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哥，我們現在要去哪”
互相告知過姓名的李睿，看着人數不少的人羣，對蘇倩低聲說道:“先跟着他們走，逃跑的時候你也注意四周的動靜”
“你是說”蘇倩聽明白他的意思:“這裡除了那些牛頭怪物，還有其他危險？”
“不好說”李睿看着眼前樓房牆壁上，隱隱約約出現的辦公樓三個大字，繼續說道:
“總之多觀察不是壞事，一個小時的時間，光牛頭就夠我們受的，如果不想遇到其他的危險，就需要我們自己多加註意”
聽到他的話，蘇倩若有所思，她開始四處打量周圍，身體不知不覺離李睿又近了些。
李睿對她說這些，倒不是因爲信任她，而是他一個人的精力實在有限，再專注的人也會有遺漏的點，他想要靠女生的細心來發現一些，他關注不到的地方。
如果發動羣體的力量效果肯定更好，不過那不現實，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猜疑，有狹隘，目的達不到先不說，還很有可能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之上，很不明智。
藏在暗處讓自己活下來纔是正途，他可從不高看人心。
校園各處慘叫聲與牛頭吼聲此起彼伏，人羣中許多人的身體在瑟瑟發抖，李睿的臉色也不好，每一聲吼叫就代表幾分鐘後又多出一隻牛頭。
在人羣到達另一棟教學樓處，一撥人脫離出人羣，從入口進入教學樓內部，他們想找一間安全的教室藏起來。
“睿哥，那棟樓應該沒有牛頭怪物，我們要不要也跟上”蘇倩指着那些人問道。
李睿瞥了一眼身後幾個行爲異常的男人:“不去，裡面太黑，看不清楚情況，不安全”
“而且你沒發現，從大門開始就有幾個人看你的眼神不對？現在人多，他們不敢開這個頭，咱倆如果落單，我是沒事，你……”
蘇倩沉默了，對於男人的眼光她異常敏感，尤其是現在她只披着一層薄薄的風衣，內裡赤裸，身後不善的幾人她早在第一時間就有所察覺。
在學校大門時她是不想跑嗎，不是的，她是跑不了，如果不是遇到李睿，她可能也要選擇走出大門拼一拼運氣，雖然她知道那不是一個好去處。
爲了生存出賣肉體的事情，死過一次後，她不想再做了。
李睿顯然也是早就發現了這些人，不過他並不在意，人羣人羣，人多了叫人羣，幾個人，也可以稱作人羣。
當然，他介意也沒用，畢竟蘇倩的腿，沒長在他身上……
“睿……睿哥”
李睿感覺到蘇倩在扯他的袖子，聲音也有些顫抖，他扭過頭，看到蘇倩突然煞白恐懼的臉。
“那……那裡……”蘇倩指着教學樓驚恐的說道:“那裡有個白影”
李睿心裡頓時咯噔一聲，目光迅速朝教學樓看去，只見教學樓出口，一個白色的身影飄在半空，白影口中，一根長長的舌頭垂落至膝蓋。
“白無常”白影的名字脫口而出，身邊人聽到聲音，尋着李睿的目光紛紛望去，人羣又開始騷亂起來。
禍單不行，騷亂的聲音吸引到遠處的牛頭，它們拖着鐵鏈快速向這邊奔跑，猶如一羣古代勇士，來勢洶洶。
“跑”李睿低喝一聲，將身影夾藏在幾人中間。
“嗖”
白無常身影消失，瞬間出現在一個男人身前，慘白的臉，鮮紅的長舌，將那個男人嚇得幾乎癱軟。
“答題時間到”
白無常眯着眼，嘴角上揚，笑容陰森恐怖，長舌不斷增長，團團裹住男人的身體，嘴裡露出兩排尖銳的牙齒:“我叫什麼名字”
“鬼啊”男人被吊在半空不斷掙扎，心理防線已經崩潰。
“回答……錯誤”
男人的驚叫被認做回答，白無常收縮長舌，長舌越勒越緊，骨頭斷裂的聲音從男人體內傳出，鮮紅血液流出，將長舌浸染的更加鮮豔。
不多時，男人逐漸乾枯，長舌撤回，一具零散的枯萎乾屍摔落地面，乾屍落地的同時，白無常的身影再次消失。
當它再次出現，李睿左側的青年驚恐的發現，他，倒黴的成爲下一個目標。
“隨機……”李睿腳步未停，身體越過白無常和青年，冷靜如他，思維也有了短暫的停頓。
遊戲剛剛開始，他有遇到新怪物的心理準備，但白無常的突然出現，和其完全不講道理的殺人方式，還是讓他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現實與想象果然有很大的差別。
同樣的問題，同樣被包裹，青年流着眼淚被迫說出自己的回答:“白無常”
“回答……錯誤”
他死了。
身影消失，這一次，白無常出現在一間教室裡，教室傳出的慘叫讓逃竄的人羣知道，那個白色惡鬼並未走遠。
拖拽鐵鏈的大小牛頭也已趕到，小號牛頭不斷追擊自己的目標，大號牛頭站在目標不遠處甩動鐵鏈。
小小的區域，處處哀嚎，殘酷的場景再次證明，這場遊戲，是老鼠的末日，貓的狂歡。
逃過兩條路，蘇倩不停喘着粗氣，速度在肉眼可見的減緩:“睿哥，我快跑不動了”
“跟上前面的人，現在還不是脫離人羣的時候”
李睿雖驚異於蘇倩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竟然沒有跑散，另一方面，他也感受到體力嚴重的下滑，但想起後面那尊白色死神，求生的慾望死死支撐着他的雙腿。
相比牛頭，此刻在肆意殺戮的白無常更符合死神這個名號，無聲無息消失，無聲無息出現，快速且蠻不講理的攻擊方式，讓所有人產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該死，問題的答案到底是什麼”
白無常看似簡單的問題卻像個無解之題，李睿奔跑過程中聽到過好幾種不同答案，有個人甚至說出了傳聞中白無常生前的名字，可依然不對。
“難道，真的沒有答案？白無常的出現只是爲了殺戮？”他不信，一定有破解的辦法，只是還沒找對角度罷了。
逃亡的時間無比漫長，不知跑了多久，人的體力隨着時間的流逝逐漸衰退，一個人的倒下彷彿引發了連鎖效應，人羣中，陸陸續續有人癱倒在地。
“不跑了不跑了，再跑下去累也要累死了”說話的人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氣。
蘇倩倒在地上雙眼微閉，俏麗的面容潮紅，像是隨時都會昏睡過去。
李睿比她稍強一些，他是坐在地上……
不過也好不到哪去，超負荷的身體提不起一絲力氣，雙腿如灌鉛般沉重，大腦因爲缺氧而眩暈，胃裡想吐卻吐不出來東西。
放眼望去，這條道路上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好在，白無常的身影已經有一會兒沒出現了，不知道同化出幾批的牛頭也沒有一個追來，想必它們是在別的地方殺戮。
沒有追兵，李睿不認爲這是巧合，他們這一大批人非常扎眼，一路而來的動靜想隱藏也隱藏不了，以他們現在連伸手力氣都沒有的狀態，現在隨便來一個牛頭，用腳踩也能在短時間內把他們踩死大半。
如此不合理的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遊戲，在給他們時間休息。
“太……”李睿不停地喘着氣:“太tm壞了”
不止是他，一部分聰明的人也已經感受到這個遊戲的不懷好意，給你絕望的同時又給你希望，當你覺得看到希望的時候，它絕對會重拳出擊。
他們都清楚，安全的時間只有這麼一會兒，等他們體力恢復，白無常和牛頭會再次出現，追的他們跟老鼠一樣。
休息了一會兒，李睿的身體恢復了一些力氣，他看着前方的學生食堂，撐起身子朝食堂走去。
他太渴了，想去食堂探探有沒有水。
李睿起身後，蘇倩睜開眼緊隨其後，那幾個對她有心思的人被白無常殺了兩個，其他的也早就跑散，她本不用再跟着李睿，但她心裡清楚，她能活到現在還是因爲李睿。
如果是她自己，估計現在已經死在哪個無人的教室裡了，雖說李睿一路上沒替她擋任何實質性的危險。
可，能活到現在，足以證明李睿的決定是正確的，只要能帶她活着，就是一種本事。
李睿走到食堂門口，表情就變得很古怪，他發現，食堂根本不用探，一排嶄新的水龍頭就擺在那裡。
擰開水龍頭，水流聲響起，躺在地上的人聽到水聲突然來了精神，紛紛擡頭看去。
“水沒問題，趕快喝，他們過來了”李睿對蘇倩說完，俯下身洗了洗手，然後伸出雙手，對着流在手中的水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喝完用水衝了一下臉，祛除臉上的燥熱，隨後從門口退下臺階。
蘇倩喝完走到他身邊，兩人站在不遠處的陰影處，看着因爭搶水龍頭開始打鬥的人，嘴裡說着話。
“我怎麼覺得，這水出現的太巧了”蘇倩察覺到水龍頭出現的太過湊巧。
“死老鼠哪有活老鼠追起來有意思”李睿倚着樹幹，他突然想抽菸了。
蘇倩是聰明人，剛纔太累沒察覺到現在詭異的情況，經過李睿提醒，很快就明白過來。
“哦，真貼心呢”
“吱……”校園內的大喇叭突然響了起來，聽不出男女的妖異聲音傳遍整個校園。
“各位死者，現在是23:30，遊戲時間還有30分鐘，加油哦，祝你們好運”
喇叭關閉，正在爭搶水龍頭的人都停了下來，他們沒想到，累死累活跑這麼久，時間竟然纔過去一半。
壓抑的情緒還未來得及擴散，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半空，尖銳的牙齒上下開合，嘴裡鮮紅的長舌，如蟒蛇一般纏住一個高個子男人的身體。
“答題時間到”
尖銳刺耳的恐怖魔音再次降臨，食堂門口一鬨而散，他們再也顧不上焦慮，再也顧不上喝水。
與此同時，另一道死氣沉沉的恐怖魔音，出現在李睿所在的位置。
“答題時間到”
被舌頭包裹的李睿，看着眼前雙目炯圓的大黑碳，重重哎了一聲。
“哎，世事無常”
“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