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烏撒的貓
身爲曾經的fbi王牌調查員，赤井秀一即便是失憶了，警惕性也遠比普通人要高。
不過正因如此，秦智博反而不擔心。
赤井秀一隻要沒有失去思考能力，就能看出來自己並無心害他。
而且他現在的身體還沒恢復，也能清楚自己現在就算離開這裡，去外面反而是更加危險的行爲。
眼下安心待在這裡養身體，纔是最好的選擇。
“你在這裡靜養身體，不需要想太多，我會想辦法找到你的家人。”
“家人？”
提到這個話題，赤井秀一的眼神一亮，明顯對這個話題格外感興趣。
見狀，秦智博也不隱藏，直接說道。
“你有一位母親、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你的母親和妹妹應該是生活在國外，弟弟倒是在日本。”
上次冒充“赤井務武”的身份與赤井秀一交談，赤井秀一曾經說過等組織的事情結束，到國外把媽媽和妹妹接過來，一家人在日本團聚。
所以秦智博猜測赤井秀一的母親和妹妹在國外。
至於還有個弟弟在日本，是從“自己”與赤井務武、羽田康晴的夏威夷合影上面猜到的。
赤井秀一應該有個小几歲的弟弟，就在日本。
赤井秀一聽着秦智博的“畫大餅”，眼神中若有所思，幾秒鐘後又問道。
“那我的父親呢？”
“這個……”
秦智博頓了一下，旋即答道：“你父親早年殉職在某個任務之中了。”
秦智博雖然知道赤井務武是死在調查羽田浩司案的過程中，但眼下就不解釋那麼多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準備休息吧。”
“等到了明天，剛纔你見到的那個深色皮膚男人會住進來……”
秦智博起身就要去廁所洗漱，今晚實在太累了，他打算就在這裡住下了。
可赤井秀一這時又叫住了他。
“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
秦智博回過頭，“安室……透。”
“我和他是什麼關係？”
“嗯……算是競爭對手吧。”
秦智博想了一下，還是覺得如實回答比較好，否則以赤井秀一的智商，以及安室透的態度，被看穿了反而不好。
“競爭對手？哪方面的？”
“算是任務方面的吧……不過你放心，他是個好人，我保證他不會對你不利。”
秦智博交代完了，就先去廁所洗漱了。
等洗漱完了，他又將赤井秀一推進廁所，不過赤井秀一堅持自己的事情自己完成，不需要別人幫忙。
“失憶了自尊心還這麼強……”
既然如此，秦智博也不多管閒事了，將嶄新的鋪蓋在榻榻米上鋪好，先自顧自睡去了。
……
幻夢境，烏撒鎮。
秦智博進入夢鄉後，迷糊之間就來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
輕車熟路地來到山上烏撒鎮智者的家裡，秦智博向他詢問有沒有準備好進行貓咪絕育手術的各種工具。
幻夢境的時間流速比現實世界快一些，所以阿塔爾說已經準備好了，秦智博並不驚訝。
阿塔爾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包裹，打開後，裡面是一布卷的精密手術刀、手術鑷子、手術針等。
“這些都是在狄拉斯-琳的港口上，在那些黑色三角帆的船醫手上交易來的。”
“如果不是爲了解決鎮子上貓的問題，我們是斷然不會與他們做生意的。”
秦智博拿起柳葉形狀的手術刀，雖然與現實世界裡寵物醫院的有些區別，但鋒利程度足夠，倒也一樣使用。
“麻醉藥和眼藥水呢？”
阿塔爾又拿來另外兩個小罐子，說道：“這些是在狄拉斯-琳鎮上買的，當地的醫生都用這些給人麻醉。”
秦智博看着裡面的透明液體，不知道對貓的劑量如何，只能拿前幾隻貓當試驗品了。
現在萬事俱備，就剩下貓疫苗了。
進行絕育手術的貓，需要先打三聯疫苗，避免病毒在手術過程中入侵。
不過其他東西在這裡都能湊，唯獨疫苗需要一定的科技樹才能發展出來，硬湊是湊不出來的。
於是秦智博向智者阿塔爾問道：“如果你們感染了病毒，一般都是怎麼醫治？”
“病毒？這是什麼意思？毒液嗎？”阿塔爾不解其意。
秦智博想了一下，換個說話重新詢問。
“如果你們拉肚子、或者皮膚上面起了一個個密集的小泡泡，你們會怎麼醫治？”
秦智博說的是腹瀉和皰疹，這是杯狀病毒和皰疹病毒的主要症狀。
但阿塔爾依舊搖搖頭，“不明白，烏撒鎮上從來沒出現過這種病，也沒聽說其他地方出現過。”
阿塔爾這麼一說，秦智博腦袋裡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設想。
幻夢境會不會壓根不存在病毒？
松本良平曾經說過，這個世界的規律不能以清醒世界的認知來衡量，因爲這個世界是由人類的潛意識和想象所構成平行世界。
既然是由潛意識和想象力構成的世界，病毒就不能通過現實世界的方法來產生。
這個世界的科技雖然落後，卻不缺乏生產力，也沒有暴發過天花、黑色病之類的大流行病。
歸其原因，是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病毒！
想清楚這點後，秦智博立刻就有信心了。
壓根沒有病毒，那還打個屁的疫苗啊？
幹就完了！
……
在阿塔爾的帶領下，秦智博又去了上回的穀倉，見到了統領貓族的那隻緬因貓。
秦智博恭敬地向其表示一切都已準備就緒，隨時可以進行絕育手術。
不過由於是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進行絕育手術，所以前面的幾隻貓有可能會遭受一些痛苦。
貓將軍想了一下，擡起前爪，指派了一隻貓去充當第一個試驗品。
這隻貓正是上次貓將軍在講話時，在旁邊和母貓“嘿嘿嘿”的橙色加菲貓。
“就是它了，新的規矩將在它的身上得到樹立。”
貓將軍如是說道。
得到第一隻試驗品，秦智博又在阿塔爾和鎮民的帶領下，前往手術場地。
由於烏撒鎮是貓族的聚集地，絕育手術一旦成功，手術將成爲這裡的傳統，所以沒有一個固定的手術場地可不行。
阿塔爾將秦智博帶到鎮子邊緣處的一座無人院落，說道：“這個地方作爲給貓做絕育手術的場所再合適不過了。”
秦智博看着破敗荒涼的院落，院子旁有一大片荒廢的農田，似乎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
“這個地方有什麼特殊的嗎？”秦智博不禁問道。
阿塔爾點點頭，喃喃道：“在我還是一個孩童的時候，這裡曾住着一對老佃農夫婦。”
“這對夫婦因爲討厭貓的叫聲，就以虐貓取樂，設下陷阱捕殺每一隻靠近這裡的貓，鎮子上的人因爲害怕這對性情古怪的夫婦，對此也是敢怒不敢言。”
“後來有一支來自南方的流浪商隊在烏撒鎮上停留，商隊裡有一個小男孩經常抱着他的黑貓。”
“某一天，小男孩的貓丟了，怎麼找也不到，於是鎮民猜測應該是那對夫婦虐殺了那隻黑貓。”
“那個男孩因此向太陽祈禱，天空的雲彩當時就凝結出了某種異樣、朦朧的身形，哦~那是一隻有着諸多生物特徵的生物……”
“那天晚上，商隊就匆匆離開了烏撒鎮，一同消失的還有鎮子上所有的貓。”
“不過第二天，我就親眼看見，那些貓就站在這個院落前，緩慢而莊重地踱步！”
“它們在進行某種古老而莊重的儀式！”
“直到幾天後，所有的貓纔回到了主人的身邊，它們的毛色也似乎更油亮了、肚子也變得滾圓……”
“而那對老佃農夫婦，則變成了被剔得乾乾淨淨的人類骨架。”
“自從那以後，烏撒鎮就多了一條法律：在烏撒，任何人禁止殺貓。”
阿塔爾講得繪聲繪色，講到激動之處，那兩顆渾濁的眼珠幾乎要瞪出來。
秦智博看得出來，這是他的親身經歷，而非古老的傳聞。
“也就是說，這裡以前就是貓咪的受刑所？”
阿塔爾點點頭，“算是吧，不過你現在要進行的事情已經事先得到了貓族的允許，不必擔心觸犯它們的神明。”
“好吧……”
阿塔爾這麼一說，秦智博反而感覺自己壓力山大。
萬一弄出個手術事故的話，那不就成了在烏撒鎮殺貓了嗎？
秦智博推開房門，裡面傳出一股腐朽的氣味。
幾名鎮民進來，將裡面打掃了一番，再打開窗戶放放空氣，一下就乾淨了不少。
場地和工具都已準備就緒，接下來可以開始手術了。
一隻加菲貓帶着臭屁的表情，邁着款款的貓步走進來，顯然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
秦智博將加菲貓放到桌子上，先餵了一些麻醉藥。
由於貓將軍的命令在貓族內是鐵律，就算加菲貓不想喝藥，也必須喝下。
這是人用的麻醉藥，秦智博沒有喂其太多，也就半個瓶蓋的量。
僅僅兩分鐘，橙色的加菲貓支撐不住意識，昏昏欲睡起來。
在麻醉的情況下，貓的眼皮是睜開的。
秦智博在貓眼睛裡滴上眼藥水，再戴上手套，把舌頭從貓嘴裡掏出來捋直，防止醒來後咬到舌頭。
接下來，就該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這隻加菲貓是一隻公貓，兩顆蛋蛋掛在屁股上面，傢伙事兒還真不小。
秦智博拿起鎮上剃頭匠的刮鬍刀，先將蛋蛋和附近的毛刮乾淨。
刮乾淨之後，再用柳葉手術刀在蛋蛋上切開一個小口。
秦智博的每一步都遵循着記憶中犬養醫生的操作，寧可慢一些，也絕不能出錯。
切開之後，將蛋蛋取出來，血管和精索結紮，第一顆就完成了。
再次重複之前的操作，將第二顆也處理好。
手術完成！
整個手術過程不需要縫合，切口會自行萎縮、修復，因此才花了十幾分鍾就完事兒了。
而且這還是大部分時間耗費在給蛋蛋剃毛上。
……
當秦智博抱着手術完的加菲貓出來時，外面已經站了無數的鎮民和貓咪。
鎮民們來圍觀是正常的，貓咪氾濫受到最直接影響的就是他們，能給貓絕育，他們求之不得。
而圍觀的貓咪則是出於好奇，並不知道里面正在做什麼。
看着秦智博才進去這麼一會兒就把貓抱出來，阿塔爾心裡“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死、死了？”
阿塔爾心裡很慌，雖說只是死了一隻貓，但他的內心比見證一個人的死亡還要慌。
作爲烏撒鎮最年長的智者，他是親眼見證貓咪舉行莊重的儀式，反過來將人類給處死。
其他鎮民也議論紛紛，其中不乏有許多人臉上已經露出恐懼之色。
雖說做絕育手術這件事是貓將軍應允的，但貓是出了名的性情乖張，說翻臉，就翻臉。
烏撒鎮有一句老話，翻臉比貓還快，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就在阿塔爾和鎮民們心懷忐忑的時候，秦智博怔了一下，解釋道：“你們在想什麼呢？這隻貓還活着。”
“只不過手術做得太快了，麻醉效果還沒過去，需要等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
聽到這話，阿塔爾和鎮民才重重地鬆了口氣，彷彿劫後餘生一樣露出笑容。
做完這隻公貓的手術，秦智博又接連做了好幾只公貓的絕育手術。
不僅如此，秦智博還邀請鎮民裡幾位心靈手巧的人進來觀看。
原因無他，哪怕一隻公貓的絕育手術只需10分鐘，整個烏撒鎮可是有上萬只貓。
更別提更加費時間的母貓絕育手術了。
所以秦智博決定將這門技術分享給烏撒鎮的鎮民，讓他們也擁有做手術的能力。
連續演練了十場手術，秦智博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昏沉。
他明白，是時候醒過來了。
……
8:30，木馬莊，205號房。
秦智博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從榻榻米上緩緩撐起身體。
經歷了一晚上的絕育手術，秦智博感覺自己的腦子裡現在全是貓蛋蛋，有些渾渾噩噩，不怎麼清醒。
他去廁所洗了把臉，又活動了一下身體，這才精神了不少。
來到赤井秀一的房間門口，秦智博稍稍將門推開一個縫隙，瞅了一眼牀上的赤井秀一。
只見他側身睡在牀上，面朝另一邊，衣服則整整齊齊迭放在輪椅上。
應該還在睡覺，不打擾他了……
我先去買早飯吧。
秦智博輕輕將門關上，無論是動作和聲音都微不可查。
可是當房門關上的一瞬間，牀上的赤井秀一卻猛然將眼睛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