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運氣真是一件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事情，就在姚黑子他們決定帶着突擊隊繼續追殺下去的時候。
突擊隊中一名士兵在路邊的發現一灘新鮮的馬糞。
馬糞很新，但是看上去有些稀，鼻子尖的人，稍微嗅一下，就能嗅到一絲很不尋常的味道，當然，這得是經驗老道的養馬人才有這個能力。
“手電！”
“是我下的巴豆。”董陽走過來，用樹枝攪了一下，挑出一顆黑色的豆子，農村出身的士兵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就是巴豆。
“看來，我們沒有偏離方向，老董，鬼子往哪個方向走的？”
“從馬糞掉在地上的痕跡來看，應該這個方向。”董陽仔細辨析了一下地上馬糞的形狀，手往前方一指說道。
“那還等什麼，出發，追！”姚黑子一聲令下，突擊隊全體成員迅速的撲向和黑暗之中。
牛島滿這一次是真的是急急如喪家之犬，本來長途奔襲佔領歸德是一步好棋，可最終演變成現在這樣，責任在他嗎？
他不這麼認爲，如果第106師團能夠及時的趕到，這仗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兒，可第106師團被生生的擋在了亳州，最終還被擊潰，損失慘重。
還敗在了老對手的手下，106師團敗的冤嗎？說實在的，不冤但也冤，不冤的是，這中國·軍第38師的確實是一支精銳，而且機械化程度很高，不輸給一般的日軍部隊，106師團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其擊潰，這也情有可原。
可它也冤，冤在什麼地方呢，如果早一步擊潰阻擊他的中國·軍部隊的話，也就沒有這次慘敗了。
106師團慘敗，歸德附近就沒有一支可以支援他的日軍，牛島滿和土肥原賢二的14師團殘兵就成了甕中之鱉，任人宰割。
這就導致一步好棋最後變成了爛棋，甚至是臭棋。
當然，這也不完全是戰鬥的原因，很多因素，比如行軍速度，天氣影響，對環境的估計不足，道路，補給等等。
這些其實在開戰之前都沒有充足的準備，後勤供給不上，加上戰線拉的太長，兵力也不夠，這些也都是有客觀的原因。
思來想去，這些問題都得是他能夠活着回去才能夠向上面進言才行。
“將軍，跑不動了，能不能歇會兒？”牛島滿的副官滿頭大汗的，衝到牛島滿的馬前，“有不少士兵都掉隊了！”
“八嘎，不行，得加速前進，中國人很快就會追上來的。”牛島滿怒喝一聲。
“可是很多士兵實在是走不動，我們還有傷員……”
“混蛋！”牛島滿對着天空大罵一聲，他也知道，如果一味的行軍，他這支隊伍最後能剩下幾個人都不知道。
還沒有脫離危險，而且前面一定還有追兵圍追堵截，他想要安全的活着衝出去，必須有這些士兵的保護才行。
“命令部隊休息十分鐘，收攏掉隊的士兵，注意不要留下痕跡！”
“哈伊！”
“這黑燈瞎火的，哪來的痕跡……”
“閉嘴，照我說的去做……”
“長官，前面有個村子？”
“納尼，很好，派幾個人過去，問一下路，換上中國人的衣服，快去！”牛島滿從馬背上下來，坐在路邊的一塊土坷垃上，呵斥一聲。
日軍後面，直線距離七八里左右，姚黑子率領突擊隊一路循着馬糞的痕跡追了上來。
“黑子，從馬糞的溫度看，他們應該不太遠了。”董陽仔細的用手感覺了馬糞的溫度，算計這個季節冷卻的時間，鄭重的說道。
“看來我們的方向沒錯。”
“從路上雜亂的腳步來看，他們人數還不少，還有比較重的車轍痕跡，應該是輜重或者是拖負的傷員，地上還有少量血跡，他們當中一定有傷員！”
“帶着傷員走，一定走不快！”
“嗯，我們追，一定要將這夥鬼子給追上，消滅掉！”姚黑子一揮手，突擊隊再一次上路。
豫東第一兵團前指。
“薛長官，我軍已經基本收復歸德，可以向委員長侍從室報告了。”吳錫祺拿着彙總過來的消息對薛伯陵道，“但初步打掃戰場，沒有發現土肥原賢二中將和牛島滿少將蹤跡，甚至連日軍少佐級別的軍官都沒有發現一個。”
“日軍這些天作戰的傷員呢，難道都帶走了嗎？”
“沒有，傷員全部死了，一個都沒留下。”吳錫祺道。
“什麼，都死了，自殺嗎？”
“有自殺，也有他殺，李軍長報告，有二十幾個俘虜，但屬於新38師，他的部隊沒有抓到一個俘虜。”
“好可怕的日軍。”薛伯陵吸了一口冷氣。
“這二十幾個俘虜應該是姚啓辰帶着突擊隊俘虜的，奇怪，他們是怎麼做到的，我們其他部隊一個俘虜都沒抓到，他們倒是抓了二十幾個？”
“這個等他們回來就知道了，既然這些俘虜是他們抓的，那就移交給李野的裝甲大隊吧。”薛伯陵下命令道。
“這……”吳錫祺剛想說“這不大好吧，日本俘虜又不是物品，這仗是大家一起打的，憑什麼新38師就有俘虜，而且人家部隊還不在歸德，這簡直有點兒荒謬了。”
可他看到薛伯陵明顯不願意搭理這茬兒，他也把到嘴的話給縮了回去。
薛伯陵這是愛屋及烏，雖然他知道一些國·軍內的習慣做法，但是這種做法用在姚黑子身上明顯不合適，別人部隊都沒抓到俘虜，就他們抓到了，這裡面一定有秘密，如果貿然的將人帶走，或者平攤的話，會引發不測的後果，尤其是他跟冷鋒的關係。
這一點吳錫祺沒有想到，可他這個司令官必須要想到。
“姚隊長可有消息？”
“他帶着突擊隊繼續追擊那支從166師和102師結合部突圍的日軍去了，現在還不清楚，突圍出去的兩支日軍部隊都各有那些人。”
“給姚隊長髮電報，讓他隨時跟95師聯繫，這這兩支逃跑的日軍至少要給我殲滅一支，否則，我薛伯陵這人丟大了。”
“是，薛長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消息不斷彙總到第一兵團司令部前指，歸德城內基本上已經肅清，被抓的老人和婦孺也可以安心回家，但是家中的兒子，或者丈夫就難說了。
從活下來的被驅趕的青壯口中得知，那是一個日本中將，還有不少高級軍官，人數大概有幾百人。
雖然這些人的話未必可信，但這些人是不會撒謊的，因爲他們沒必要，也不認識那個土肥原賢二。
難道土肥原賢二沒有跟隨正面突圍的部隊，而是跟從掩護的部隊一起？
這說不通呀，既然土肥原賢二已經算好了，並且還做了萬全的準備，怎麼會跟着掩護的部隊呢？
他想捨己救人不成？
不，他清楚，一旦他被擊斃或者被俘的話，對日軍來說，那又是一次沉重的打擊，這種情況下，就是他的部下也不會同意他這麼做的。
“土肥原賢二狡詐萬分，怎麼會輕易出現在外人面前，這個土肥原賢二很有可能是個西貝貨，故意的吸引我們上當的。”
“可他已經正面突圍了，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
“也許他驅使我們的百姓換上日軍軍服，然後還讓他們看到自己，目的就是通過這些人的口告訴我們他在這支突圍的隊伍中，亦或者就是一次金蟬脫殼之計？”
“有這個可能，但我絕不相信這個所謂的日軍中將就是土肥原賢二！”薛伯陵十分篤定的判斷道。
“他這是在有意的誤導我們！”
薛伯陵何嘗不知道，土肥原賢二這是在誤導自己，他不但用了“聲東擊西”的策略，還運用了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方法，兩者結合，讓人摸不着他的脈搏。
這老鬼子頻臨生死絕境，還真的能發揮出前所未有的潛力出來。
冷鋒也在關注歸德戰局，因爲有李野和謝造時的重炮旅介入了戰鬥，他也能在第一時間獲得戰場的信息。
當然，謝造時和李野所獲的信息會稍慢一些，但有時候卻是最直接的。
土肥原賢二居然能從天羅地網中逃了出去，這讓冷鋒並不感到驚訝，這人在絕境，爆發出來的潛力是你無法想象的，何況土肥原賢二還從他手底下溜掉過的經歷。
這傢伙絕對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
從他用的突圍的策略看，眼花繚亂，但都是針對國·軍的設置而來，聲東擊西，本來就是突圍的慣用策略，換誰都會用，而且圍城的也會嚴加防範。
但是，正過來用很常見，可反過來用的就不多見了，而且土肥原賢二抓住了黃頡企圖戴罪立功心切的心理因素。
利用一支疑似主力的掩護部隊將黃頡給引走了，雖然這在概率上不一定會成功，至少，他的確把握住黃頡的脈搏，他手裡一定有有關黃頡的資料，十分了解，這一點日軍在開戰之前就做足了功課，是中國·軍隊無法比擬的。
疑似主力裡的那位露出行跡的日軍中將，這一點冷鋒跟薛伯陵的判斷是一樣的，這個所謂的日軍中將一定不是土肥原賢二本人。
這極有可能只是一個替身，酒井隆這麼一個情報官，都能弄一個不想幹的身份，土肥原賢二這等人物，豈能沒有一點兒保命之道？
土肥原賢二這種人應該是最惜命的，當然這不是說他怕死，而是他絕不會去做無謂的犧牲，而那支偏師無疑是最危險的。
所以土肥原賢二一定不再那支隊伍裡面，而最後可能是在正面突圍的部隊裡，而且還可能換了一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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