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門——
段雲歡主持籌劃完楚傾的大婚,傾城絕豔的容顏上喜意未褪。目送着玉芷與楚傾進了新房之後,才招手喚來早就候在一旁的小廝。
他懶懶的倚在主位的玫瑰椅上,朱脣輕挑,眉梢帶醉:“何事?”
那小廝視線掃過喧囂的廳堂,定格在含笑舉杯招呼賓客的蘇翌安身上,一臉爲難。
段雲歡鳳眼微微眯起,露出許些瞭然的神色,一語不發地起身走向較爲僻靜的長廊拐角。房檐上掛着的紅燈籠微微搖曳,橙黃的光芒灑在他墨色的衣衫上,讓人看的朦朧不真。
“說吧。”
今兒心情不錯,使得段大門主整個人看起來極其平易親民。
小廝受寵若驚的垂下頭,低眉順眼道:“回門主,沈姑娘還活着。”
妖嬈薄媚的臉有短暫的沉默,隨後似笑非笑的盯着面前的人,意有所指道;“你是說,本座的右護法當初上報小梅兒死於控心蠱毒發作,是假的?”
“小的不知,只是確實在燕都發現了沈姑娘的蹤跡。”小廝避開蘇翌安不談,斟酌片刻,又道:“我等隨着線索一路追蹤,只在斷流崖谷找到了一隻其醜無比死相難看的大老鼠。”
和顏悅色的段美人終於變了臉色,冷冽的眸子睨了小廝一眼,悠悠道:“本座要去斷流崖谷親自走一遭,若你的話屬實,必有重賞。”
“小人話句句爲真,靜候門主佳音。”
段美人眉梢一挑,將走之時,漫不經心地丟下一句,“別高興的太早,要是本座知道有半句假話,讓商燼戈洗乾淨脖子等着本座。”
小廝一愣,霎時面如土色。
被發現了。
他瑟縮了下,要是皇上知道他偷偷來給段美人報信,估計洗乾淨脖子等着的就是他了。小廝嚥了口唾沫,側臉亮出在燭光中,清秀的臉龐十分熟悉,正是早前隨着沈笑離到霧華山的暗衛小頭目。
知道沈笑離遇險後,他設法打探到了離主子與七煞門主交情不淺,這才冒死僞裝成七煞門徒前來告之。
皇上這些日要與夜堯周旋,儘管着急也抽不開身,聞人老大就別提了,他可是巴不得離主子淹死了纔好。
對於段門主,在江湖中的名聲和勢力他皆是有所耳聞,但願這回沒白跑,只要確定了離主子的情況,不管是生是死,他也會去皇上面前領罪的。
一時之間,斷流崖谷熱鬧萬分。
而我們主人翁沈笑離隨着赫連塵,一路悠閒,遊蕩到了夜堯京都黎雲城去了。
“嘖嘖,不愧是大國,你看這牆,你看着樹,哎!”沈笑離仰天大笑,摸了摸牆又抱了抱樹,一副陶醉的模樣。
赫連塵捂臉放慢速度與她拉開距離,我他媽不認識這****啊啊啊。
等沈笑離感嘆完,赫連塵已經落下一大段路了,她‘咦’了一聲兒,歡快的招手道:“兒子!你是不是尿急啊走這麼慢。”
赫連塵欲哭無淚,頂着衆多異樣的眼光,飛快過去拉起她就跑。“蠢女人!我說了不準這麼喊我!”他說完,瞧沈笑離笑得一臉賤樣,當下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了。
沈同學看他臉都氣紅了,這才幹咳兩聲拘謹起自個兒行爲。沒辦法,總覺得這孩子橫眉豎眼的樣子和只萌萌噠小老鼠一樣,很是有趣。她慣性的伸手順了順赫連塵的毛,“別生氣別生氣了,你沒感覺到方纔有間茶樓一直有道可疑的目光盯着我們嗎?”
赫連塵扁扁嘴,任她的指尖理着一頭烏黑的髮絲。右眼角的淚痣輕閃,無辜而委屈:“我只覺得整條街的人,都用我是蛇精病她兒子的眼光看我!”
好吧,其實沈笑離說謊了,茶樓有人偷窺不錯,但是那道視線卻只隨着她形影不離。這傢伙又故意和她分開,不得已纔出此下策。
見赫連塵氣消得差不多了,沈笑離這才哥兩好的把手臂搭在他肩上,笑的春風得意:“小孩子就是好哄,嘛……話又說回來,其實我們千焰也不差,不過跟夜堯相比較就落後了這麼一點點,有機會讓商燼戈也來瞧瞧別人家的國家是如何強大的。”
……
赫連塵不出意外地看到沈笑離隨即苦惱地抓了抓頭髮,“大爺的……商燼戈又是誰……”
這種從自個兒嘴裡熟稔的喊出名字,卻又不認識的感覺,真是太酸爽了。
沈笑離憂桑地望天半晌,“今晚我就去皇宮,我們趁現在趕緊去租個院子,你把要用的藥材都準備好!小爺我要變回以前炫酷帥拽的梅傑超了!”
赫連塵扶額,“你的名字是沈笑離。”
咦?
“……”
她就說她爹孃不會這麼坑,給她弄個這麼蠢的名字嘛,咳。
與此同時——
黎雲城中的太子殿下蘇折凜,自今兒回宮起就一直心不在焉,在國宴上頭也依舊是魂不守舍的模樣。
“凜兒?”
夜皇皺着眉頭輕喚了他好幾聲,他才恍惚回過神來。
明淨如玉的面龐浮出一絲赧然,好看的脣形勾勒出恰到當處的歉意,“兒臣身體不適,恐不能多陪貴客了,望父皇恕罪。”他說完,朝商燼戈的方向微微頷首,後者相當善解人意,回以一笑表示沒關係。
“即是如此,凜兒便趕緊讓御醫瞧瞧開幾副方子,下去好生歇息。”夜皇揮揮手,待蘇折凜離席後,才吩咐來身旁的小太監,“讓人去查查太子今天出宮都發生了些什麼事,切不可有一絲紕漏。”
跟才找尋回流露在外的蘇折歆不同,他對蘇折歆是寵愛和愧意。可對於這個大兒子,他是十分器重的。
這雙兒女,是她留給自己的唯一的最珍貴的禮物,女兒當年在****中讓少年國師救走後就再無音訊。如今國師與女兒皆數回到夜堯,是上天要給他一個將功補罪的。故,他現在幾乎傾盡父愛都給了蘇折歆這個女兒,回朝後第一天,就賜號明曦行公主大典,對於她有求必應。
這次千焰與夜堯正正起了衝突,邀來千焰國君與其和談之下,見小夥子一表人才年輕有爲,很是不錯,便有意聯姻。
可惜這消息都差人拐彎兒抹角地散出去了,這正主兒還無動於衷。
也罷,且看歆兒是幾個意思吧。
想到此處,夜皇打住思緒,舉起酒樽遙遙向商燼戈投去欣賞的目光。商燼戈謙禮地會以一揖,端起酒杯掩住微僵的嘴角。
夜皇爲什麼要用一副看準女婿的慈愛眼神盯着他哎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