文的關係最親近,慧文離去的難過至今還讓她無法放下。更何況。在她眼中霍思琪簡直就是一個災難。入了宮不光是無法幫助太后,反而總是要‘弄’出些幺蛾子,無辜牽連她們這些奴才,她卻仍舊笑得傲然歡快!
太后按照某種規律的用手指輕輕敲擊着扶手,半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才說道:“哀家也不能攔着,畢竟這件事情是霍思琪做得不對,如果哀家還幫忙隱藏的話......雲兒也不是個傻得,不然也不會提出要親自去問慧芳。至於她知道實情之後會怎麼做.......只要不過分,她且還惦念着哀家的話。就不會讓事情鬧得太大。哀家其實也是想看看,雲兒究竟有多重視哀家。”
慧心默默地看着那雙鞋子許久,才聽到太后說道:“你去檢查一下那雙鞋子到底有什麼問題,哀家可不認爲雲兒沒檢查出來就是沒問題的。”
“是。”慧心本來並不指望能從鞋子上發現什麼,畢竟想要害人的話放下不同的鞋子也許只是第一個起步而已。但是。當她的手‘摸’到鞋子中間處的不對勁兒時,就端正了態度......
再說另一邊,喬珺雲見到慧芳之後,揮揮手連帶着慧萍都給攆了出去,‘陰’冷的刑房內只剩下她和慧芳。喬珺雲這輩子可是第一次來後殿的刑房,她不敢看旁邊滲着鬼氣的刑具似地,只是緊緊地盯着已經被鬆了口的慧芳問道:“姑姑,現在只剩下了咱們兩個人,你跟我說,是不是霍思琪真的要害我?她憑什麼害我,我明明因爲皇祖母都不跟她計較以前的事情了!”
慧芳縮在牆角拼命搖頭就是不說話,喬珺雲充作不知道慧芳是在忌憚透過牆上‘洞’口偷看的人,焦急的追問道:“姑姑你倒是說啊,而且我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忍心害我呢?只要你將事情都告訴給我,我保證會跟皇祖母求情的。畢竟、畢竟你只是放下了鞋子,但我卻沒有穿也沒有”
“不,不是老奴想要害您的。”慧芳看着那些記憶中沾染了無數鮮血的刑具,膽怯的擡頭道:“的確是賢德貴妃要害您的,老奴其實是檢查過鞋子,發現沒有問題纔會換掉的。郡主,您可一定要爲老奴求情啊......”後面的話,在看到喬珺雲帶着憤怒與悲傷的眼神之後,就變得無聲。
喬珺雲深深地長出了一口氣,悲傷到極致似地說了句:“肯定還是賢德貴妃給了姑姑什麼,或者許諾了什麼,才讓您下定決心動手的吧。罷了,我也不想知道那些,你好自爲之吧。興許,我會跟皇祖母請求保住你的一條命的。可是......你瞞騙了皇祖母來害我的結果,在做那件事情之前,你肯定就有所預料了吧。你多保重吧,日後如果你能保下一條‘性’命,也別到我身邊了。”
“郡主!求求您原諒老奴吧!”慧芳想要去抓住喬珺雲的‘腿’,卻因爲雙手雙腳都被鎖鏈連在了牆上而無法。她也只能徒看着喬珺雲的背影,被關上的‘門’所完全的遮擋住。她絕望的跌坐在地上,遊神了半天,才緩過來一些,期盼着那雙鞋子是真的沒有問題,千萬不要帶着什麼致命的東西讓她也跟着丟了‘性’命......
喬珺雲用帕子不停地擦拭着眼角,也不顧及偶爾路過的太監宮‘女’,哽咽着跟慧萍不住的委屈道:“慧萍姑姑,你說她們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我。莫不是以爲我太好拿捏,看在皇祖母的份上就不能對她們做什麼了嗎?哼,就算是不能對她做什麼,那我以後但可以再也不幫她,免得她將我的一片好心踐踏在腳底下,還反過頭來想要害我呢!”
“郡主您別哭了,您有委屈的話,但可以與太后娘娘說啊!”慧萍掃視着那些路過的奴才,使得她們即便好奇心滿滿卻也不敢多看。她引着喬珺雲儘量快速的往正殿走,好不容易帶人到了正殿‘門’口。卻發現殿‘門’被關的嚴嚴實實的。就伸手敲‘門’道:“太后娘娘?郡主帶着老奴回來了。不知道能不能進去?”
裡面過了四五息時間才傳來慧心的聲音:“進吧,別讓閒雜人等也進來。”
慧萍與喬珺雲‘交’錯了一下視線,推‘門’而入之後,卻發現太后的臉‘色’比她們走之前還要難看。喬珺雲連忙擦了擦臉。上前關切道:“皇祖母這是怎麼了,您別多想了,事情過去就算了吧。”
聽得此言,太后不免看了喬珺雲一眼,卻見她笑容極其勉強卻難掩對自己的關心之意。下意識的就在心裡將她與霍思琪對比,結果卻覺得喬珺雲不知道要比霍思琪好處多少來。她輕嘆了一聲,拉着喬珺雲的手沉重道:“都是哀家一時疏忽,竟然險些讓她害了你。你能爲了哀家而忍下這份委屈,讓哀家心中很是感動。但此次事情嚴重絕不如你想象的那樣而已。哀家這次必須嚴懲賢德貴妃,以免她日後將這種‘陰’損的法子再次用到你或者旁人的身上。”
見太后如此嚴肅,喬珺雲就明白她已經發現了鞋子的問題。但卻故作不知的問道:“究竟有多麼嚴重,雲兒也曾檢查過那雙鞋,卻沒有在裡面發現任何腌臢的東西。譬如不知名的‘藥’物.....”
“唉。你還是自己過來看吧!”太后實在是沒有臉自己說出來霍思琪那個死丫頭想了什麼狠招,示意喬珺雲去看旁邊茶案上放着的那雙鞋子。
喬珺雲轉過頭,竟驚訝的發現鞋子的鞋底竟然被人給剪開,展現出了裡面的所有。她捂住嘴震驚道:“天啊,這鞋底裡面的是什麼?這難道是針嗎?可是鞋子裡怎麼會有針呢。”說着,她試圖伸手去‘摸’證實一下,卻被太后伸手阻攔:“別碰,那些毫針上面似乎還塗了‘藥’,哀家已經派人去請楚御醫,等會讓他幫忙看一下就能知道上面究竟塗了什麼。”
“毫針?那麼大的一把得有多少根,這是要直接扎死我嗎?”喬珺雲捂着‘胸’口氣憤的說着,不敢再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毫針,後怕般的倚在太后的身邊表情複雜。
太后似乎知道她的心情有多麼難過,只是拍着她的後背安撫卻不說話。等了一刻鐘,楚御醫總算是獨自一人趕了過來。太后也不多客套,開‘門’見山道:“還請楚御醫幫忙檢查一下這雙鞋子,裡面的那些毫針上面沾染的都是什麼東西。而且,這種毫針不是你們御醫院才能用,且數量每月都是有定例的嗎,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多?”
楚原一看那夾着足足有一兩百根毫針的鞋子,眼皮就是一跳,膽戰心驚道:“御醫院的毫針的確是有定例的,也根本沒有外傳過,這麼些毫針一同出現簡直是蹊蹺。更何況......”他從鞋子裡拔出了一根銀針,細細打量上面的‘藥’物幾番確認之後,才滿頭冷汗的說道:“這種‘藥’物是尋常給主子開‘藥’時,爲了緩解生病時的疼痛而摻雜進去的一種‘藥’物。只是平時爲免產生副作用都是小心再小心的加一丁點,可是這些毫針上的‘藥’物如果加在一起的話,萬一真的讓人穿上了這雙鞋子扎進了腳心裡,恐怕毫無所覺還是輕的,甚至可能會讓人四肢麻木失去知覺。若是‘藥’效太過,很有可能會使得人難以再恢復。做了此鞋的人,也不知是明知而故意爲之,亦或者不知而輕率之舉。只能說,萬一穿上了此鞋,後果絕對是微臣無法預計的嚴重。”
此言落地,殿內就寂靜無聲起來,除了幾人或急促或刻意放緩的呼吸聲之外。竟是再沒有任何一定點聲響。
喬珺雲早在楚原說難番話的時候,就已淚流滿面。但她卻不急着哭訴自己的委屈,只是用着害怕並‘迷’茫的眼神看着太后,看得太后好不心疼憐惜。
太后沉‘吟’許久,才揮退了楚原,緊接着憤慨道:“看來都是哀家太過縱容霍思琪了,小孩子家家的是怎麼能想出如此‘陰’狠的法子!就連哀家在先皇的厚重也沒有遇到過如此‘陰’損的事情。雲兒你別害怕,哀家這次一定會給你做主的。她不去跟那些妃嬪都,竟然糊塗的對一直幫助她的你動手,簡直就是白眼狼!”
太后這話說的可就嚴重了。但喬珺雲哭的成了淚人也沒有出聲勸阻。無他。事情都成這樣了。險些被人害的渾身無知覺只能躺在‘牀’上度日,她若是再寬容的求太后放過霍思琪,反而假了。
不過,喬珺雲心裡卻有了一些思量。看來這輩子霍思琪雖然仍舊‘弄’出了這個不知道從何找來靈感的害人法子。但卻不如上輩子那樣完善,竟然塗了那麼多的‘藥’。不過她也不敢確定,誰知道是不是霍思琪故意想要讓自己一輩子躺在‘牀’上恢復不了知覺呢?
這件事情發生的突然,不管是口口聲聲要嚴懲霍思琪的太后,或者心中有着疑慮的喬珺雲,都要好好查一下讓霍思琪如此做的由頭是什麼才行......
喬珺雲趴在太后的懷裡痛哭了一場之後,就被送回了偏殿休息。
“郡主,敷一敷眼睛吧,您別再哭了。萬一再將眼睛給哭傷了可就不好了。”彩果將用冰水浸泡過得布巾敷在了喬珺雲的眼睛上,言語之間滿是擔憂。
彩香則是直嘆氣道:“這次的事情也太嚇人了,幸虧郡主及時發現,若是奴婢傻乎乎的將那雙鞋子給您穿上了的話......唉,這都是什麼事情啊。郡主您明明是一心爲她好的啊。”
喬珺雲哭了太久,時不時的還微微‘抽’噎幾聲,卻是不答話。旁邊站着的宮‘女’們個個繃緊了表情和身子,她們也聽說了慧芳曾意圖謀害郡主的事情,現在膽小甚微就怕無辜被牽連進去。
喬珺雲過了會兒,被‘蒙’着雙眼的情況下揮了揮手,沙啞着聲音道:“你們先都退下去吧,讓本郡主好好休息一會兒。誰來找也不見,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我。”
彩香跟彩果對視了一眼,雖然知道喬珺雲是在演戲,但還是難掩擔憂,又規勸了幾句之後,就帶着一衆宮‘女’一起下去了。
清澄的聲音在關‘門’的同時響起:“霍思琪可真是個蠢貨,竟然因爲溫儒明在她面前稱讚了你幾句,故意的含糊的提及了你日後的婚事不好辦,實在不行就要委屈的收你入宮。結果啊,她就愚蠢的想了這麼個招式,想要害你癱在‘牀’上一段時間,甚至都爲你想好再次將命格與皇都不相稱的那套說辭拿出來了。”
喬珺雲心中憋氣的問:“你是一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嗎?昨天晚上你也是故意在我這裡折騰了我一夜,想要讓我睡不着覺發現慧芳的小舉動的?你知道慧芳究竟是如何被勸動或者是被什麼收買了嗎?能夠讓她揹着太后做出此事,霍思琪給的東西肯定價值不低吧?”
“嘿嘿,你果然是一點就透。”清澄尷尬的笑了兩聲,沒有說出自己其實也是誤打誤撞,派去霍思琪那裡監視的鬼根本就疏忽了呢。見喬珺雲反正被布‘蒙’着雙眼,就打算給糊‘弄’過去:“慧芳那裡確實多出了不少的東西,不過慧芳也是有家人的,雖然很少來往,但家人被霍家全部控制住,再加上強烈的金錢好處攻勢,又有霍思琪再三確定即便事情暴‘露’也會保住她,自然就順勢而爲的應下,收下這份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