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智博對於這隻伊斯人的研究精神和好學態度還是很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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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看着秦智博臉上的疑色，“山田”點了腦袋，眼鏡片上的反光微微晃動。
“如果一個伊斯人附身的人類，和另一個伊斯人附身的人類，交配生出來一個人，那麼他到底算是人類呢？還是伊斯人呢？”
這個問題也是秦智博一直好奇的。
在他看過的科幻電影裡，也曾出現過不需要實體就能存在的精神生物。
它們幾乎完全拋棄了肉體，就意味着不需要維持肉體基因的多樣性，從環境中獲得的能量可以全部用於思考，將擁有超高的智商。
當同一種生命的全部個體都擁有超高的智商時，那麼他們思考出的答案也會是趨於統一的正確，對事物的認知和觀點也會高度相同。
最終，這些精神生物便會成爲“The one”的生命形式，也就是“萬物歸一”。
曾經有學者認爲，這便是生命的最高級形態，也就是神。
秦智博不太明白，現在伊斯人拋棄了自己最初的肉體，是否也已經達到了這種級別。
或者說，現在與他對話的伊斯人，是否就是全部的伊斯人。
面對秦智博的問題，“山田”眼神微動，沉默了起來。
不得不說，在控制人類上面，伊斯人比米·戈更有天賦。
也可能是伊斯人是直接附身在人類身上，還是比米·戈使用生化人偶來的更加便利。
“嗯……”
“山田”沉吟一聲，轉頭看着秦智博，“如果是以人類爲基準的話，我不太清楚會是怎樣的情況。”
“但在我們過往佔據的種族裡，肉體和肉體繁衍出來的新肉體，會和其他偉大種族一樣，擁有超越時間的能力。”
“我們會將新出生的個體視爲‘家人’，會耐心撫養他們長大，直至他們成爲‘新的一代’。”
“山田”的解釋非常具有啓發性，也不禁讓秦智博脊背一涼。
如果按照他所說，這毫無疑問是個悄無聲息滅亡掉一個種族的方式。
要是偉大之伊斯種族的數量足夠佔據全人類的身體，當佔據成功的一瞬間，人類就已經徹底滅亡了。
即便是新出生的個體，也將作爲伊斯人的一員生活，最終變得和伊斯人別無二致。
如果是在影視作品裡，經常會出現一些種族叛徒，要還政於舊世界的主人。
不過伊斯人擁有超越時間的能力，他們只要預感到這個世界的前途對種族有些不妙，應該就會穿梭走。
這也是伊斯人歷經無盡歲月，仍然健在的重要原因。
“所以你現在覺得人類怎麼樣？”
“人類適合發展成爲你們種族的……‘容器’嗎？”
說到容器，秦智博一時感覺有些拗口。
“山田”挺直腰背，後背輕輕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兩秒鐘，回覆道：“這個問題其實沒什麼意義……”
秦智博皺了皺眉，“爲什麼？”
“山田”轉過頭，眼神木然地瞅着秦智博。
“因爲你們人類的歷史即將結束……”
當耳畔傳來這句話的時候，秦智博第一時間的反應是自己聽錯了。
人類的歷史要結束了？
這是什麼意思？
哪怕是從地球上的生物種族歷史來講，人類也纔算是剛剛開始好伐？
爲了避免自己的理解出現歧義，他又問了一遍。
“你說人類的歷史要結束了？我不理解……”
面對問題，“山田”沒有立刻回答。
他望着遠處的站街女，那名燙髮的小姐姐似乎又等到了前來搭訕的對象。
這次二人似乎交談甚歡，還沒談兩句，就結伴朝着公園對面的粉色招牌建築物走去了。
見狀，“山田”突然道：“爲什麼他能夠這麼輕鬆得到交配的權力？”
秦智博有些不耐煩，懶得向他說明“嫖”不等於“同意交配”，隨口便道：“因爲他錢給得比你多，有錢就能交配……”
“山田”又道：“那爲什麼她要給你半價？這不是相當於少給錢了嗎？”
秦智博長出一口氣，這個伊斯人怎麼老想着嫖的事兒呢？
“可是她覺得我是外國人，有給小費的習慣，就算是半價，可能最終還是會多賺一些。”
“那麼你會給小費呢？”
“難說……”
“爲什麼？”
“因爲我更喜歡白嫖。”
秦智博如是說道。
“山田”挑了挑眉毛，嘆息道：“果然還是錢啊……錢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對，因爲錢是萬……”
秦智博剛要說“錢是萬能的”這種腐朽落後的觀點，但想到自己面對是伊斯人，在這種存在了無盡歲月的種族面前說“萬能”二字，似乎會引起非常大的歧義。
所以，秦智博給改成了，“在這個星球上，人人都需要錢；就算是不喜歡，也必須要。”
話音剛落，他又把話題收回來，追問道：“剛纔你說的‘人類的歷史要結束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沉默ing。
當站街女和她今晚新交的愛侶越走越遠，離開了大久保公園的這一畝三分地，“山田”纔將他的目光收回來。
“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面時，我和你說過這個世界的時間幾乎陷入停滯了嗎？”
秦智博的眼中閃過一絲回憶之色，腦海中的畫面回到了初次與伊斯人見面的那條街道上。
“記得，那時候你說過，正因爲你們發現了這個世界的時間幾乎停滯，才認爲這個世界非常適合你們種族一直生存下去……”
“嗯。”
“山田”點點頭，“基於當初的認知，我們確實是這麼判斷的。”
“不過隨着我在這個世界的調查，發現這個停滯並非是通往永恆的穩定……”
“這停滯的盡頭，是一場浩劫。”
秦智博面色一怔，呢喃着重複了一下，“浩劫？”
“是的。”
“關於這場浩劫我無法透露太多，但對於生活在地球上的你們人類來說，絕對是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我不能判斷你們人類是否能在這場浩劫中生存下來，但毫無疑問，即便活下來，你們的種族也將變得舉步維艱……”
“總之，當停滯結束，這個世界會變得非常危險。”
當面無表情的“山田”說出這番話時，秦智博知道，這並不是他在危言聳聽。
如果他是一個神棍，或者是那些信奉末日論的瘋狂信徒，秦智博對這些言論只會一笑了之。
迄今爲止，人類滅亡論還少嗎？
核戰爭、火山爆發、超級大地震、太陽風暴、小行星撞地球……每一個都能要了人類的小命。
不過事實上，沒人會太在意這些，更不會因噎廢食。
可是坐在自己面前的可是一個“伊斯人”，正兒八經的時間旅行者，比人類睿智一百倍甚至更多的偉大種族。
他說的話，不得不慎重考慮。
因爲他們也正是憑藉着這個能力，讓自己的種族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星球鉅變。
“浩劫……到底是什麼樣的浩劫？”秦智博忽略了剛纔山田說他無法透露太多。
“我無法向你透露……”山田搖了搖頭，眼神是那樣的不容置疑。
“那是哪方面呢？能稍微說一下嘛？”
“天災？還是人禍？”
秦智博仍不放棄，哪怕只是得到一點點的提示，也能夠提前做些準備。
可山田依舊搖頭，對於浩劫的種類是隻字不提。
這讓秦智博的雙拳暗暗攥緊，就差給這個外星人見識一下地球特產——沙包大的拳頭了。
但最終，他還是抑制了這麼做的想法。
因爲他清楚，武力逼迫肯定是沒用的，反而可能會失去山田的好感。
他可是還需要山田幫自己一個忙的。
“呼……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
“謝謝。”
山田笑了笑，淡淡道：“從某種角度上，你們人類和我們種族的相性還不錯，即便你們的歷史即將結束，我也將記錄下你們曾經輝煌的種族歷史，在我們的大圖書館裡繼續存在……”
說人話，就是把資料存檔了。
“呵呵……我謝謝你啊。”
秦智博不知是該哭還是笑。
他隨即又問道：“還有一件事，我非常想知道答案……”
山田這次回答的比較乾脆，“講，只要是我能透露給你的。”
秦智博表情鄭重，“爲什麼今天下午那個黑色衣服的男人要殺你？”
“而且據我所知，他並不是一個人，而是隸屬於一個組織，是他的組織要追殺你……”
當秦智博的話音落下，山田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的思維似乎遁入了比較遲滯的思考模式，眼神有些發光，一種極其隱晦的光。
片刻後，他才緩緩說道。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可能是與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契約有關……”
“契約？”
秦智博有些詫異，“你來到這個世界不是依靠種族能力嗎？”
山田左右晃晃腦袋，回道：“不……或者不完全是……”
“我其實是從這個世界的平行世界，或者說是投影世界來到這裡的。”
“偉大種族的能力只能穿越時間，但不能穿越平行世界之間的屏障，所以必須藉助一份契約，將契約作爲錨點……”
“爲了獲得契約，我曾經與這個世界的某人簽訂了一份協議，這才能從平行世界來到這裡。”
山田說的比較抽象，難以理解。
但秦智博只聽了一遍，居然就理解了七八分。
山田……或者他體內的伊斯人，居然是從平行世界來到這個世界的！
想到平行世界，秦智博不免想到的就是自己曾經去過的那個平行世界。
而且巧合的是，那個世界剛好就有伊斯人！
這是那個世界的工藤優作的親身經歷！
難道這個伊斯人就是從自己和柯南去的平行世界來的？
想到這裡，秦智博心中反而有了更多的問題。
“等一下，你說你是從平行世界來的，可是在那個世界你不是一樣可以佔據人類的身體，調查世界嗎？”
山田搖了搖頭，“這不一樣。”
“我說了，那裡既是平行世界，也可以稱爲投影世界。”
“投影世界的未來，決定於其所投射的本體，也就是這個世界。”
“而現如今，我已經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未來……”
秦智博皺起眉頭，這個解釋有些晦澀，但似乎也不難懂。
假如山田來自的就是之前自己經歷的平行世界，那麼那個世界可以說是這個世界的“影子”。
影子的模樣，取決於本體做了什麼動作。
所以山田必須親自來到這個世界，才能看清楚本體究竟會作何動作。
沉默了幾秒種後，秦智博再次問道。
“那這個世界和你簽訂協議的那個人是誰？契約又是什麼？”
面對秦智博的這個問題，山田輕輕吸了一口氣，後背從後仰到前傾，雙手於身前交叉。
“我也不知道那是誰……”
“我只記得那是一個深不可測的老人……難以置信，我居然會如此評價一個人類。”
“至於契約，就是將作爲錨點的契約建立在某人身上，只要契約存在，我就必須遵守契約裡的一些內容。”
“至於我的契約者，你應該也認識，就是我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在我身邊最近的人類……”
最近的人類？
秦智博有些疑惑，但轉念之間，又突然想到山田說的是誰了。
這個伊斯人之前附身的身體是千葉和伸，而當時從千葉切換到“千葉”，距離千葉最近的人，正是千葉的室友。
加藤彰！
是他！
秦智博面色怔然，腦海中回憶起種種過往。
這個加藤彰本身是Tulpa教的狂熱分子，利用衆教徒的思想力創作了“水瀨陽夢”。
不過他最終的下場，是被蘇格蘭威士忌給殺死，連同整個教派的教衆一起被端掉。
他竟然就是將伊斯人帶到這個世界的契約，也是錨點！
秦智博的大腦飛速思考，很快便察覺到一個更加可怕的事情。
如果Tulpa教是被蘇格蘭威士忌滅掉的，“千葉”也是蘇格蘭威士忌追殺的。
而知道“千葉”體內是伊斯人除了身負契約的加藤彰，還有一個與之建立協議的無名老人。
那麼這個老人難道是……
烏丸蓮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