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鄰村的山路上出現了三個歪鼻子斜眼的僞軍,領頭的大個子僞軍正是馮老二,他斜掛着步槍,嘴裡叼着一支菸卷,後面跟着兩個僞軍,一個一臉痞氣的僞軍是田七,另一個尖嘴猴腮的僞軍是猴子。
由於穿了僞軍的服裝,他們三人大咧咧的走在山路上,一看就是僞軍的散兵遊勇,基本不用迴避路人,前面不遠就有一個村莊,但是村莊裡死氣沉沉的,聽不到雞鳴狗叫,也不見有人走動,如不是有一家的房子正冒着炊煙,還以爲是一個無人居住的村莊呢。
馮老二吸了兩口菸捲說:“你們倆個有沒有覺得不對勁啊?”
“是啊,感覺這村莊冷冷清清的……咋跟沒人似得?”田七一臉疑惑的說。
猴子說:“怎麼沒人?房子冒煙呢,肯定有人做飯的!”
“不對吧,現在正是做早飯的時候,爲啥只有一家在冒煙?”田七總覺得這個村子的氣氛不對。
這個村莊不算太大,但也有七八十戶人家,可是整個村莊冷冷清清,只有一人家的房子冒着炊煙,給人感覺很不正常,因爲現在正是做早飯的時候,爲啥只有一戶人家在作早飯?
猴子想了想說:“也許其他人家還沒起牀吧?”
“去,你不知道山裡的老百姓起牀很早嗎?”田七否定了猴子這個不過大腦的想法,山裡的村民勤勞樸實,一年四季都在土裡拋食吃,根本閒不住,更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馮老二仔細聽了聽說:“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村裡連個雞狗的聲音都沒有,哪家公雞不打鳴啊?再說這麼大一個村莊,連一條狗幾雞都沒有?這不正常啊!”
田七和猴子聽了馮老二的話,也覺得這個村莊有些怪怪的,正常的村莊雞鳴狗叫的充滿生活氣息,可是這個村莊卻死氣沉沉的,毫無生氣。
“連長,這村裡明明是有人的啊……要不咱們進村看看?”田七一頭霧水的看着馮老二說。
馮老二想了想說:“好吧,你們跟着我,注意隨機應變。”
田七和猴子點了點頭,跟在馮老二屁股後面向村莊走去,當他們越走越近的時候,越能感到這個村莊的冷清,恓惶,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個村莊裡的確沒有狗,因爲這麼近了也沒有狗叫聲,當馮老二他們走到第一戶人家門前的時候,才發現路邊的半邊石磨上坐着一個面無表情的老頭。
他一臉滄桑,乾癟着嘴巴不停的蠕動着,兩眼呆滯,見到馮老二他們過來既不感到驚訝,也不感到害怕,完全是漠視的態度,就像沒有看見他們一樣。
三人對視了一眼,田七看了看老頭,見這老頭渾濁的眼神不僅冷漠,而且充滿絕望,頓時心生惻隱之心,忍不住喊道:“老……”
誰知道田七一句老爺爺還沒有喊出口,就被馮老二一把拉了過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凶神惡煞的對那位老頭喝問道:“老傢伙,你是耳聾還是眼瞎啊?沒看見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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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這才意識到他們現在是僞軍,說話必須要符合僞軍的身份,那個老頭冷漠的看了他們一眼,一句話也不說。
馮老二覺得有些奇怪,他看着老頭咋呼道:“老傢伙,你這是不把我們兄弟放在眼裡啊!難道就不怕死嗎?”
“死,我們現在是餓着肚子等死了,還怕個啥呀,你們這羣二狗子,祖宗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你們把東西搶光了,連莊稼種子都搶光了,我們連個活路都沒有了,反正是死路一條,你就給我來個疼快的!”老頭越說越激動,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舉起柺杖向馮老二打了過來。
馮老二連忙躲在一邊,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個村子遭了鬼子的劫,糧食和牲口被搶的一乾二淨,連莊稼種子都沒有留下,怪不得老頭一臉絕望,要跟他拼命。
大概是聽到了外面的聲音,那些破爛的草房裡陸陸續續的走出了一羣男男女女,個個神情冷漠,手裡拿着柴刀和木棍,眼神絕望,無懼死亡,一步一步的逼了過來,似乎要跟馮老二他們拼命。
馮老二意識到不對,連忙說:“各位鄉黨,你們千萬別誤會……我們不是二狗子啊!”
那位老頭冷笑道:“哼,你們這羣雜碎,仗着人多欺負我們,現在人少就慫了,穿着狗皮連二狗子都不敢承認了,反正我們也活不成了,上去跟他們拼了!”
那些村民一聽舉起柴刀和扁擔就向馮老二他們衝了過來,馮老二一看情況不妙,知道說不清了,怎麼解釋他們都不會相信的,於是就急忙對田七和猴子說:“不好,他們要拼命……快走!”
三人轉身就跑,一羣村民拿着棍棒柴刀在後面追趕,喊打喊殺的一口氣追了幾裡遠,才停下了腳步,要不是那些村民餓的跑不動了,恐怕還要再追下去。
“我的媽呀,差點讓老百姓把我們打死了!”猴子一臉狼狽的喘着粗氣說。
馮老二喘勻了呼吸才說:“他孃的,鬼子還在附近搶糧啊!”
猴子說:“是啊,怪不得那個村裡冷冷清清,糧食都被搶完了,估計都無米下鍋了!”
“真他/孃的造孽……”田七說到這裡,忽然想了想說:“奇怪,鬼子在我們那個村莊吃了大虧,難道就算了?”
馮老二搖了搖頭說:“我看沒那麼簡單……咱們再到其他村莊看看!”
猴子說:“連長,咱們要不要把這身狗皮脫了吧?穿上這身狗皮就是人民公敵,萬一再遇到這種情況,咱們怎麼辦?”
穿上僞軍服裝,本來是爲了行走安全,沒想到反而被老百姓誤解,馮老二一臉謹慎的說:“暫時還不能脫,這可是在鬼子的佔領區,有了這身狗皮最起碼行動方便一點,萬一遇到鬼子還可以應付一下,脫了就寸步難行了!”
田七和猴子想了想,覺得馮老二說的有理,畢竟這裡是鬼子的佔領區,這身狗皮的確脫不得,倆人跟着馮老二,又繼續向另一個村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