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怪人再現

“是新一嗎?”一個熟悉的聽起來很着急的女聲透過話筒傳來, “新一你知道我和柯南去帝丹詢問老師們的事情了嗎?”

果然小蘭一接到他的電話就問了這個問題。柯南一手提着公共電話的話筒,另一手提着蝴蝶結變聲器,愉悅地說:“是的, 我聽柯南說了。”

“怎麼樣?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如果真要說的話, 最可疑的還是相田同學吧。”

“由希不可能是兇手的。”小蘭激烈地反駁道, “延川老師一定有什麼秘密纔對, 由希一定是被牽連進去的。”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 那麼現在根本沒有線索,也沒有證據。”柯南安撫道,“總之我會找到兇手的, 不用擔心。”

“一定要洗清由希的嫌疑,如果警方知道延川老師曾經和由希有來往的話一定會懷疑她的。”

“我知道, 不過如果相田同學能證明案發當時她身在法國, 就能洗清嫌疑了。”柯南舉着蝴蝶結變聲器沉聲說, “這是唯一的方法了。”

而這個辦法她一定早就想好了,所以……大概根本不可能借着這次事件抓到她了吧。

柯南透過電話亭的玻璃望着碧藍的天空出神。今天的天氣極好, 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一地的斑駁,卻不刺眼。但是柯南的心情並不像天空那般澄澈,而是陰霾一片。

“好的,我會告訴由希這件事。”小蘭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

柯南趁機說:“你能給我相田同學的聯繫方式嗎?如果有什麼問題我會直接跟她聯繫。還有,不要跟她說這件事。”

“啊, 可以。但是爲什麼?”

“拜託了。”柯南緊緊攥着話筒, 眼神飄忽地望向天空, 聲音也變得飄忽起來。“你和柯南詢問了小出老師和高杉老師, 假設這兩個人之中有一個人是兇手的話, 那個人一定編造了什麼,把相田同學拉出來當擋箭牌。”

說這種謊話感覺渾身不自在, 煩躁無比。什麼時候他工藤新一淪爲了一個總是向小蘭說謊的人?

兇手明明就是相田由希,但是這種事……又怎麼能跟小蘭說呢?

“好的,由希的電話號碼是……”在小蘭報上電話號的時候,柯南迅速掏出紙筆,飛快地寫着。只不過由於心不在焉,字跡比平常潦草得多。

“下次再聯繫,今天我還有事。”柯南簡短地拉出告別語,“再見,小蘭。”

“啊,這麼快就……”小蘭突然停頓了一下轉變話題,“再見。”

柯南放下話筒,疲憊地將自己的蝴蝶結整理好。然後他扭頭看向旁邊的一條街,毛利偵探事務所就在那條街上。他與小蘭僅僅只隔了一條街而已,但是他只能用電話來傳遞他的聲音。

明明就在小蘭的身邊,他也無法把自己的心情傳遞給小蘭。這究竟是慶幸呢還是悲哀呢?

柯南走出電話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該回去了,否則小蘭會擔心的。

*

入夜,柯南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他的心裡很煩躁。柯南側身躺着,一手放在腦袋底下撐着,望着窗外的暈黃的路燈的燈光一言不發。他的枕邊則是屬於柯南的手機。旁邊的毛利小五郎睡得可香了,還打着呼嚕,對周遭的情況一無所知。真是輕鬆的男人啊,柯南想。

手機突然響了。

柯南嚇了一跳,一手一下子捂住手機,迅速翻開手機蓋按掉確認鍵,透過手指間的縫隙去查看郵件。

首先露出來的是郵件地址,又是那個神秘人,柯南冷不防打了個冷戰,立刻翻身坐起,走到窗臺前去看郵件的內容。

“惡魔之子遠在大洋彼岸,江戶川君,你要如何追逐他呢?”

透過這封郵件,好像能夠看見發件人得意猙獰的笑容,那種好似上帝一樣的感覺,實在令人非常不爽。

這世界上哪裡會有什麼上帝!

這種這麼愛惡趣味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總是緊咬着他不放,又不肯露出真身的神秘人,在他看來真是可惡至極。

柯南忍住摔手機的衝動,把手機丟到窗臺上,而自己背對着窗臺與外面的燈光,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出神。

在他隔壁的屋裡就是小蘭。

如果小蘭知道由希其實是一個一直潛伏在她身邊等着時機殺掉工藤新一,她會作何感想?明明一直交心的朋友,卻一直在欺騙她。柯南無法想象,小蘭知道真相時的表情。

一旦相田由希落網,她一定會知道這些事情的。其實柯南的內心真的很矛盾,畢竟,在這一連串的事件當中,最受傷害的還是無辜的小蘭。

可是沒辦法啊……能瞞還是瞞吧。

柯南嘆口氣,回到牀上鑽進被子裡繼續睡覺。而在他的腦海當中,一直浮現着那個神秘人新發來的郵件,根本就沒有辦法讓大腦變成一片空白。在深夜,他的內心變得越來越焦躁了。

什麼追逐不追逐的,這種惡作劇,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那個自以爲是的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露出真面目!

該死的神秘人!

結果,到最後柯南還是沒有睡着,一直睜着眼睛到天亮。而毛利小五郎的呼嚕打得越來越響了。

踏着晨光,柯南無奈地去上廁所。在房間門口,他正好撞到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小蘭。

“小蘭姐姐?”柯南下意識出聲問道。

“柯南?”小蘭使勁揉了揉她的眼睛,不解地說,“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小蘭的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她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繼續說:“再睡會兒吧,我回房間了。”

“小蘭姐姐昨晚沒睡好嗎?”

小蘭露出了一個複雜的笑容,眼睛裡好像有水花在閃爍。她搖搖頭,說:“不知道爲什麼一直睡不着呢。柯南呢?”

“只是想上廁所,就起來了。”柯南天真地笑道,裝作根本就沒有看見小蘭複雜的神情一樣,揮揮手向廁所跑走了。雖然知道身後的小蘭一直在注視着自己,他還是必須要強裝童真,不能讓小蘭發現一點破綻,就像現在他做的那樣。柯南直接走進廁所關上門,背靠着門,無奈地苦笑。

然後,柯南走到洗臉檯,用冷水洗了把臉,冰冷刺骨的感覺激得他一哆嗦,睏意減少了一點。柯南對着鏡子看着自己沒有精神的臉,嘆了口氣,又掬了一把冷水,潑在臉上。一定要冷靜,冷靜,絕對不能被多餘的顧慮所左右。在這場博弈之中,他可還沒有輸。

不僅沒有輸,也不會輸。絕對會保護好小蘭,灰原,毛利大叔,服部,阿笠博士,老爸老媽還有大家。

那個神秘人,任他怎麼蹦達,他自不動。

先找出那個怪人的目的再說吧。

居然問他想怎麼抓由希,真是大膽的人,如果由希知道有這等人存在,不知會作何反應?柯南突然感興趣了,或者說是惡趣味暴露了。

她一定會敏銳地發現那個人的所在,然後把手裡的□□輕輕頂上他的太陽穴,輕輕釦動扳機,就像完成一件藝術品一樣,完成謀殺。然後她會面無表情地離開,不帶一絲雲彩更不會留下一點證據。

反正由希的聯繫方式已經搞到手,不怕沒有辦法讓她知道。不妨現在就告訴她吧。

柯南迴到房間穿好衣服出門,去往離毛利偵探事務所兩條街遠的公共電話亭。他踮起腳摘下話筒,調整好蝴蝶結變聲器,變成一個沙啞的陌生的男聲。剛要撥通電話,柯南心念一動,再度調了一下蝴蝶結變聲器,露出一個好奇的笑容,撥通了電話。

如果那位聽見這個聲音,會作何反應呢?

真想知道呢。

“您好,哪位?”熟悉的冰冷的女聲透過話筒傳來,冷意激得他一哆嗦,差點拿不穩話筒。

如果暴露了,就會死無葬身之地。話筒另一端就是帶給他這種感覺。

冰冷無情而又可怕,那個女人天生就是讓人畏懼的存在。

“是我。”柯南平靜地說,連大氣都不敢出,努力讓自己的呼吸一直維持在正常的頻率。那邊,會做何反應呢?

“澤井?你有什麼事嗎?”仍舊是冰冷無情的聲音,卻帶了點惱意。

“我聽說了一件事。有個神秘人,似乎對你和柯南那個孩子之間的事情很瞭解。”柯南試探性地說,對方並沒有什麼反應,而是安靜地聽着。

“然後呢?”

“那個神秘人經常給柯南發郵件。”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柯南問我還有誰知道你的事。”柯南繼續僞裝,“柯南跟我說了那個神秘人給他發的五封郵件的內容,最近的一封是‘惡魔之子遠在大洋彼岸,江戶川君,你要如何追逐他呢?’,那個惡魔之子指的是你吧?”

“那又怎樣?”

“所以我想問,那個神秘人到底是什麼人?會不會對你有什麼威脅?”

“澤井,你今天出乎意料的囉嗦啊。”話筒傳來淡淡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是柯南心下立刻變得慌亂起來,莫非她……已經知道了什麼?

“如果沒有事,先掛了。”還沒等他反應,對方很利落地掛斷了電話,柯南只能舉着電話發愣。不會露出什麼馬腳了吧?

他的掌心裡全是汗,捏着話筒的手不住顫抖,怎麼也放不上去。總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不會出什麼紕漏吧?

柯南不知道。只是茫然地站在這間小小的公共電話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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