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軒陷入了迷茫之中，上次襲擊團指揮部的是一羣穿着灰色衣服的蒙面人，這次襲擊司令部慰問團的人同樣有穿着灰色夜行衣的人，他們應該屬於同一個神秘組織，顯然他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日軍特務，兩次襲擊手法完全相同，兩次行動都是直奔軍隊的指揮部，目標明確，行動快捷，出手狠毒，如果沒有精確的情報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
第一次日軍特務襲擊團指揮部，趙志軒懷疑有可能是村裡的人泄露了情報，但是這一次趙志軒不這麼認爲了，因爲司令部慰問團要來集莊鎮的消息只有團部屈指可數的幾個人知道，連大多數士兵都不知道，普通老百姓更不可能知道，可是日軍特務爲什麼把這個消息摸的一清二楚？
趙志軒本來不敢懷疑自己的內部出了問題，可是現在他不得不懷疑了，這個消息一定是從團指揮部泄露出去的，究竟是誰出了問題呢？秦鐵柱和武黑子都是跟他一起出生如死的人，不可能投敵變節，馮老二和阿木古郎和日軍有着深仇大恨，更不可能爲鬼子輸送情報，思來想去如果真是自己團部的人爲日軍特務輸送情報，就剩下胡茂彥和口琴了。所以他剛纔把大家召集起來有意試探了一下大家的反應。
按說他不應該懷疑口琴，口琴雖然打仗不行，但是畢竟跟他一起上過前線的，自己受傷昏迷之後，還是口琴把他背下火線的，作爲一個文職軍官已經算不錯的了，可是口琴這個人心機太深，平時又不愛說話，很難了解他的心思，就像武黑子說的，和他共事這麼長久，還不知道他是什麼人？這也是讓人感到可怕的地方。
他是原副團長帶來的人，副團長又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西安行營主任蔣鼎文的安插的掣肘，蔣鼎文又是蔣委員長手下的五虎將之一，所以口琴這種負雜的身份本來就很難和陝軍融在一起，因爲趙志軒也把他視爲蔣委員長的眼線和掣肘，和胡茂彥是一樣的角色。
不過趙志軒並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認爲他們都是小角色，無非就是監督大家不要和八路軍走的太近，起一個政治監督作用，雖然他們自持是蔣系人馬，但是在軍事上他們的地位並不高，因爲清一色的陝軍沒人會聽他們的，只是把他們當個擺設而已。
趙志軒一個人琢磨了半個小時，煙都抽了三四支還沒有理出頭緒，忽然看到李文哲從團部門口路過，就衝李文哲招了招收說：“秀才，進來！”
“團長，有事兒啊？”李文哲見趙志軒心事重重的鄒着眉頭，就笑着問道。
“廢話，沒事兒我叫你進來幹什麼？”趙志軒掏出一支哈德門香菸，遞給了李文哲。
李文哲有些受寵若驚，香菸在軍隊裡絕對是稀有物資，別說是雜牌軍，就是中央軍裡香菸也很緊俏，趙志軒平時都捨不得抽這麼好的香菸，大多數是自己捲菸葉子抽，能給他一支哈德門香菸，那是很看得起他了。
他知道趙志軒的脾氣，雖然嘴裡罵罵咧咧的，但是性子豪爽，是個直脾氣。他喜歡罵人就說明很重視這個人，如果連罵都不罵了，那就是無視了，在他眼裡就是可有可無的人物，團裡只有口琴和胡茂彥他沒罵過，其餘人都被他罵過。
“去，把象棋拿來，咱倆殺兩盤。”趙志軒支使道。
“團長，你把我叫進來就是爲了下棋？”李文哲一臉不解的看着趙志軒。
“你的棋下得不錯，我不找你下找誰下？”趙志軒微一笑，但是李文哲卻覺得趙志軒這句話說的有些言不由衷，李文哲自以爲棋藝還不錯，但是和趙志軒下棋既是拼了全力也是輸多贏少。
棋子排開之後，趙志軒似乎無心下棋，而是盯着李文哲說：“秀才，你腦子好使，司令部慰問團遭到不明襲擊，我想聽聽你對這件事的看法。”
李文哲這才意識到趙志軒並不是找他下棋的，只是擺一盤棋做掩護而已，畢竟這件事對團部所有的人都很敏感，不宜過多議論，以免引起猜測，造成恐慌情緒。
李文哲壓低聲音說：“團長，上次日軍特務襲擊咱們團指揮部，我就覺得很奇怪，咱們團部又不是多麼講究排場，就幾間破草房，隱藏在山溝裡很不起眼，怎麼小鬼子的特務輕車熟路的，一炸一個準兒呢？”
趙志軒點了點頭沒有吱聲，李文哲又接着說：“還有，這次襲擊司令部慰問團，他們提前把炸藥埋在橋下，等司令部慰問團的車隊路過三孔橋的時候引爆炸藥，把整座橋都炸掉了，這肯定經過精心策劃過的，說實話，如果不是孫將軍他們騎馬沒坐車，混在警衛連沒有引起日軍特務的注意，否則很難逃過這一劫啊！”
“哎呀，這事現在想起來都讓人感到後怕，幸虧鬼子的計劃沒有成功，否則我趙志軒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奇怪的是他們怎麼這麼瞭解我們呢？真的孃的邪性！”趙志軒嘀咕道。
李文哲想了想說：“團長，上次日軍特務襲擊咱們團指揮部，我還不敢確定咱們團有奸細，但是這次針對司令部慰問團的襲擊我覺得鬼子沒有得到情報是不可能的，這個情報很有可能就是從咱們團裡傳出去的！”
趙志軒吸了一口煙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咱們團就這麼幾個人，到底是誰幹的呢？”
李文哲搖了搖頭說：“這個可不好猜測，要看是無意間泄密還是主動泄密，也許是哪個嘴巴長的，無意間說出了司令部慰問團要來慰問新兵團的消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不知不覺就泄露了消息，如果是主動泄密，那問題就大了，搞不好是咱們團出了奸細！”
趙志軒沉思了一陣說：“我覺得應該是主動泄密，因爲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兩次，不可能每次都那麼巧，在我們的內部一定隱藏着一個日軍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