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宴的臉頰上染上一層動人的緋紅,他的兩隻小爪子立即更換了位置,沒敢再繼續放在她的胸前。
而是抓住那隻毛茸茸的大尾巴遮擋住自己眼睛,那兩隻白嫩嫩的耳朵還僵硬的豎起來,分外可愛。
南筱也是剛睡醒,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懷裡的根本就不是熟悉的白貓,而是一隻軟萌的白狐狸,頓時興致大減。
她將懷裡的這隻白狐放置旁邊的石桌上,便沒有再理會他了。
時宴乖巧地站在那裡,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望着她,暗含着一絲委屈。
恰逢有宮娥領着一名身着粉衣紗裙的貌美仙子走了進來,南筱一見是熟人,便也走了過去。
“怎麼這次去瑤池仙宴沒有看見你?”
萬花仙子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低頭看着手中已經徹底枯萎的這盆海棠花。
“還不都是因爲這些傢伙,明明這仙界的靈氣如此旺盛,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它還是枯萎了。”
萬花仙子是專門負責照看九重天各處花草的花仙,每日都很忙,她的原形就是一株海棠花。
九重天上,也就只有她和南筱倆人是由花草這一類的植物幻化成人形的,關係自然比較旁人親近了一些。
“筱筱,你看看能不能幫我把它給治好,畢竟,它也是我花費了好幾個月的心思養的。”
南筱對於這些紅紅綠綠的花了解的不多,她只養過竹子,九重天的仙人都知道她的原形是一棵竹子,但鮮少有人知道她是紫色的竹子,只當她是很常見的綠色竹子。
這也是望舒的意思,望舒不知道那本上古典籍除了她以外,有沒有其他人看過,若是有人看過,那南筱的身份就危險了。
時宴知不知道月影幽竹這事還很難說,且觀他在仙界這些年的做派,幾乎是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裡,樹敵頗多。
若是讓對他懷恨在心的人知道了南筱是月影幽竹一事,難保不會利用她對付時宴。
所以,南筱不常出去見人,修爲提升到上神境界後,就在自己身上施了個術法隱藏自己的真身。
“海棠花可能不適合種在仙界。”
這話,南筱對萬花仙子說過多次,可萬花仙子還是堅持想要種出幾株來給自己作伴,就像她種竹子一樣,哪怕這些竹子很吵。
萬花仙子苦澀一笑,她又何嘗不知呢,但是她不甘心啊,就想着再試一試,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不過,我應該能治好。”南筱將手覆在了那株枯萎的海棠花上,淡藍色的仙力一點一點往裡面滲透,那盆海棠花又慢慢地恢復了生機,綻放出燦爛的粉嫩花朵來。
萬花仙子抱着盆栽驚喜感嘆:“真的好了,筱筱,你太棒了,唉,我要是有你這樣的能力就好了。”
這項萬物復甦的能力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南筱也曾教過她,但是根本不行,這種術法是將體內的月華煉化轉換才得來的,而萬花仙子修煉時,根本就不需要月華。
但南筱並沒有因爲這項能力而產生一絲一毫的自豪感,能使得萬物復甦,煥發出新的生機,不見得會給她帶來什麼好的結果。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她這一隻小小的竹妖何德何能呢?
思此,南筱囑咐道:“這事兒,萬不可同其他人說起。”
“知道了。”萬花仙子抱着盆栽離開,朝她揮了揮手,“等玉米長出來了,我給你送幾大袋玉米過來讓你吃個夠!”
南筱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但轉瞬間,她就又恢復之前的清冷模樣。
可她的笑容早已經被一直觀察着她的時宴給捕捉到了。
看來,她很喜歡吃玉米。
時宴默默地在心裡記住這點。
南筱送走萬花仙子之後,便砍了一根細小的竹子來做笛子,把那三棵竹子嚇得哇哇大哭。
他們如今是少有的團結與合作,互相抱在一起,委委屈屈地罵南筱冷酷無情還無理取鬧。
直到南筱施法讓那棵被砍掉的竹子重新長了出來,他們才安靜了下來,繼續看自己的蚯蚓去了。
而那隻雪白的小狐狸在她做笛子的過程中,就一直在待在石桌上看着,沒有挪動過一步。
她把他放在這,他就乖乖的站在這。
南筱就是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你是從司命星君的洞府裡跑出來的嗎?”
時宴點了點頭,十分乖巧地望着她。
司命星君那的小寵物都很有靈性,對於小狐狸能聽懂她話裡的意思這件事,南筱並不感到奇怪。
她又問:“我都關殿門了,你是如何進來的?”
時宴用手指了指那邊牆縫旁的一個狗洞,下一秒,那狗洞就被封上了。
他立即轉頭看她,滿眼的疑惑不解。
南筱嗓音淡漠:“等我忙完了,就把你送回司命星君所在的洞府,你以後別來了,我討厭狐狸。”
我討厭狐狸。
這句話在腦中迴盪了好幾遍。
時宴的眼眸裡漸漸蔓延上一絲水汽,心頭被撞出密密麻麻的苦疼,讓他頓時就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她討厭他……
小狐狸垂頭輕聲嗚咽,又轉過身抓着自己尾巴開始咬,企圖用這種方式減少自己心裡的痛苦。
那白色絨毛漸漸沾染上了紅色的血跡,可他的心裡還是痛苦,疼的像是在滴血。
她討厭狐狸,討厭那隻曾欺騙過她的狐狸。
別說她了,連他自己都討厭自己。
小狐狸咬尾巴的動作越來越兇狠,帶着十足的痛楚與悔恨,恨過去那個欺騙小竹子的自己。
一開始小狐狸咬尾巴的時候,南筱只神色冷漠地坐在一旁觀望着,她不確定是真是假。
畢竟,狐狸,最擅長的就是裝可憐和演戲了。
直到看見他是真的要把自己的尾巴給咬爛之時,南筱纔打出了一道仙力打在小狐狸的臉頰上。
“鬆口。”
然而,小狐狸卻不鬆口,儘管臉頰上被打出了一道紅印來,還是仍舊死死咬着,鮮血也順着往下流淌,整個尾巴都被染紅了。
他那雙盈滿淚水的琥珀色眼眸悲傷地凝望着她。
南筱這回直接伸手按住了他的頭,兩根瑩白修長手指頭順勢探入他口中,頂住他的上顎,把染着鮮血的尾巴從他嘴裡拿出來。
“你要是敢咬我的手,我就將你扒皮抽筋。”