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譚雅欣同事的電話已經催了好幾遍。大家都知道公司副總胡天渡開這個派對的用意所在,對於從未聽譚雅欣提起過的突然冒出來的高富帥男朋友,不僅僅是胡天渡很想會一會,就連那些老實木訥,只敢透過書夾縫偷看美女的程序男都感興趣,而那些八卦愛好者甚至還在心裡隱隱期待、猜測着即將到來的矛盾、衝突以及事情的發展和演變。
五點十分的時候,電話已經響了第一遍。“欣欣,你怎麼還沒到啊?你的小男朋友到底會不會來?”這是譚雅欣的同事兼死黨打來的,帶着點擔心和關切。
五點三十的時候,頂頭上司,部門經理的電話打過來了,“雅欣啊,到了嗎?哎呀,趕緊過來吧,胡總可等着你呢!”
六點鐘的時候,公司副總胡天渡忍不住了,親自把電話打到了譚雅欣的手機上,頗爲關切地問道:“欣欣,路上是不是有什麼狀況?要不要緊?要不要我來接你?那好,你趕緊過來,大傢伙可就差你一個人了!可不能因爲你是我們公司的司花而搞特殊,搞排場,搞派頭啊。”
爲了瞭解今天的對手而要求譚雅欣開了擴音器的陳零在聽到“司花”二字的時候忍不住笑噴了,差點沒撞上前面的車。好在關鍵時刻及時剎住,沒有把燎原的車頭當成那啥爆了前面的比亞迪的菊花。
又過了幾分鐘,最高時速三百多千米的湛藍色賓利軟篷跑車以小三輪的車速終於開到了海天大廈的門口。在侍者的示意下,賓利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了海天大廈的露天停車位裡。
居然沒有擦邊!陳零心中暗自得意,看來經過上次的“撞花壇”事故之後,自己的駕駛水準有了顯著的提高。
收好鑰匙,推開車門,站了起來,陳零昂首挺胸,意氣風發地打量了下自己的一身名牌服飾,又十分優雅地走過去替譚雅欣拉開車門,牽起她的纖纖玉手。兩人手挽手在侍者指引下進了海天大廈。
這面陳零和譚雅欣心情愉悅,瀟灑萬分地剛進了門,就見男男女女包括譚雅欣的死黨閨蜜在內,好幾個人迎了上來。當先一人稍嫌胖了一點,帶着一副金絲框邊眼鏡,斯斯文文,一看到譚雅欣,眼睛明顯亮了起來,於是便笑着迎了上來。這一笑,露出了幾顆大門牙,瞬間便將他那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斯文形象給破壞的一乾二淨、煙消雲散。
譚雅欣捏了捏陳零的手心,提示他說:“就是他,老纏着我,我們公司副總經理,胡天渡胡總。陳零,快上,替我解決了他!”
陳零心中一個激靈,轉過頭,剛好見譚雅欣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由暗自哆嗦一陣。這小娘皮果真是個火爆辣椒,招惹不得。陳零心中忖度,平日裡自己可得多留個心眼了,免得被她盯上可就是大麻煩了。
陳零這般猶豫不定,譚雅欣就有些不樂意了。擰着陳零的手背低聲吩咐道:“你趕緊發飆啊,別忘了,你是富二代官二代紅三代,別人看上你女朋友了,你怎麼能沒點脾氣呢?”
要是沒有人看上我女朋友那才應該生氣呢,陳零心中思量,卻也不敢當着譚雅欣的面把話講出來。眼見着胡天渡那口齙牙朝着自己越逼越近,陳零不由得別過頭去,溫和地笑着對譚雅欣道:“偶,達令。你說你的同事請我們來參加派對,爲什麼沒有人來接我們呢?難道你的那些同事都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自恃身份,不肯來迎麼?”
陳零的聲音老高,整個海天大廈一樓大廳裡來來往往的客人都聽見了,不由好奇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陳零和譚雅欣兩人。
胡天渡等人一臉的尷尬,腳步也不由得頓了幾分,現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進退兩難。要是迎上去吧,套着陳零的話就是說自己沒什麼了不起的,還端着個架子,這就是不要臉!要是不過去吧,這就是授人口舌,給了那小白臉打擊自己的機會。
看着胡天渡一副想上又不敢上的樣子,陳零就在心裡偷笑不已,不由得朝着譚雅欣擠眉弄眼,那神情就像在說,“怎麼樣,這效果不錯吧?”
陳零這句話雖然有些效果,但是譚雅欣卻不領情,她反而是白了陳零一眼道:“我是讓你裝高帥富,不是讓你在這批評諷刺人家不禮貌。”
“失誤失誤,方向不對,我再來一次。”陳零一邊討好地笑着,一邊低聲道歉道。他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心中埋怨譚雅欣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幹嘛要叫自己來。但是一看到胡天渡臉上凝固起來的笑容,心裡還是有幾分得意的。於是陳零昂首挺胸,皺着眉頭,略帶着不滿地道:“偶,達令。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今天蕭東昇蕭老爺子可是要來我們家做客,我父親特意放下了省委的工作,我母親也把公司的大小事務交給了她的第一秘書,我們也回去見見蕭老爺子吧!這勞什子的派對難道還能比蕭老爺子重要不成?”
陳零話音剛落,周圍就是一片譁然,不少人投來驚詫,訝然,懷疑,羨慕的眼光。這些陳零統統沒有放在眼中,他也沒有管胡天渡相不相信,拉起譚雅欣的手轉身就走。
如果真有這麼大派頭,會讓自己的女朋友在他們小公司裡做普通小員工?別說胡天渡壓根就不相信陳零說的鬼話,就算他相信了,此時他也不可能放陳零和譚雅欣離開。於是他急走幾步,口中喊着“等一等,欣欣。”一面就想去拉譚雅欣的手。
陳零當然不能讓他如意,一把捏住他的手,稍稍用力,就見胡天渡猛吸一口冷氣,臉漲得通紅,大聲呼痛。
“你這個黑臉齙牙矮胖子到底是誰?怎麼這麼不懂禮貌?欣欣也是你叫的嗎?欣欣的手也是你能碰的嗎?這要是依我兩年前的脾氣,你不知道就死了多少回了。”陳零瞪着眼說道。
譚雅欣心中暗呼過癮,嘴中卻埋怨道,“陳零快放手,他是我們公司的胡總,這次的派對就是他發起的。”
“哦,原來是胡總啊,失敬失敬,我還以爲是哪個地方混進來的難民乞丐流浪漢什麼呢,真是不好意思。胡總,真對不住,我這手沒別的缺點,就是力氣稍微重了點,沒捏碎你的骨頭吧?要不要我陪你去趟醫院。”
他稍微揉了揉,直痛到了靈魂深處,真好像要斷一樣,瞬間就沒了知覺。胡天渡心中那個咬牙切齒的恨啊,臉上卻是一點都沒表現。他笑着說:“不知者不罪,先生想必就是欣……哦,譚雅欣女士的男朋友了吧!我們在這等你們好長一段時間了,派對早就開始了,我們快上去吧。”
胡天渡心中暗自發狠,待會再來收拾你小子。說着領着在一旁偷笑的衆人以及陳零和譚雅欣進了電梯,朝着海天大廈的頂樓行去。
這時候,譚雅欣的同事死黨閨蜜,一個叫露露的圓臉小美女一蹦一跳地跑到了陳零的跟前,打量了一圈,不由低聲問譚雅欣道:“欣欣,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啊?”
“如假包換。”譚雅欣點了點頭,說。
露露又笑了笑,擠眉弄眼地問道:“他真的有那麼厲害?能認識蕭東昇呀?該不會是你們想好了編出來氣胡老齙的吧?”
“如假包換。”譚雅欣又點了點頭,
“那他爸是幹什麼的?省長?省委書記?他媽是幹什麼的?集團總裁?董事長?”
譚雅欣再次點了點頭,拿眼朝陳零望去,卻見他一臉的得意,那模樣就好像在說:“哥就是傳說中的如假包換的官富紅二點三三三三三代,無限小數,除都除不盡。厲害吧?
露露可沒覺得他有多厲害,繼續一臉疑惑地問道,“你不是說如假包換嗎?那要真是假的,我可以拿去換什麼東西啊?”
陳零從侍者推過的餐車上拿了一個糕點,端着高腳酒杯,掀開佈滿燈景裝飾的窗簾,透過巨大的落地窗,一面俯視着海天大廈下雲海市的繁華夜景,一邊狼吞虎嚥着。
他奶奶的,餓死老子了。陳零心中埋怨,本以爲這個鬼派對能有好吃的,誰知道都是些讓人吃不飽的糕點水果,拿少了吃不飽,拿多了吧,譚雅欣那娘們還不樂意。逼得老子只有躲在這個地方來吃幾口了。
陳零這樣想着,將糕點一口塞了進去,還沒來得及嚥下去,那面胡天渡和他的女伴手挽手就走了過來。
“陳先生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兒喝酒,欣欣,哦,譚雅欣女士呢?她怎麼沒有陪你?”胡天渡一臉欠揍地笑着說道。
陳零翻了個白眼,使勁將還沒嚼仔細了的糕點吞了下去,“嘿嘿”笑着說:“她嫌我太帥,和她站在一起沒有人願意和她聊天了。男的吧在我面前就會自卑,女的吧又會不自覺被我的帥氣所吸引。所以……”
陳零聳了聳肩說:“所以我只好獨自一人躲在這個地方自斟自飲,黯然,不去影響大家尤其是胡副總您的情緒了。”
胡副總!!胡天渡臉瞬間就黑了下來,卻還是露着齙牙,“哈哈”笑道:“陳兄弟真是幽默。”
“胡副總你也要和我稱兄道弟?像我這種帥到掉渣級的妖孽的兄弟也應該是妖孽。你不會是人妖吧?”陳零佯裝好奇地問道。
這尼瑪算什麼問題?胡天渡愕然無語,卻又聽陳零說:“不過胡副總啊,你的名字倒是有些妖孽!你看啊,天妒天妒,這不是說連老天都在妒忌你麼?我小時看三國就經常聽到人評論什麼郭嘉啊、周瑜啊,就說是天妒英才,結果呢,沒過多久他們就死翹翹了,英年早逝。所以,我一看到你我就覺得奇怪,我在想啊,這麼多年,你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呢?老天咋就沒有把你給妒忌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